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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霁光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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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不知从何处跑来,伸直双臂拦住黑马,玄风忽地后撤半步,急停不前。

“琅哥哥,两年未见,你可想我了?咱们等会儿还是一道去桃山园驰马好不好,你烤鱼给我吃!”

俞沅之站在三皇子府马车旁,窗沿一缕淡紫长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透过缝隙,恍惚瞧见夕光下,郡主欢喜跑近,与马背上的男子说些什么。

而他,也低头看向郡主。

罗羡仙皱眉,凑在俞沅之耳畔小声道:“大军入城竟当街拦马,简直毫无分寸,亏她做得出来,咱们回去。”

郡主唤他琅哥哥,知道他最欢的诗,以及这句“还是”一道去桃山园驰马烤鱼。

霍琅入京八年,他们应当一同长大。

“桃山园是什么。”俞沅之喃喃问道。

罗羡仙挽住她的胳膊,随口应声:“在东郊,专供勋贵子弟驰马的一处园子,四周种满了桃花,有山有水。”

好美的地方。

俞沅之心口发闷,任由罗羡仙拉拽,转身离开。

车轮缓慢行驶,她欲掀开帷幔,但握住帘角片刻,指尖却又轻轻松开。

街口后方。

郡主笑眼弯弯,满是期待。

霍琅神情肃穆,皱眉道:“不要挡路。”

女子轻“啊”了一声,忙问道:“可是……你还未回我呢!”

霍琅仔细观察玄风情状,确认它并未受惊,轻夹马腹绕开人,继续向前。

“琅哥哥,你别走啊!”

阿威驾马紧随而至,恭敬高声道:“郡主勿要在此停留,军马行过十分危险,将军是为了您的安全思量,请立刻离开。”

街道两旁不少百姓驻足观望,郡主撅起嘴,不甘心地后退,挤到人群之中,眼睁睁瞧着男子走远,狠狠跺了下脚。

三皇子妃命人备下一桌佳肴,其中不乏有俞沅之喜爱菜色,然而席间,她的脑袋始终昏昏沉沉,仅吞下几口米粥,食不甘味。回到宅子已近傍晚,为避免阿娘担忧,她强撑笑意,沐浴更衣后,迅速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黄昏那一幕,反复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今晚,霍琅是否能像过去一样,回京当天就出现在这里,还是……

俞沅之攥紧被角,将被子拉过头顶,陷入一片晦暗。

被噩梦惊醒时,亥时刚过。

她大汗淋漓,神思恍惚呆坐在塌。

许久不曾梦到的前世,再次翻涌袭来,是她不曾看过的死后画面。

-

徐鄞立罗羡仙为后,并将长子同日立储,襄京城一片歌舞欢腾,举国共贺。素来浅酌即止的年轻帝王初次大醉酩酊,不许太监侍卫跟从,只道要皇后随行。

男子步履蹒跚走了许久,推开一处寝宫殿门……

那里已尘封三年,院内荒芜凄凉,廊下一颗古树在月色下显得阴森,周围丁点光亮都瞧不见,徐鄞一步步踏上石阶,手掌用力拍在木门上,门被推开时险些跪倒,跌跌撞撞寻到床塌,身子一滚横躺在上。

半晌,灯笼亮色逐渐穿透窗棂,愈发刺目。

女子一袭华贵宫装,头戴凤钗,神色漠然入内,至塌旁驻足。

徐鄞昏沉睁眼,双眸通红,深情地望向来人,笑得温柔。

“沅儿,你来了……”

徐鄞伸手一把拽过女子,将人强压在身下,呼吸急促撕着腰带,边疯狂地吻边道:“沅儿……昨晚我就与你说过,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再乖一点……”

塌上女子绝望闭目,攥紧掌心。

殿外灯火通明,古树下明明站满了太监宫女,却安静得像死水滩一般。

-

俞沅之双手微微发抖,徐鄞这个畜生,居然在唤她的名字。

她不敢想,罗羡仙是在怎样的痛苦与折辱下,生活在那个男人身边,她清楚看到徐鄞扯掉衣衫时,女子流下的眼泪。

得不到的,不择手段获得,得到了,却不再珍惜。

她与罗羡仙,都是如此无辜。

俞沅之仰头深呼吸,平复心绪后披上外衫,走到窗旁推开窗子,上弦月挂在树梢旁,雾影朦胧。

好累,像沉溺在湖底,挣扎多日。

而霍琅,也没有来,她一个人赏了整夜弯月。

天色蒙蒙亮,一双绣鞋踏过石阶,卷起几片落花。

初十,她曾有过承诺,抱着几件新衣裳,缓步朝竹山庙方向走。

北街不比东街繁华,路上人烟稀少,跨过寺庙门槛,唯见小沙弥拿着扫帚扫尘。

“俞姐姐!”谷雨从厢房向她跑来,睡眼惺忪,“你怎么来了?”

俞沅之微笑道:“给你们送新衣裳。”

谷雨欢喜招手,唤来三两个年岁小些的孩童,接过衣裳捧着入厢房。

“住持在后院整理诗文,我去叫他!”

