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切仿佛都在褪色，季柏川只能看见池漾的眼睛。像黑暗中的火把，逐渐点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细微的耳鸣声逐渐变大，季柏川好像听不见眼前人说了什么。

“漾漾，再说一遍？”

害羞情绪姗姗来迟，池漾用比之前更小的声音说道：“我喜欢你。”

季柏川左手覆在池漾后颈处，低下头去很想吻他。

“可以吗？”

征询的语气，但似乎不需要答案。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池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柏川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陌生的触感落在唇上。

动作带点莽撞，碰上来的瞬间池漾觉得微微发麻，还带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疼，让他连呼吸都忘了。

趁他愣住的间隙，季柏川撬开了他的唇缝，尝试去碰他的舌尖。

池漾控制不住有点发抖，攥住了季柏川胸前衣服的布料，膝盖跪在床的边缘。

季柏川不着痕迹往后退，池漾无知无觉往前追。

没持续几秒钟，想索求更多却始终得不到满足的池漾有些烦，膝盖往前挪了一下，跪在季柏川两腿间，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猝不及防的季柏川被他撞得后背碰上床头。

‘砰’一声响让那个池漾回过神，下意识想缩回去，可季柏川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腰上，把他搂得很紧。

季柏川感受着池漾身体的重量，低声问：

“行舟哥哥，跑什么？”

池漾腿一软根本跪不稳，自暴自弃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说道：

“我要跟你说件事，你不要跟我生气，可以吗？”

看他这么正经，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季柏川觉得池漾好可爱，专挑这种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原谅的时候坦白。

“可以。”

拿到免死金牌后，池漾就把他背地里干的事全说了，一件没漏。

说完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随着季柏川沉默的时间越长池漾就越慌，挣扎着想起来，强调道：

“你说了不生气的！”

季柏川把人摁回怀里，“嗯，不生气。只是在想……你是，同情我？”

“不是，”池漾想也不想直接否认。

‘同情’跟季柏川就很不搭，但他也想不出来更合适的词，干脆就说，“我喜欢你。”

“所以好烦，烦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为什么不能只对我好。”

“就，知道以后觉得，你对他们好有原因，但是对我好不一样，对不对？”

很莫名其妙的逻辑，季柏川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不想跟别人一样，他要最特殊的偏爱。

“也有的。”

池漾猛地坐起来：“？”

季柏川继续说，“那不叫对你好。”

池漾眼睛危险眯起。

“我不是在追你吗？笨蛋。”

“因为我喜欢你。”

“第一次追人，可能还不太熟练。就……你没感觉到吗？”

从始至终都没有往这方面想的池漾骤然间得知真相，瞬间恼羞成怒，生气推开季柏川想先回去冷静下。

注意到他离开的方向是阳台，季柏川跟了上去抓住他的手，把人拽回来问道：

“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池漾脸色很臭，“什么？”

“像……偷情。”

池漾咬牙回道：“偷你大爷。”

季柏川垂头靠近他耳侧问：“怕被人看见？”

池漾顶着涨红的脸，极力维持住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回答：“只是想给你表演下我是怎么过来的。”

季柏川余光看了一眼五楼距离地面的高度，再看池漾一点没觉得自己错了的样子，侧过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很轻，池漾身体却控制不住抖了下。

“季柏川你想死吗……”

“别表演了。走门，密码四个零。”

池漾：“出去不用密码。”

季柏川盯着他通红的耳朵问，“下次来还打算翻窗？那可真成偷情了。”

“我不来了！”

“那我能去找你吗？”

“随你。”

池漾说完就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身后脚步声，他有些暴躁。

“你干嘛？”

“找你。”季柏川说道。

池漾深呼吸一口气，“……我还没走。”

“怎么办，有点舍不得跟男朋友分开。”

季柏川说完这句话池漾也不想走了，转过身抱住他闷声道：“不回去了。”

松开季柏川，池漾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往他左手手腕上套。

“对了，我也给你买了这个。”

不是他想买，是法华寺的猫没有罐罐亲人，摸了两把就跑。

季柏川等他帮自己戴好，才反手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里。

“很晚了，睡觉去。”

