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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猎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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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竟也会理睬城中谣言?”姬开从棺材里爬起来,第一时间把在两堵墙后面偷听的那一片月白衣角揪了出来。

不是姚锐,是姚铮。

姚铮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你算计我二哥?”

“……”姬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没有。我哪里敢。”

“那你为什么在外面传谣言?”姚铮心中委屈,仰着脸再度发问,“我哥不在乎宗亲指责,但总要顾及大臣的看法。”

姬开看着她清澈单纯纤尘不染的眼底,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为了让风向偏向我。左右到了这个关头,舆论也差不多了,我自然会澄清。你要是还是生气,向二殿下告发也好,私下打我骂我也罢,悉听尊便。”

姚铮还太年轻,压根不懂姬开所作所为所说所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身上压着的担子也远不及几位兄长,理解这些东西几乎完全没必要。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真羡慕她这样的姑娘,一直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也莫过于父母责备,受了委屈也很快有人替她出头。多好啊。”姬开看着姚铮的背影,对身边的同福说。

同福也静静看着那片月白的衣角消失在路的尽头。

姬开第二天一大早便扯着同福一起出了门澄清谣言。

澄清谣言的最佳办法就是散播其他谣言。

“大娘,你还记得我不?”姬开一把拉住门口那个大娘,“之前我跟你说过,太子不会觐见的。准的吧?”

大娘没记住他的脸,但是记得他说的什么话,一听便想起来了,掩唇轻笑道:“哎呀,这多久没见到你了。怎么到公子府里做活了?现在是替殿下做工吗?”

“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出不了门,不过现在好了。”姬开轻松地笑笑,“受人引荐,进了公子府。公子昨日吃错了东西,假死了半日,今天醒了。”

大娘狐疑地看向他,又抛出几个问题:“那昨日有人看见往宫里搬了尸体呀?而且公主殿下怎么办?不是还有婚约在身?”

“你知道昨日往宫里送了几具尸体?”姬开在大娘的目光中伸出一只手掌,“一个人怎么能死五次呢?何况大王又是带着人往府里来哭丧的。跟三殿下有婚约的是九公子,二殿下……”

他稍微顿了一顿,说道:“二殿下确实支持我家公子。”

“那,那坊间传的公子和公主有婚约而三公子喜欢二殿下二殿下欲拒还迎他们三个恨海情天相爱相杀陛下和皇后殿下挥泪送别一双儿女的悲情故事怎么办?”大娘泫然欲泣。

姬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我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一部分,合着是你传的啊?”

“啊?”

“咳,没什么。”姬开轻咳一声,“这个,半真半假吧。没有恨海情天相爱相杀……”

还没等他说完,那大娘便跑远了。

“我还没说完呢!”姬开看着大娘一头扎进人群,无奈地伸手挽留。

他叹了口气,拉着同福又回去了:“算了,这样也行。你去把二殿下叫起来,然后把收起来那两坛断霞千里送到老九府上。”

同福领命连忙离开了。

“你干完没?”姚铮站在一棵树底下擦拭着从甘遂那里借来的长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姬开看着她手里的剑,感觉后背一凉,旋即肌肉慢慢放松下来,他微笑着说道:“做完了。殿下尽可放心。不过昨日父王说要把老九许给你,再住在我这里是否有些不妥?”

姚铮摇摇头,认真地说:“并无不妥。我让甘遂上街去说了,我是与哥哥住在一个檐下,并非同别的什么人。”

“今日你能起这么早,也算是罕见。”姬开见她心情似乎不错,便笑着调侃一句。

姚铮回敬了一个意义不明神秘莫测但预感极其不妙的微笑。

姬开站在院子里等姚锐出来,被姚铮笑的浑身发毛,实在如芒刺在背。

好在姚锐很快出来了。

决明子不远不近跟在他背后。

“把衣服换一下。穿了好几天男装了,换条裙子去。妆面也稍微对付一下。”姚锐看了姚铮一眼,微微蹙着眉头吩咐她去收拾自己。

长安女子喜穿男装,姚铮自然不例外。听了亲哥的话,这姑娘便笑嘻嘻离开了。

姬开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对姚锐说:“殿下,她今日怎么怪怪的。”

“你……”姚锐上下看了他两眼,“你不用收拾。但是家里要收拾。昨天的什么白幡纸钱还没扫干净呢。”

他爱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姬开略有疑惑,但还是给压了下来:“太医院的姚泱说药配出来了,殿下今日要去看看吗?”

