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一模考的还不错。很多卷在考完就被改,班长和数学课代表都是讨人厌的那种隔壁家孩子,觉得自己不会失手的老康改到什么分就给他们报什么分。
班长戴眼镜,人模狗样的,看得赵然就烦。
尤其在赵然物理没考出那么好分后。
赵然拽着卫生纸在后面女鬼一样看班长……
叶玲玲心疼她那些卫生纸。
周末抽一上午,炎热的天,岑昭第一次跟班长去书店买卷子。
班长骑电动车,岑昭坐在他后面,旁边还有数学课代表。数学课代表给他俩拍照,说他俩像乡下支教质朴的被生活打压,毫无还手之力的傻逼。
岑昭班长:“……”
他还发朋友圈了。班长下车后知道,锤他,让他删,没删动。
早上没吃饭,上午十点多就饿了,附近有热干面。想着看完卷子后出来,学霸都是翻卷子看这卷子有无可做性,万一能在卷海中淘到宝。基础巩固和傻逼超难的卷子来一个,要知识点分明,答案好找的。
这地方岑昭以前和方明周忱年来过,她最近和他俩都有些奇怪,回家没怎么聊天。
离开那刻扭头看看书城上方浑浊玻璃窗外透进的朦胧的光,她想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
到附近吃热干面。
三月就二十七八的温度了,老板不开电风扇,吃的热死。
同时心里有种想法,这破高三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结果没几天,数学课代表的照片传老康那去了。
老康先叫的班长,岑昭还没发现。
没想下节课就把岑昭叫过去了,怕他俩串词,特意在门外面守了半节课,一下课就当面叫的。
“……”班长薅把头发,无语。
岑昭到老康办公室。老康说这事。
岑昭:……
岑昭说没谈恋爱,老康还诈她,他旁边绿植的吊兰开的正明媚,老康苦口婆心:“你俩要谈恋爱也避着点人,他当班长,你月考一模前几的,这么明目张胆,我们不好弄。”
岑昭:“……”
岑昭用她奇特的眼型,关爱似的看老康。
老康顿住:“……”
瞬间觉得这孩子谈不了。
最初来读书,第一天好像还穿白色还是黑色。一个很质朴,说话声音不大,像才来学校就要掩灭在众人的寡言学生。
老康头大的有了另一种烦恼,皱眉挥手,“你走吧!”
岑昭:“……”
岑昭走了又回头想问。
老康苦大仇深,挥手:“赶紧走吧!唉。”
回头班长问她怎么搞定老康的?老康性缘脑,看谁都像谈恋爱的,真谈恋爱的他一个抓不到。
岑昭:“……”
岑昭说她用这个眼神让老康闭嘴的。
班长看了。
在座位上笑死!努力压低声音说你他妈这不让人闭嘴怎么让人闭嘴,你看的老康好像智障。
岑昭:“………”
岑昭觉得对不起她班主任。
岑昭没数学课代表朋友圈,这事事隔几天后发现了,让课代表把手机给她看。课代表“很乖”,手机丢家里了,她也忘了跟课代表加微信。
第二天带给她看,她没想把班长和她拍的这么挫。
班长瘦,侧身身板窄,穿着白色短袖。岑昭也瘦,驼着背,感觉比他还宽一点。穿着白色衣服,很热,岑昭有段时间没剪的低马尾耷拉在肩上,风把她头发吹出一阵热晕了的油的两天没洗头的即视感。她冤种班长和她一样也像个冤种,戴着像戴了几百年风尘仆仆的眼镜。
两个一块望前方。
细看之下觉得岑昭和班长侧颜有那么点意思,乍一看像大热天去垃圾场捡破烂的。
岑昭两眼一黑。
就这居然还有人觉得他俩谈恋爱。
岑昭问:“班,班长揍你了没?”
数学课代表坦然:“那必须的啊,当天晚上就删了,但不知道怎么传老康那了,就说有好多傻逼死盯着咱们吧,我不信我们班的,肯定别班的。”
一张朋友圈还玩出“地道战”来了,幸亏岑昭这几天学习就学迷糊了,没什么感觉。岑昭问:“那那你留着别别班不删干嘛呢?”
数学课代表反应过来,卧槽一声别过脸笑喷。
岑昭忍不住一脸看智障,说让班班长多,多骂你吧。
数学课代表请他俩吃饭。
外加带作业。
……班长不愿意帮他,语文要背必修,一些阅读理解怎么套公式全在课堂上讲了,数学课代表对数学忠贞不二一点没听。
岑昭在旁边看,《谏太宗十思疏》《阿房宫赋》全被他划了,数学课代表在旁边坚信不疑地频频点头,重点文一个没留。上一届考了这个,这一届按规律必百分之六十不考,班长这倒跟他说了。
但是跟他划掉说不重要的重了。
“……”数学课代表看班长,他妈班长看他。
数学课代表之后还是相信他们的,说他把这些背了,到现在就没背过几篇古诗文言文,作文更是一塌糊涂。
班长语文还能看。夜里他们三一起往回走,班长良心发现一点点,“我俩给你划的不一定是完整全要学的,你还可以问问其他人看看。语文作文多看点课外书,他妈你以前一点历史不看吗?”
“不然我咋学理的?”