“不必。”俞沅之拦住谷雨,道,“我这便回去了,无需惊扰住持。”

“这样啊……”谷雨挠挠头,小声说着,“那……那俞姐姐在这儿等下好不好,我换上新衣裳,看看是什么模样!”

俞沅之轻笑颔首,谷雨像兔子一样欢快跑回房。

她垂下眼帘,在草丛附近闲步,恍惚听到些许微弱动静,驻足抬眸,一道黑光瞬间窜了过来!

“当心!”

俞沅之被人扯住衣袖向右几步,男子随后扬臂挡在她身前。

细看,草丛内是只黑猫,浑身炸毛。

“它正防备,靠得太近,会伤了你。”

温润低沉的嗓音传至耳畔,犹如风过麦田,从容平和。

俞沅之转眸看向男子,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长睫垂下淡淡阴影,鼻梁高挺。

王凛人如其名,凛然正气。

他缓缓蹲下,从袖口拿出一枚果子,果子顺掌心,滚至黑猫右侧。

黑猫先是警惕后蹦一步,而后试探嗅嗅。

俞沅之瞪大眼睛瞧着,那猫儿将果子叼走,沿墙角小洞钻了出去。

“它右后腿没有用力,是不是……受伤了?”

王凛回道:“两日前,寺庙后巷有两只小猫幼崽,应当刚出生不久,一只黑色一只灰色,泥土里还有一只,但发现时就僵了,这只猫儿应当是母亲,为找食物受过伤,因一只幼崽亡故,它警惕得厉害,不容人靠近,我送过些干粮,它只咬这果子,等它戒备稍弱些,我帮它检查伤势。”

俞沅之了然,点了下头。

他转身,关切道:“吓坏了吧?”

她摇头:“还……还好。”

王凛问:“这么早,俞姑娘为何会来这里?”

“我答应过谷雨和小虎子,来送衣裳。”

谷雨喊着俞姐姐三字跑出厢房,身上穿着桃色新衫,见王御史也在,脸颊忽地泛红,躲在俞沅之身后。

王凛生得出众。

但与霍琅不同,他的俊秀颇为温和且满具书卷气,无丝毫凌厉攻击性,也不似徐鄞桃花目那样深情魅惑,他就像是崖边古松,刚正清峻,仿若天成。

小虎子身着蓝色新袍,也憨笑着跑来,如同私塾里的糊涂小书生,见到谷雨红脸打趣,说少女像穿了一身桃花,谷雨一恼追着他打。

“俞姑娘应当还没有用早膳吧,附近有间老夫妻开的铺子,杏仁粥滋味很好。”王凛顿了顿,低声道,“我带你去。”

俞沅之连忙婉拒,虽说从昨晚起就不曾用过膳食,听到杏仁粥三字确是饿了,但她与王凛不过一面之缘,难以同行。

男子未多言其他,而是转身问道:“你们俩可想喝杏仁粥?”

小虎子忽地停下脚步,双眸微亮拍手道:“想!”

谷雨也不再追逐,凑到俞沅之身边,挽住她的手臂眨眨眼睛:“俞姐姐,咱们一道去!”

“不……”她欲言又止。

但谷雨已推着她向门口走,她担心伤到少女独臂,故而未再排斥。

出寺庙窄巷口,绕过一道弯,便能瞧见大道对街一块木匾,写着“刘家杏仁粥”五字。

铺内干净清爽,已有三桌客人,铺主夫妻见到王凛格外热情,招呼着落座在沿窗位置。

热腾腾的杏仁粥醇香回甘,枣泥卷芸豆卷新出炉,松软可口。

王凛又将一碟牛乳糕,默默放在俞沅之面前。

他的手,清瘦,骨节分明,握笔处可见薄茧。

谷雨与小虎子喜欢红豆饼,每人多吃了几张,结账时俞沅之伸手去拿荷包,然而她一夜未眠,离宅时魂不守舍,只记得新衣裳,浑然忘记荷包。

王凛将银钱递给掌柜,对方再三推辞,只道大人乃夫妻恩人,不可收,但他依旧将其留在桌上。

小虎子与谷雨打闹着离开,在长街越跑越远。

俞沅之唤住王凛,道:“王御史,您能否告知府邸所在,我将银钱送还给您。”

王凛稍愣,笑道:“不必。”

“这不行!”她不愿欠人情。

男子顿了顿,犹豫片刻轻声道:“若俞姑娘当真想还,十日后同一时辰,我在庙里等你,可一道再来。”

俞沅之:“……”

淡淡杏仁香与清早微风纠缠,萦绕不散,铺主老夫妻站在门口小声念叨。

“那是王大人未过门的媳妇吧?方才好生周到,细心体贴,还特意为夫人寻牛乳糕。”

“郎才女貌啊。”

“是啊,长得真好看。”

老夫妻身后不远处,某玄衣男子单手握住缰绳,骑在一匹雪白骏马上,直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风拂起俞沅之发尾,她沉吟未应。

王凛垂下眼帘,语气温和道:“若俞姑娘有疑虑,就当我方才的话未曾说过。”

就在俞沅之犹豫之际,马蹄声顷刻临近,一道白影直奔王凛而来!

“王御史小心!”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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