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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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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不是这样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立场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在容琬脑海中一闪而过,浓郁的苦涩便在口中弥漫开。

世上之事,没有如果。

容琬拢起衣领,遮住那块暧昧的红痕,状似毫不在意,问他:“你玩够了吗?”

荀颐好不容易晴开的脸色,立时转阴,墨瞳中风雨滚滚。

他死死盯着容琬,见她不为所动,不禁勃然大怒。

“玩?”

荀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口不择言道:“你就那么喜欢王谆?他爹那个老匹夫对你挑三拣四,你都不生气,还心甘情愿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这四个字,狠狠戳中了容琬的伤疤。

荀颐说得倒也没错,她凄然地想着。

为了争夺利益,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容琬面无表情推开他横在身侧的胳膊,静静道:“我的事,与你无关,请大司马离我远点。”

这下,荀颐就是半真半假的生气,也要化为实实在在的怒意了。

他面色铁青,又嫉又恨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王谆?!”

容琬霎时翻脸,凛然警告他:“荀颐,你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咬!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害怕你?大不了,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罢,她一甩广袖,拉开雅间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延诀转身进了雅间,大气都不敢出。

这娘们儿,实在是狠!

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利。

偏偏主上对她纵容到了极点,这要是换个人,现在脑袋都找不到去哪了。

他屏声静气,幽静的雅间里,只剩下主上粗重急促的呼吸。

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半晌后,荀颐冷笑着点了点头,恨恨道:“好,很好!容若微,我们走着瞧,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低头!”

*

这场闹剧后几天,容琬都一直闷闷不乐。

心甘情愿投怀送抱,这八个字,深深伤害到了她。

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心底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怀。

骂他是疯狗都侮辱了狗,她恨恨地想。

刘龄看着眼前两个妙龄少女都一副满怀心事、各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敲了敲黄梨木的小几。

见容琬和卢舜筠循声看来,她挑了挑眉:“想什么呢?一个二个心不在焉。知道的是你们都到了思春的年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愿意给我添妆。”

容琬心情不佳,面色还算自然,反而是卢舜筠霎时面色通红,娇嗔道:“表姐,哪有你这样打趣人的。”

刘龄掩唇偷笑,至少从她的眉目中已经看不到一丝抑郁。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通透豁达,何尝不是种福分。

容琬看着她,面带一丝羡慕,微微地笑起来。

刘龄没有注意容琬,却敏锐地发觉卢舜筠的不自然,装作若无其事试探:“阿筠,你来魏国这几个月,参加过的宴会也有好几场了,遇到了可意的心上人不曾?”

卢舜筠心头一刺,不由看向容琬。

白鹿寺后山的那次相遇,看来容琬并不知情。

她和大司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琬察觉到卢舜筠的目光,不解地看她。

卢舜筠强颜欢笑:“遇得到心上人又如何?人家也未必会喜欢我。我真羡慕阿苒姐的花容月貌,若是能有这样一张脸,想必会少很多烦恼。”

这话里的酸味,要多浓郁就有多浓郁。

刘龄脸色微沉。

容琬则若有所思。

女为悦己者容,卢舜筠从前没在容貌上如此斤斤计较过。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便过了。

刘龄出面缓颊:“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嫁了,姐妹们相聚的时日不多,我出嫁后,你们得空一定要来上郦探望我。”

卢舜筠眼珠一转,追问道:“阿臻姐,沈家的世子听说排行第二?长子竟然是一名庶子,还入了序齿?”

当时的世家非常看重嫡庶之分,庶出身份是天然障碍。

庶子只有上了族谱才能入序齿,与嫡子一道排行,否则便是没名没分的下人。

虽然也有不少世家认下庶子,但将长子排在嫡子之前的,仅有沈氏一门。

卢舜筠这么问,明晃晃是在看笑话、打刘龄的脸。

容琬可以忍受卢舜筠讽刺她,但绝不接受她嘲笑阿臻。

“上郦郡公府手握重兵,镇守西疆边境,沈大姑娘很快便要入主中宫,沈家风头无两。阿臻姐嫁入沈家就是世子夫人,未来皇后的大嫂,谁会在意她的夫君排行第几?”

“再者,沈氏长子沈默是我阿爹心中第一得意的门生,虽然出身不够高贵,但他惊才绝艳风华无双,我阿爹常说,就连王谆、容赋都难以与他相比。陈涉世家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说呢,阿筠妹妹?”

