五指在眼前晃了两下，黑泽阵回过神朝旁边看去。
“你昨天怎么没回来？”鱼冢三郎坐在黑泽阵旁边的位置，“怎么林沐聊得怎么样？她打你了吗？”
“没有。”
“骂你了吗？”
“没有。”
“那她还理你吗？”
“嗯。”
鱼冢三郎“哦”了一声，得出结论：“她脾气真好。要是我姐，非得给我打得起不来床。”
黑泽阵把手伸进桌兜里，拿出来几个三明治，然后推给鱼冢三郎：“你们分了吧。”
“哇。大哥，你又带早餐了啊。”鱼冢三郎看了一眼袋子里，然后又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大哥，你吃了吗？”
“嗯。你们吃吧。要是看见吉永良介，让他帮我打听个事。”
“什么事？”
黑泽阵瞥向鱼冢三郎：“中谷浅野他哥和他爸都在白鸠制药工作，打听下他们下周一会不会参加什么活动，要是参加的话，再打听下中谷浅野会不会去。”
鱼冢三郎右脚跟往左脚跟一并：“好嘞，大哥，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鱼冢三郎就拎起三明治先给安藤莉子分了一块。
“哪来的？”
“黑泽阵给的。”
安藤莉子放下手里的笔，回头看了眼黑泽阵，然后扬了扬手里的三明治，说了声“谢谢”，黑泽阵只点了点头就垂下了眼。
“你和黑泽阵好像关系还挺好？”安藤莉子问。
“是。”鱼冢三郎笑了笑，“之前判断失误，他就是话少，其实人还不错。”
安藤莉子重新拿起笔，在书上写了几句：“他和中谷浅野之间的矛盾解决了吗？”
鱼冢三郎沉吟片刻，说：“这不是单方面碾压吗？中谷浅野能怎么样？”
安藤莉子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还是小心点吧。中谷浅野确实打不过黑泽阵，人也不太聪明，但是黑泽阵……”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讲台。
“怎么了？你别欲言又止啊？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啊？”
“没有。”安藤莉子重新低下头看着书，“我就是觉得比起中谷浅野，黑泽阵的性格反倒……更难预料一点。我不太喜欢这种…就是…好像随时要出事的感觉。我本来觉得跟他就当当普通朋友算了，但是吉……算了……你们肯定也不会听我的。”
“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学懵了啊？之前你不是还挺……怎么会忽然这么想呢？”
安藤莉子耸耸肩，拆开三明治的包装咬了一口：“不知道。可能是看书看多了吧。对了，告诉你一下，我现在下决心要考法学了。”
“哦。这次是真的决定了？”
“嗯。”
“你也和良介说了吗？”
安藤莉子笔尖一顿，没回答这个问题。
鱼冢三郎沉默几秒，转移话题道：“那你以后想当律师吗？还是法官？”
“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可能不擅长当律师，估计大学毕业之后会先去试试公务员考试吧。”
鱼冢三郎有些惊讶安藤莉子居然已经想了这么远了，于是问：“考什么职位啊？”
“警.察吧。”
“警.察？”吉永良介嘴里的三明治差点掉出来。
“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安藤只是这么计划，大学毕业之后谁知道呢，这也太远了。我连我下周要干什么都没计划。”鱼冢三郎把最后一口面包片丢进嘴里，“对了，黑泽阵让你帮他打听个事。”
吉永良介手里攥着三明治，好像根本没听见鱼冢三郎的话。
“哎，发什么呆？”鱼冢三郎在他肩上锤了一拳。
“啧！”吉永良介揉了揉肩头，“安藤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一个女孩子，当什么警.察啊。”
“警.察怎么了？多威风。”
“嘁。”吉永良介撇嘴，“多危险啊……光威风了啊？”
“哎，良介，你别自己怂就把别人都想的这么怂了啊。我就说安藤比你靠得住吧，就看这一点她就比你胆子大……”
“胆子大有什么用，她有那脑子吗？”吉永良介说着声音都高了起来。
鱼冢三郎一顿，瞥了眼吉永良介：“你俩最近怎么回事？安藤也奇奇怪怪的，好像……你最近一两天都很少去找她啊。”