“为什么不是他过来?”姚锐蹙起眉头问道。

“他是国师的徒弟,除非旨意下达,否则绝不出诊。”姬开微微笑着解释道。

国师的徒弟。

姚锐咀嚼着这几个字,终于松了口:“好吧。”

一般不会给别人面子,但国师的面子必须要给。

白胡子提点看见姚锐过来,显得极为热情,带着他到处走了一圈。

“殿下,这是老臣的学生们。”提点走到一间屋子前,指指里头的景色。

屋里头摆着各式器械,十几个年轻人在里面忙忙碌碌地捣鼓着什么,有人捣药,有人萃取,看着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姚锐若有所思地往里看了两眼,随后斟酌着开口:“提点,我不是来视察的。”

在外面不能失礼仪,老头也不经吓,语气也不能太冲。

“殿下能莅临我们太医院,真是老臣三生有幸。”提点完全不听他说了什么,招手往屋里做手势。

提点也知道自己年纪大受法条漏洞保护,干脆也肆无忌惮起来。

十来个年轻人从屋里出来,各自挤着站在走廊上,又规规矩矩地行礼。

有人垂着头不敢直视皇子,有的人好奇的用余光去偷瞄那双奇异的眼睛,也有人偏着头看向屋里,想着自己没做完的工作。

“殿下,这些孩子都是从通过层层考核提拔上来的佼佼者。”提点摸着胡子,一手按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有的还是从阖闾城过来的呢。”

姚锐烦闷地移目看向屋里,重重吐出一口气。

“年轻人后劲大,就是没有经验……”

“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姬开听着提点侃侃而谈,也叹了口气,稍微凑近姚锐一点,在他耳边说:“殿下,你一伸出手腕,他马上闭嘴。你信也不信?”

姚锐抬眼看向他,随后撸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认命般伸向提点。

提点果然闭了嘴,他身边那个年轻人下意识把手指搭上了姚锐的手腕,很快又触电般抽回手指:“殿下恕罪!”

“提点,你想教他们什么快点教。”姚锐举着手腕,无奈地开口道。

提点摸着胡子笑起来,忽然又询问:“殿下,您不觉得……失礼吗?”

“确实挺冒昧的。”姚锐垂着眼睛开口,“我不计较,你们快点就是。”

提点心中一喜,连忙招呼着学生们:“孩子们,快点来为殿下摸脉!每个人摸一次记下来,回头咱们讨论讨论。”

“不收钱真是可惜了。”姬开咋舌看着那群年轻人诚惶诚恐地一个个摸姚锐的手腕,压着声音说。

提点搬了个板凳让姚锐坐下,后者烦闷地叹了口气。

那群下手没轻没重的年轻人很快散开了,提点指向对面的某个房间:“殿下,小姚在那儿,下臣就不奉陪了。”

说着便推搡着两个学生又回了屋子里。

姚锐看着自己手腕被反复按压而泛红的一小块儿皮肉,又叹了口气。

“走吧。”

“啧啧,都红了。”姬开看着他放下袖子,盖住那一小块皮肤,不由感叹。

姚泱有间单独的药室,但是由于大门朝北,屋子里特别黑。

木门被推开一条小缝,透进屋子里的一线光明压根无法照亮整个屋子。

一簇烛火猛然亮了起来。

姚泱坐在那簇烛火下,比起一个医师,更像是国师亲传的神棍。

姬开拉着姚锐坐在桌子前,极其自然地打招呼:“你上次说药配好了,半年时间怎么也够长了,你快看看怎么样。”

