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停了，周围的灵气也平息了下去。
贺看向赤狐，赤狐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激动。迷毂树也是一样。
“你干什么了？”
迷毂树实在好奇的不行。
察觉到贺也看了过来，赤狐诚实道：“我不过是将灵气引导入他图腾内，但我还没成功呢！所以说……”
这是他自己做到的！
所以赤狐如此震惊，他年纪轻轻竟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个妖孽！说起来，他们兄弟俩真不是什么洪荒妖兽吗？一个年纪十六七岁做到了图腾覆身，一个十二三岁打通全部经脉活了下来！这就是人族天骄吗？可怕如斯！
虽然祝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气色，贺还是俯身用灵力又探查了一遍祝的身体。
贺感受到灵气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他体内，甚至于可以直达图腾所在不免皱了皱眉，但在发现他所有经脉都是如此后又松了一口气。
祝应该是将经脉之前的情况逆转了，但这样一直吸收的话……嗯，这是什么？在不断吸收灵气的同时也在不断流失着灵气？！嚯，怪聪明的！但他竟然有两个？哦，眼睛也有两个。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能控制的。
贺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虽然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无所谓，怎么说也是他弟弟，等回去后再让外婆和母亲看一下就行了。
迷毂树在一旁看着赤狐一副想问又不敢问，却又一直往祝和贺那边望，就道：“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的事都把嘴闭严了，祝醒后也不准问，现在就立下天地誓吧。”
贺言简意赅道，目光冷厉地看向二人，冰凉的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威胁。
赤狐张起的嘴又闭上了，笑的人畜无害。迷毂树见状也不住点头，把树叶摇的沙沙作响。
见贺仍在看着他两，赤狐便知道这天地誓逃不掉了。她咬了咬牙还是屈服了，毕竟谁叫他现在哪怕是虚弱自己也打不过呢。迷毂树倒无所谓，立马就照做了。
“母神啊，吾以自身灵力起誓于天地，必将信守承诺，铭刻于心……”
天地誓是当面女娲娘娘在洪荒大战时，以天地法则之力创造的一种为誓言附加上法则约束的术法。最初是为了结束战争，后来由于它是跟誓言大小耗费灵力且效果实在是好，所以可以说是只要会使用灵力的都会学习这个。但也不是什么都能起誓的，有损天地生灵的誓言会遭到反噬。
“行了吧。”
赤狐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迷毂树也明显蔫了一点。
真没想到这个破誓言竟要耗费这么多灵力。赤狐感觉她都快要被吸干了。
贺也好不到哪去，天地誓是双向的，由于妖数他甚至还要支付两倍的灵气。他靠着树坐在祝旁，“你们先恢复修养吧，我来守夜”。
时间不早了。
赤狐也懒得和他谦让，她现在实在是累的不行，倒头就睡了。迷毂树轻轻落下一片片叶子将赤狐的身体盖住，默默在夜晚里发着柔和的光。
贺找着自己的百纳囊，突然想起在祝那，就要翻身在祝的腰上查找。
他一低头就看到，黑夜里一双眼睛正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咳咳！”
贺被吓一口气咽在喉咙里猛咳起来，祝立刻撑起上半身，结果撑一半没力了直接又倒了回去。
“……”
“……噗。”
“！！！你刚是笑了吧！是不是？！”
“没。”
“骗子！分明就是！”
……
俩兄弟拌了一会儿嘴，贺也不知不觉中松下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
祝突然就不说话了。贺见祝没声了，疑惑看去。就见祝眼神呆滞，嘴巴无力的张着。
“这是咋了？”
“饿～死～了。”
贺听他说饿了，才察觉到他也饿了，今天也就早上吃了点，确实该吃点东西了。就找到他两的百纳囊翻了起来。
“我带来的那一堆糕点呢？”
“……”
“嗯？”
“……祸斗吃了？。”
“所以是让狗给吃了？。”
“……好吧，让我吃完了。”
“那你还饿？”
“消耗大嘛～”
“行吧，那狌狌腿是在我囊里对吧？”
“嗯”
贺翻出自己的百纳囊，盯着拽出的两条伤痕累累的满是孔洞的狌狌腿陷入沉默。
祝眨了眨眼，干笑道：“那人口味真重哈，猴子都不放过……”
“……哎。”
贺把祝抱起来让他靠着树坐好，自己拖着身子到河边处理起狌狌腿。
祝闲着无事，注意到远处那中年人的尸体还跪在那，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杀人了。
脑子仿佛被炸了一样宕机了，呼吸也越来越来急促，他将手覆上眼睛才发现他的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
人与非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至少身体的颤抖做不得假。
不怪我，毕竟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祝自言自语道，却发现他发不出声来。像是溺水一般窒息的难受。
“阿祝，你要怎么做？”
贺的声音将祝从慌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祝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身体缓缓放松。他强颜欢笑地看着提着肉走过来的贺。
“咋了，阿贺？”
“我说你想怎么吃。”
贺不动神色地遮住中年人的身影，举了举手里的猩猩腿。
“哦，对，我想烤着吃。”
“行，就在这生火吧。”贺直接在他面前坐下，将路上捡的枝叶团吧团吧生起火来，“别傻坐着，去把调料拿过来。”
“好，好的。”
贺后面又找了点事安排祝去做，祝做着做着身体逐渐回温，乱糟糟的脑子也逐渐清明，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祝心里暖暖的，慢悠悠地晃到贺背后。
“又咋了？”
贺头也没抬，没停到祝的回答，背部却传来一阵温热。贺没说话，继续烤着手里的肉。
“别睡着了，快烤好了。”
“嗯，我没睡。”
“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会习……过去的。”