“正烦着呢，别问了。”吉永良介皱着眉，“你刚说黑泽阵让我干什么？”
鱼冢三郎重复一遍。
“他怎么好奇这个？”吉永良介问。
“可能就是想打听中谷浅野的行踪吧。”
“不对吧？”吉永良介咬了一口三明治，想了一会，又问，“下周一吗？”
“对。”
“这么准确的时间？”吉永良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我搜搜新闻。”
鱼冢三郎凑到吉永良介手机前。
吉永良介想了想，输入关键词“乌丸集团收购白鸠制药”，按下回车，一下子就跳出好多网页，吉永良介往下划了几下，忽然问：“你上次说寄给林沐那瓶酒的寄件人叫什么？”
鱼冢三郎回忆了会，说：“那人只挂了个姓，白鸟。”
吉永良介垂下手，看向鱼冢三郎。
“怎么了？”鱼冢三郎问。
吉永良介顿了两秒，才说：“会不会……我是猜啊……黑泽阵和中谷浅野之间的矛盾不光在学校？”
鱼冢三郎盯着吉永良介：“所以……黑泽阵问中谷浅野下周一的行踪是……”
吉永良介一手扶着下巴眉头微微蹙起：“不如你先去打听打听黑泽阵下周一的行踪，顺便问问他要不要帮忙。”
“那中谷浅野那边呢？你准备怎么问？”
吉永良介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把剩下的三明治递给鱼冢三郎：“再说吧。你回去吧，最近放学别来找我了。”
“怎么了？你和安藤吵架我都不能找你了？”
“烦着呢。别吵我。”吉永良介伸手把鱼冢三郎从教室门推出去。
中谷浅野在天台上等了一会，永子提着便当盒从门里走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慢？”中谷浅野转身，“饿死老子了。”
永子低着头跑过去，然后把便当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掀开盖子，又拿出餐具递给中谷浅野。
中谷浅野拿过吃了几口，然后才瞥了眼正坐在他面前的永子，看她乖巧地低着头，中谷浅野用筷子从便当里夹了一块虾球：“伸手。”
永子伸出手，一块虾球掉落在她的手心。
“炸糊了，你吃掉。”
永子抬眼一瞬，然后又垂下眼把手里的虾球一口一口吃掉。
“我哥昨天晚上叫你去房间干嘛？”中谷浅野一边看她细嚼慢咽一边问。
永子把嘴里的虾球全部吞下去，然后才轻声回答：“准备宴会的衣服。”
“现在订做还来得及吗？”
“嗯。”
“我哥那么多衣服，还用得着专程再订做一套吗？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场合。”
“不知道。”永子低着头，“少爷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会告诉我这些。”
中谷浅野冷哼一声：“你以后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反正父亲让你照顾我的生活。我哥那边有事，你要先告诉我，然后我再决定你要不要过去。”
“是。”
听到回答，中谷浅野伸手在永子头顶上狠狠按了一下，永子的脖子缩了起来。
“家里不是经常预定大和屋的水羊羹、栗金团什么的吗？每次都是你去拿的吧？”
“嗯。”
“那你应该认识里面的服务员吧？”
“嗯。”
“下周一有没有需要去拿的预订单？”
永子摇头。
中谷浅野伸手把永子束在脑后的辫子一揪，永子被迫抬起头看向中谷浅野。
“有吗？”
“有。”
中谷浅野笑了一声，然后又伸手拍拍永子的脸：“老子下周一陪你一起去，高兴吗？”
永子眼神有些迷茫，嘴唇还是紧抿着。
“高兴点！”中谷浅野命令。
永子依旧没有笑，一副呆滞的表情。
中谷浅野盯着永子的眼睛看了一分钟，最后放开她的辫子，拿起插在饭盒中的筷子：“这么呆。父亲到底是从哪里把你找过来的。又笨又听不懂话又不会讨人开心，真无聊。”
天台的门被推开，吉永良介刚迈进一只脚，看见中谷浅野和永子又准备退出去，中谷浅野却忽然叫住了他：“那个谁，黑泽阵的跟屁虫！过来过来！”
此话一出，吉永良介把门用力一推，门把手撞到墙面又弹回来，“啪”得一声，震得中谷浅野差点把手里的便当丢出去。
“你他妈什么毛病！”中谷浅野把便当盒拍在地上。
“你他妈什么毛病！”吉永良介也喊。