基地里宿舍布置都大差不差，池漾跟回了自己房间一样，蹬掉鞋子就往被子里钻。

薄被和枕头上沾满了季柏川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味。

之前每次都是偷偷闻像做贼一样的池漾，这回终于能光明正大把脸埋在枕头上猛吸一口。

往旁边滚了滚，自认留了足够的空间，很快就睡了过去。

是真的很晚了。

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能看见天空泛着鸦青色，要不了多久就能天亮。

季柏川扯了扯被子帮他盖好，盯着池漾毫无防备显得格外安静的睡颜。

很乖，很可爱。

心情雀跃到像喷涌的火山，季柏川轻手轻脚到阳台去点了根烟。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床上那一团凸起，还有那很吸睛的红色头发。

他喜欢的人，睡在他的床上。

意识到这一点，季柏川胸腔被满足和幸福填满。

抽完一根烟，他去了客厅沙发上躺下，拿队服外套盖在身上。

…………

池漾只睡了几个小时就精神满满。

睡醒后走到客厅，就看见了季柏川。

客厅的沙发很长，但架不住季柏川太高了，躺在上面就莫名显得好笑。

池漾蹲在沙发边，扣住季柏川的手，超经意让同款红绳入镜，拍了一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打职业的手一般都挺好看，池漾自顾自跟他比大小。

掌心贴在一起，两个人的体温逐渐融合。

池漾视线无意识下移时，突然注意到季柏川手腕上有一道很浅的伤疤。

他想看得更仔细点，手却先被握住，一阵拉扯传来，池漾跌进了他的怀里。

“让我抱一下。”季柏川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池漾掌心手机震了下，他直接调了静音。

卧室里响起电话声，池漾看了眼季柏川。

季柏川调整着姿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轻声道：

“早上好，男朋友。”

池漾还在盯着卧室看，提醒道：“你的电话。”

“不管它。”

手机很不解风情，隔上几秒钟就打过来，吵得人心烦。

季柏川维持着将他抱在怀里的姿势往卧室走。

是经理的电话。

刚一接通，李经理的怒吼声就传出。

“池漾！！！”

季柏川确定了下，是自己的手机，才低头朝着池漾挑了挑眉。

“先把你那条朋友圈给我删了！老子马上到，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想想要怎么狡辩。”

季柏川点开微信，看到他在十五分钟前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行舟：我们。

池漾探头去看他给自己的备注，“行舟……你怎么不把我身份证后四位放上去呢？”

当着池漾的面，季柏川把备注改成了‘宝宝’后说，“先私密吧。”

池漾：“？”

敲门声突然响起。

池漾猛地往外钻，下意识看向阳台那个方向，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等我翻回去了再开门。”

“不行。”

“经理要来了！”池漾声音有些急。

“那也不行。”

敲门声越来越大，经理还又打了个电话来。季柏川拉着不情不愿的池漾一起去开的门。

李经理跑出了一身汗，见面就急匆匆地问：“怎么还不删？”

池漾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带点不满去反问：

“连我发什么朋友圈也要管吗？”

从业这么多年，李经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搞的选手，被噎的说不出话，额头上青筋狠狠跳了跳。

池漾的脑回路太特殊，季柏川觉得放任他们谈肯定会吵起来，就主动说道：

“经理，等下他会删，让我跟他聊吧。”

旁边池漾脸瞬间就冷了下来，等经理走后说道：

“不用聊了，我删。”说完手就搭在了门把手上准备离开。

季柏川从身后抱住了他，池漾用力挣扎两下没挣开，扭头很凶地瞪他。

落下来的是一个吻。

池漾泄愤般咬他，没收住力气尝到了血腥味，季柏川倒吸了一口冷气，亲吻力道比之前更重。

“别删……”

“不能不聊。”

落在腰上手臂力道大的池漾有些痛。

“对不起。”

季柏川在道歉，可池漾更生气了。他一生气就像只小刺猬竖起所有刺缩在角落，不想扎人就只能沉默。

“漾漾，别不理我。你很想公开是吗？那我去找经理谈。”

他一退让，池漾就忍不住开始妥协。

“为什么？理由。”

就像季柏川之前说过的那样，试图通过沟通来达成共识。

就着拥抱的姿势，季柏川解释道：

“公开的话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正常行为也会被过分解读。打比赛的先不说，我不想让别人替我们去寻找那些，我不够爱你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