贺终是不忍心让弟弟习惯这种事，哪怕到祝比他还强的那天。
“嗯。”
烤肉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两人依偎在火边低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
“咕咕咕——”
赤狐在睡梦中闻到一阵烤肉香，饿了一天的肚子感应到食物的香气立马开始抗议，她也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
“人干事？深夜放毒，不要命了？别狐的命也是命！”
她气呼呼地顺着香气看去，贺听到动静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赤狐立马怂得又躺了回去。
“别装了，既然饿醒了就过来吃点。”
祝见她这么怂忍不住笑了起来，招呼她过来坐。赤狐在地上一个打转就跑了过来，在他深旁坐好。
贺片下一块肉下来放在她面前，赤狐也懒得装模作样直接啃了起来。
哦，太好吃！
赤狐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看来不知只有一个客人呢。”
祝朝黑暗的林子里看去，一只黑狗从林子里窜出来，也得亏他眼神好。
“看你。”
“那把脚掌给它吧，看得怪恶心的。”
“行。“
这祸斗傻傻的，被幻术困了一晚上结果把自己累睡着了，难怪那男人要一直带着呢，这不带在身边分分钟死外面。
祝很好奇它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哪怕它的火厉害，但傻成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傻狗乐呵乐呵吃完还冲着祝和贺疯狂摇尾巴，搞的祝都有点不好意思再看它。
“你吃饱了就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这像什么话——”
祝早知他会反驳，出声时往外释放了一丝气息。
贺没想到他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用灵力感受着他的经脉状况。除了有些受损，确实充盈了不少。他暗自心惊。
“现在信了吧，于情于理你都得听我的！”
贺反驳不了，因为事实如此。他现在状态属实是说不上好，祝来替他守夜才是最优选。
无法，贺纵使再担忧也只能逼着自己休息好为明天做打算。赤狐甚至不用说，吃完就睡。
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祝绕着这一片地方慢慢散着步。
那傻狗不知何时跑到那跪着的男人身边。祝看到这傻狗还在那围着他傻乐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哎，看在是同胞的分上给他埋了吧。
他走到狗旁边，那狗见他也来了蹭了蹭他的腿。
啧，真是只傻狗。
祝轻轻摸着黑狗的头，眼里金光闪过，狗子挨着他陷入梦乡。
祝把狗抱过去放在火堆旁，又走了回去。祝看向了那个男人，心里有点纠结。
到底要不要给他收拾一下？
最后良心占据高位，他还是准备给他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祝忍着对已故之人的害怕，接下男人百纳囊目标精确地拿出一套衣服出来给男人换上，至于白袍？算了吧，感觉有点不太好。
不太好移动，就用灵力辅助。花了点时间，满头大汗的完成了。
“差不多就这样吧。”
“嗯，我还是喜欢水葬。”
就在他准备挖坑时，一个声音吓得祝嗖一下跳进了刚挖好的坑里。
“谁！”
男人的遗体还跪在那，不是诈尸。那这个在遗体旁打量的又是谁？！
男人抬起来头，祝瞬间紧张起来。
不对呀，他之前分明感受到男人的气数已尽了。
看出他的怀疑，男人笑道：“你不用怀疑和害怕了，我这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更害怕了好吗？
“我现在这是过去身，也就是从过去穿越过来的，就是你准备释放那种大仪式时穿越过来的。”
祝想了想，确实从那时起就只见过一个分身了。而且男人之前就似乎有操控时间的能力。
但脑子要炸了啊！这是穿越到未来报仇来了吗？
“我这还真没了啊，小屁孩还挺厉害。”中年人懒懒笑道，祝疯狂发抖，“放心，我不是来报仇的，姬族的小子。”
“哦，哈哈，那就好，谢谢夸奖……不对！你咋知道我是姬族的！”
祝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思考，是男人夸他把自己干死了，还是男人不会报仇，还是男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中年人哈哈笑了两下，想再逗他一下，突然身体晃了两下，身影淡去了几分。
“你这是咋了，灵体不稳？啊呸，灵力不足了？”
“嗯”男人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是否会信任我，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你——八姓后人。一，我的死是必要的；二，我现在所属的势力名叫照夜清，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以后碰到像我这样的白袍人不必留情；三，我……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找齐八族后人重启八卦图……”
男人的身体开始消散，远方的天空浮现出一抹红紫，男人看着即将升起的黎明顿了顿，还是犹豫道，“如果可以，当你见到坎的后人时，代我说声对不起。如果不介意，能帮我照顾一下不苦吗？它是只好狗，只是——我的百纳囊就当是谢礼了，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会处理妥当的，十分抱歉……”
他的眼里满是温柔，像是陷入了过去美好回忆。他最后的声音很轻，轻到微风都能吹散。
中年人终是没来得及看到太阳升起，黎明的风带走了他最后一点声音。
他不知道怎么说，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祝仍沉默着注视着远处的天，替他等着他未能等到的日出。
当远方的红日终于姗姗来迟，祝站起来将他的遗体送入水中。
他纠结半响还是选择遵从心里的选择。
“听说这条湖会一直流向大海，就让它，送你最后一程。”
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从过去来到他面前，也不明白男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