他们课代表有时单纯的他们动容。
……方明说岑昭好几天没跟他们聊天了,在他们班上一打听,她跟班长闹绯闻。
一听“一打听”,岑昭就知道谁说的了。
岑昭转头看赵然,赵然捂着嘴巴和叶玲玲看别的地方。
“……”岑昭说没什么,把事情顺便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岑昭还对方明有些不“适应”
她妈被传跟外国人谈恋爱那几天,岑昭总想方明那天给她打电话发消息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笑话。
看谁的笑话。
她妈的。
岑昭又觉得代入自己才是看自己。
但并不代表方明和她妈的关系,他是看她妈的。
那看谁的。
岑昭那天知道这消息后整个面部都扭曲屈辱了,方明看不见,方明看见了肯定觉得她笑话。
方明跟她关系很好,又像不能不承认方明有很多朋友,她妈跟他相处很多年,论友谊亲情上,她沾不到她妈和任何人的年岁。他或许什么都没看,就是帮她妈给她打预防针。这么想,岑昭觉得在他这里份量占着很没意思。
这事看开了,不代表能迅速少那挥之不散的芥蒂……
岑昭不禁出神了看方明。
“……”方明被她看的无语,半晌,无奈开口:“春天来了,你暗恋我呢?”
把岑昭差点吓喷。
赵然震惊后直接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赵然:“我靠方明,你知道我班长多牛逼吗?”
方明撸起袖子,要给这个没事就爱跟周忱年一样打击他的人干架。
周忱年在旁边犯困的趴桌,睡觉。
方明注意到,说:“岑昭,周忱年从开学还想问你作业来着呢——”
周忱年大动静踹方明。
方明:“……”
赵然是岑昭周忱年cp党,重复:“春天来了,周忱年暗恋岑昭吧?”
叶玲玲猛笑。
周忱年因为赵然女生没踹她。
赵然笑嘻嘻站起来往外面跑,一副贱嗖嗖你踹不到我的样。
赵然已经想和周忱年打成兄弟了。但她在树枝冒绿色嫩叶的排排回校的树下告诉岑昭:“妈的你会发现你当他兄弟他也不怎理你。”
叶玲玲笑傻了。
“这人巨难和人熟啊。”赵然唏嘘。
学上到高三,卷子是从某天开始做不完的,老师订了很多卷子,不怕你死的一天发几张。还觉得自己很厉害的要每天之后等第二天抽查某张卷,没写的都要被他们说一通,一张卷没写等于全部卷没写。
这么厉害到后期发现就是乱,就是写不完。
你这么布了,以为其他老师不会压榨,其实其他老师都这么干。不这么干了,认真上学的压力并未减少,学疯魔了的晚上做梦都是卷子怎么写,卷子没写完,卷子没找到,被谁藏起来了。
换班改卷子,换班。
岑昭在周忱年被方明说想问她题这事后,某天晚上八点,拿着卷子正大光明从他班后门到他旁边蹲着了。
“……”
他们班主任看一眼。
方明拿着卷子到她班上。
岑昭学霸红利吃的不少,戴着口罩,拿着笔就在他草稿本上问他哪些不会?
她那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学霸爽意。
周忱年看一眼白色口罩上方她软软的头发和眉眼,也笑。
走读十点半放学,岑昭和周忱年在学习的时候,赵然和方明两“祸害”聚一起出班玩了……
方明拿智能手表给周忱年发消息,学校在他们要离开之后翻新了,他妈添音乐室了,他和赵然不好过去乐器室把吉他偷出来了,下课来天台吗?
看的岑昭在旁边惊掉下巴,厉害的还有人在。
晚自习下课,岑昭站着嘴还不可置信地和周忱年上天台。
赵然在天台的破椅子上架着二郎腿弹小星星。
……
……
书中自有颜如玉,每个人都有才艺。赵然架着二郎腿弹《小星星》,短头发,像艺术工作室里出来。
他们这时普遍对形容孤僻,寂静,周遭堆砌乱七八糟东西的叫艺术。
《小星星》弹简单版本的,娓娓道来的动听,晚霞要亲眼看的才好看。那些年放在手机里不爱听的老歌需要学校广播,表白墙上朴素华丽的爱才叫爱。
方明问岑昭会吗?
岑昭也来来来。
岑昭其实还真会。
轮到赵然惊掉下巴了。
张着嘴让位。
天台上方星星寥寥,漆黑的可忽略不计。
岑昭是没注意上方什么样。
眯眼在赵然坐过的破椅子上坐下了。
岑昭试了下弦。
在他们还没客气吹牛时迷惘不知道弹什么。
周忱年顿了顿,拿出手机,夜光照着他脸,“要手机吗?”
岑昭搜了搜琴谱。
她想弹《起风了》
怕周忱年觉得这像表白。
选了《年轮说》
“一是。”
岑昭重弹,岑昭声音不属于黄啼翠柳,她自己很早后就不注意自己什么声音了,其他人也没注意到。
结巴能唱什么歌。
唱《年轮说》却意外刚刚好。
周忱年静静的眼里她眼捎微微吊起,唇上有唇珠,低头时像勇士闯荡全世界。
“一一是婴儿哭啼。”
“二是学游,戏。”
“三是青春物语。”
“四是刚,好遇见你。”
“了解这个你,沉迷这个你,时间暂停——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