对付个卢舜筠,简直是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容琬只觉这些天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都出尽了。

卢舜筠脸色青红交加,精彩得很。

刘龄强忍着笑意,白了容琬一眼:“沈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依我看,还是比不上王家。”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卢舜筠鼻子险些气歪,但听见最后一句,忍不住又看了容琬一眼。

王家?容琬要和王谆定亲?

最近她足不出户,都时常听说永容县主和秘书郎出双入对,毫不避讳。

大家都说,容氏和王氏或许要结亲了。

那大司马……

她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等出了院门,她找借口远离容刘二人的视线,吩咐心腹侍女:“下次拿解药的时候,你和延诀大人说一声,就说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禀报大司马。”

侍女面露惊恐。

卢舜筠不耐烦地掐了她一把,喝道:“别露了行迹!”

这才转身若无其事回到院中。

*

显阳殿内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车崇踏入殿内,只见地上跪满了受罚的属下,不免提心吊胆。

连素日跋扈的延诀都被骂得满脑袋是包,大气不敢出。

荀颐冷冷看了地下跪着的人,没来由心烦,斥道:“还不滚,要我请你们走?”

一群人又稀里哗啦鱼贯而出,不敢多耽搁一秒。

车崇这才开了口:“禀主上,陛下大婚的费用基本凑齐,属下看了一眼,倒是无需动用军费,从我们的私库中即可补足。”

军队常年征战,四处搜刮得来的财物简直数不胜数。

尤其北戎的部落,一个比一个豪奢。

这些财物,几乎都进了荀颐的私库,但并非供他一人使用,多数也是回馈给了军需、赏赐。

留下来的那部分,则是为了将来打算。

这次要从私库出钱供皇帝大婚,车崇有些肉疼。

“哼,拿我的钱给小皇帝成亲,亏本买卖还要我上赶着做!”

他怒气冲天,邪火乱撒,延诀和车崇一句话都不敢说。

荀颐看着这两个哑巴就烦:“你们脑子也像如罗康一样被狗吃了?大婚的事拖着,不办!”

说起狗这个字,又想起那日容琬骂他疯狗。

一双凤眸简直可以喷出火来。

车崇叫苦不迭,只好说点让主公开心的话:“主上,最近王谆被属下安排得团团转,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自然也没机会和容琬你侬我侬。

不料荀颐“啪”地一拍书案,“要么你就把他给我杀了,要么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废话!”

车崇也闭嘴了。

延诀露出幸灾乐祸的窃笑。

幸好,这样乌云压顶暗无天日的日子没过多久,就有人先按捺不住了。

刘太后几次三番派人请荀颐,他都端着架子不肯赏脸。

实在无法,刘太后只好下了谕旨,召荀颐觐见。

荀颐这次甚至不肯乘四犊车,而是乘辇,大摇大摆从外宫到内宫。

一路上,惹来无数默默注视的眼神。

刘太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她虽不知荀颐这般招摇过市的目的,但却知道原因。

阿苒和王谆的婚事,如今在上流勋爵世家中已经流传纷纷,荀颐不可能不知道。

想必他是因此不满,借机示威给自己看。

身边的女官还在义愤填膺:“娘娘,大司马此举,太过僭越,根本无法无天!”

刘太后却已面露微笑。

不怕他生气,只怕他不生气。

有所求的人,才会谈条件。

荀颐踏入殿门,满面都是戾气,吓得侍立殿内的宫人和女官心惊胆战。

他毫不客气地自寻了位置落座,剑眉紧簇问道:“太后传微臣有何事?”

刘太后挥退了众人,看着他这幅怨天恨地的模样,头一次有了看穿荀颐此人的得意。

她低低咳了数声,“大司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做一桩交易如何?”

荀颐危险地眯起了眼。

他敛了那股冲天的怒气,漫不经心道:“和我做交易,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筹码。”

语气中满是居高临下。

刘太后反问他:“这么说,哀家的阿苒也只是筹码?”

此话一出,内殿静得犹如死了人一般。

荀颐目露杀意,语气却极为冷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为了你儿子着想,你最好不要挑战我。”

到此时,刘太后反而坦然以对:“哀家也只有几个月好活了,管得了生前,管不到身后,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大司马还有几十年光阴,想必是见不得心爱之人投入别人怀抱的。”

荀颐稍感吃惊。

几个月?

没想到这老太婆病得这么凶……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果断做决定,要和自己达成交易。

心念电转,荀颐已经想通了一切。

“说吧,”他淡淡道:“我倒要听听,你能开出什么条件?”

刘太后深吸一口气,率先开价:“哀家只有两个要求。”

“一,皇帝的婚事不能再拖,最晚五月必须操办,这件事没得商量。二,哀家去后,你要保他十年皇位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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