“你过来！”中谷浅野指着吉永良介。
“你怎么不过来！”吉永良介站在门边也指向中谷浅野。
两人远距离对峙了一会，中谷浅野忽然呲牙笑了声：“你不就是黑泽阵的跟屁虫吗？我这么说没错啊，你跟我吼你妈啊！”
“你他妈说话给我放干净点！”吉永良介又指了一下中谷浅野。
“哟！这就不干净了啊！”中谷浅野往吉永良介的方向走了几步，“你以前不是天天泡在我们教室吗？最近两天……好像很少来啊……怎么，是不是不乐意给黑泽阵当跟屁虫了？”
吉永良介顿了一下，继续吼道：“关你屁事！你他妈管好你自己！”
中谷浅野又往前走了几步：“鱼冢三郎是个没骨气的。要我说，还是你看得清，黑泽阵这种人确实不值得让你认他当老大，你说，他比我强哪了？也就打架能赢我。”
中谷浅野走到吉永良介面前，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其实他的身世，老可怜了，要钱没钱，要爸妈没爸妈，哪像我……”
吉永良介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上下打量一遍中谷浅野：“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管他什么身世，干我屁事。”
“哎，是跟你没关系！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中谷浅野冲吉永良介勾勾手指，“跟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黑泽阵问。
“就是……吉永良介最近和安藤莉子好像吵架了，你知道吗？”鱼冢三郎扭头看了眼安藤莉子，安藤莉子一早上坐在座位上好像就没离开过。
“你问我？”黑泽阵从饭盒里抬眼。
“啊。想着你可能知道。”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出能从我嘴里问出东西啊！我他妈跟你之间横着血海深仇，除了你死我活，没别的结局。”吉永良介打开中谷浅野的手。
中谷浅野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忽然哈哈大笑：“是是是，血海深仇，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嘛。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我是一路人。”
吉永良介翻了个白眼：“谁他妈跟你是一路人！滚蛋！”
“别急别急！别急着走！你听我跟你分析……”中谷浅野把手搭到了吉永良介的肩膀上，吉永良介甩了一下没甩掉。
“你说，黑泽阵跟我打架的起因是什么？”
吉永良介瞥了一眼中谷浅野。
“你心里也清楚吧，根本不是给鱼冢三郎找场子，纯粹就是我影响他刻那玩意儿了。”
“之后，你们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吗？”
吉永良介不语。
“没有吧，完全没有。而且还动不动就甩脸色，他黑泽阵又没钱，又没声望，一天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拽得二五八万的，不光是我看不惯他，班上好多人都看不惯他，请他参加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你说说，这样一个人，当朋友都够呛，你拿他当老大，是不是蠢？”
吉永良介冷哼一声。
中谷浅野拍了拍吉永良介的肩膀：“你和鱼冢三郎不一样，那家伙想不清这些弯弯绕绕。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有个屁道理！”
中谷浅野看了眼吉永良介的表情，忽然凑到他耳边问：“上次，黑泽阵那个装了定位器的簪子到底是送给谁的啊？”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他有必要跟我说这个？”
中谷浅野冲永子招了招手，永子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