姚泱抬眼看向他:“药没配。我师尊都治不好的病,你怎么敢指望我。”

“你考虑清楚,欺君可是死罪。”姬开微微笑起来,像是说一句平常的话,又像是威胁。

“殿下,你敢杀我吗?”姚泱不理他,也微微笑了一下,兀自问姚锐。

姚锐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刺骨:“你猜我敢不敢拿长沙开刀。”

姚泱起了一点兴趣,脸上的笑意显得更为真诚和煦。

姚锐抬起手,外面待命的决明子立刻上前,把姬开拽了出去,顺手合上木门。

“病不病的无所谓,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好没。”姚锐直起身子,猛然一拍桌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姚泱。

姚泱身体后仰,决定避其锋芒。

皇子的蓝色眼睛反射着烛火的微光,显得格外可怖。

“……我有条件。”姚泱直视着姚锐的眼睛,开口说道。

“说。”姚锐坐了回去,正襟危坐。

他不喜欢被人拒绝,但与人谈条件还是乐意的。

姚泱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画,递给姚锐:“我要找这个人。如果能在你的计划开始之前找到她,愿效犬马。还有你给老三说一下,我真不是私生子,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宗族正统。”

姚锐抖开卷轴,上头画着一个女人。

约莫二十岁,微微笑着,是个难得的美女,要说比肩妲己都不为过。

“行。”姚锐收起卷轴,推门出去了。

卷轴被随手扔给决明子。

“殿下,怎么样?”姬开快步跟上姚锐,轻声问道。

姚锐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谈妥了,不必担心。”

姬开皱起眉头。

这对兄妹今日怎么都怪怪的。

马车方走到家门口,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今日姚铮表现的如此奇怪——

破天荒穿了个淡蓝色裙子的姚铮拉着提着一只木盒子、穿着一身劲装的姚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人都显得兴高采烈的。

姚锐刚一下车便被一边的下人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盒子。

“瑞瑞,我刚学了吹唢呐,给你表演两段。我听说妹夫死了,正好配这个!”姚钺取下腰间别着的唢呐,真即兴来了一段。

姚锐和姚铮都捧场地鼓起掌来,没一人解释刚澄清的谣言。

姬开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姚钺放下唢呐,沉默着看着他,约有半柱香才开了口:“你又活了啊?”

“大哥你来干什么?”姬开从车子上下来,有些惊讶地开口问。

“对啊你到底来干什么。”姚锐同样开口。

姚钺尴尬地笑了笑,从把刚刚放在地上的木盒子提了起来,掀开盖子向弟妹展示:“我猎了只鹰,特意拔了毛送给你们吃。”

姬开和姚铮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对着那只血淋淋的雄鹰啧啧称奇。

姚钺顺手把盒子丢给了姚铮。

“这个季节不是禁猎吗?”姚锐皱起眉头。

姚钺揽着他的肩膀走到一边,压着声音说:“爹娘把我赶出来了!郦成森正在到处抓我!你别告诉他们!”

因为在禁猎期打了郎家园囿里的鹰,被郎訾月她儿子参到不敢上朝只好躲在皇宫里避风头,然后又被接案的郦成森上门要了几次。

于是皇帝和皇后终于烦了,大半夜把他赶了出去。

姚钺在街上游荡时恰好碰上钩吻,于是让人给自己往汉昌送了封信。本人则偷偷回家收拾了东西,摸了一匹马,绑了个下人,抄了个小道绕过禁军,一路往南来了。

还不忘带上赃物。

“你……你没事打什么鹰啊。”

姚钺情绪激动,仍特意压着声音说:“那哪是鹰的问题啊!上次你和郦成森捅了白子琮一刀,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白子琮那个老小子,郦成森难得武断一回。没找到他拐妇女的铁证,叫他脱了罪。郎訾月那个老太婆,忌惮你和郦成森,咱们三个每天都被她儿子参!”

“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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