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艾佛利和诸伏兄弟的提前准备,联合了公安、FBI和警视厅部分警察的行动进展地相当顺利。
赤井秀一带着FBI的人和诸伏景光打着配合,很快就找到了当年那起案件后苟活下来的几位幸存者——
说是幸存者,当赤井秀一带着人找到对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看到的——
由于当年那家生物制药公司的社长最后引燃的火灾,有很多人都死在了大火里。
但也有一部分人因为最后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寻找到残存的肢体或者携带DNA信息的身体碎片,所以当年是有一部分人被定为失踪的。
赤井秀一率先找到的这位,就是当年在档案中被列为失踪人员之一的制药公司高管——竹内裕树。
赤井秀一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正缩在阴暗脏乱的垃圾房里,埋着头,看不清身影。
一有人接近,就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嘴里混乱地嘟囔着什么,非常抗拒的样子。
有下属安抚性地靠近,一边试探着,动作却强硬地让对方直面自己——
所有看到竹内裕树脸的人都惊呆了——
对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深色的伤痕愈合后在原本的皮肤上那应该的明显,头皮上也是光秃秃的,留下了疤痕痊愈后坑坑洼洼的小坑,极其的不平整。
整个人恍若已经失去了人形,看上去完全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什么恐怖故事里的惊人身影。
但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
他们知道,这就是组织残忍行迹之下的罪证。
因为组织,所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幅模样,更不要说那些死去丧命在火海当中的人……
赤井秀一一步一步靠近了他,让手下稍微后退,尝试着自己和他沟通——
可是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现在已经连话都不能说了,当年的大火熏坏了他的嗓子,脖颈上严重的烧伤也对他的声带产生了不可逆的伤害。
赤井很快就思考清楚了眼前的现状,让下属先带着对方离开这里——
只能等治疗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后,再做调查——
至于现在,还有其他的幸存者等着他们去找到。
然而,当找到了绝大部分幸存者的时候,赤井秀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能够活下来了——
因为活下来的人全部都是像竹内裕树这样,已经无法再证明什么了的人……
……
……
不过幸运的是,天无绝人之路——
诸伏高明在和大和敢助私下调查的时候,找到了一位当年受影响较小,在大火后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重新生活的人——
如果不是意外对上了那人和档案内某份文件上的字迹相同的话,他们也不会那么快认出对方是谁。
但即使如此,对方对于他们的接近却显得十分抗拒——
“我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我已经彻底远离了当年那场可怕的梦,能不能不要再接近我,让我彻底把那件事忘记好吗!”
对于两人隐秘地谈话,对方的情绪却极为的崩溃。
从一开始的否认,到警察拿出的证据,再到警察完完整整地显示出了他当年的所有信息,他知道,或许当年的秘密,终于要揭开了……
可是,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有当年那么好的运气,在那个可怕的组织手下、活过来吗!
对于当事人的抗拒,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表示理解。
当年他们遭受的痛苦是不能被其他任何人感同身受的,没有任何人能替他们原谅,也没有任何人能为他们决定什么、要求他们做什么,只是……
诸伏高明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不能强制要求您做什么,这本身对您来说也不公平,只不过,倘若您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们、或者是想要倾诉,请打这个电话给我吧。”
大和敢助对于这种状况稍显得有些棘手,所以只是安静地待在一旁当陪衬,任由诸伏高明决定,他不反对。
放下联系方式后,两人离开了当事人的房子——
只不过眼前的状况,或许还需要再寻找其他的证据了……
诸伏高明蹙着眉,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艾佛利那边的情况还不是很明了,景光那边的调查进展很顺利,只不过现在缺失的就是关键信息和证据……
……
……
那两个警察已经离开了。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桌面上那张纸条……
五年了。
这五年来,他每个晚上都会惊醒,仿佛当年的那场火终于发现了他的踪迹,找了上来,想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想到了当年那场大火发生前,明明一切都还是那么和谐,蒸蒸日上的事业、光明的未来、幸福的生活……
如果没有发现那个秘密的话,是不是当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死了那么多人……
那些无辜死在大火里的一张张的脸,熟悉的不熟悉的,总是会在深夜缠上他,怨恨他当年为什么要揭露那个秘密,为什么事情最终会走向了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当年死的人是他们而不是他!
他崩溃了。
双臂紧紧地抱着头,痛苦地嘶嚎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洗刷掉当年的错误、可以让所有的一切统统倒退,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只不过……
都是奢望……
……
……
给景光送去最新消息的高明这个时候刚刚挂断和弟弟的电话。
事已至此,只能先行离开这里,公安增派的人手也已经来到这附近了,会暂时将对方先保护起来,以防之后被发现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大和敢助已经打着了车子,就等他了。
“等、等一下。”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诸伏高明的身后传来。
是那个人,那个当年被证实失踪而不是死亡的、现在又重现于世的幽灵——
吉川涉彦。
五年前的那起案子,正是清水生物制药公司社长池田内,杀死合作伙伴后,将公司点燃造成的重大死亡的案件。
而当年最初被曝的死者,就是吉川涉彦——
他没有死。
当年的一切都和他有着密切联系,而所有的真相,包括当年池田内为什么要杀了他,也只有他知道了……
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重新坐到了对方的面前,此刻,他们也总算能真正叫出对方的姓名——
“吉川先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据当年现场的调查,有目击者证实了当时您已经身亡,为什么……”
诸伏高明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吉川涉听得明白。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双手不断磋磨着,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员来保护您,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的。”
诸伏高明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起码吉川涉没有那么抖了……
“当年……”
吉川涉迟疑着开了口——
“你们也知道,我和池田内同是制药公司的负责人,是从大学一起走出来的合作伙伴,我们同是学习生物制药方面的研究的,再加上志趣相投,一毕业我们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吉川涉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想当年的场景……
“我们有才华,有本事,只是欠缺了一些资金的支持,但我们最后也还是靠着自己努力开起了我们自己的公司,也得到了很多投资商的看重——”
“我们的公司不断地扩大,规模也越来越大,很快就吸引到了更多不同层次的人士想要投资——”
像是想到了什么,吉川涉焦躁地吞咽了口水,才夹杂着恐惧,继续说了下去——
“除了一些有钱人的正常投资外,当年有一位富商给出的投资金额是其他投资者金额总额的双倍。那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资金啊,我们当时都很激动,但当冷静下来后,我发现对方的合同有问题,他们不仅仅是想要投资分成那股份,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完全成为控股人,但还要我们两个做公司的代表,只是会派其他人来在公司监督而已。”
“我觉得很不对劲,再三考虑靠,我和池田内最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投资——”
吉川涉睁开眼,眼里闪烁着的满是恐惧的光,他擦了擦额角流下来的汗,“那么一大笔钱,投资我们在国内还算不上是什么的一家公司,绝对有古怪,所以我们最终还是拒绝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两年后,也就是五年前那场火灾发生的时候,我意外在公司看到了一份完全背着我签署的秘密合同——”
“池田内他、背着我把公司卖了!”
吉川涉的目光内又憎恨,也有不解。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公司竟然就悄悄地换了其他人当家,而且,他还私下在外地开通了新的生产线,生产疑似违禁药品的东西——”
“为什么是疑似?”
诸伏高明抓住了案件的重点,立刻追问道。
“我本身就是学生物化学的,对于一些成分的作用很是清楚。当年我发现那份新的合同后,同时也找到了一张新的药物设计初稿——”
“那上面的成分,混合在一起会产生剧毒的功效,我不知道那个和他买下公司的人研究这些有什么用,但我知道,我被彻彻底底抛弃了、池田甚至还想将我们当年的梦想变成一个毒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