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帮我看看我的打扮怎么样。”向南希再一次整理了衣服下摆。
“没问题，特别精神。”付灵瑶给她鼓励。
“那你再听听我的声音，应该没发抖。”向南希咳嗽了一声，换了个专业语调，“夏老师，晚上好，我是您本次活动的专属导览南希，这是我的企业微信，如有需求可向我随时提出。”
付灵瑶比了个ok。
“对了，把你送我的手链带上，汲取你的淡定能量。”向南希打开更衣柜，从挎包里拿出手链，“帮我扣下。”
之前在设计师那边定制的首饰已经完成，付灵瑶今天一见面就把手链给了向南希，胸针的盒子在她包里，准备有时间见到妹妹就给她。
付灵瑶遵照她的要求，后退一步，夸奖：“很完美。”
向南希深呼吸两下：“很好，就这么定了。”
“所有导览人员到大厅集合。”主管声音从组长对讲机里响起。
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付灵瑶和向南希跟着组长到了大厅。
主管站在已经布置好的大宴会厅大屏幕前，拿起话筒：
“今天下午和晚上是法国品牌美颂·真邸的代言人发布会，工作流程再重复一遍，导览接上人以后，按照清单上的房号送到各自的休息室，下午3点在这里举办发布会，提前把人请过来，不要迟到。
等发布会结束，让客人们自由交谈和参观，6点清场，接下来晚上7点整，导览带负责的客人到相应的宴会厅参加宴会，客人走之前，按照团队的数量领好纪念品送到客人手里。
房间和宴会厅位置是重中之重，千万不要弄错了，听到了没？”
“听到了。”
主管恭敬地问站在他旁边的钟云飞：“钟经理，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钟云飞接过话筒：“如果客人提出的要求不知道怎么处理，立刻跟组长联络，不要擅自决定。另外，对待客人态度要礼貌且专业，禁止与客人有过于亲昵举动。”
“明白了。”大家齐声回答。
“行动起来，赶紧去准备，清单上有的客人午餐前就到了。”
人群四散，付灵瑶招呼向南希：“走吧。”
向南希拉住她：“你不去跟钟云飞打个招呼？”
“还是别了，没觉得他想看见我。”
向南希朝钟云飞热情摆手：“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钟云飞没有反应，径直从另一边下台。
付灵瑶赶忙把她举起的手按下来：“太尴尬了，快走。”
“你说说你，这么好一小伙儿给人家拒了。”向南希不停摇头，跟着她回工作间。
这场发布会跟她也太有缘，付德明做了这个牌子部分小家电的国内代工，夏炎渊作为光星的老板，两家都被邀请，她真心不想跟这家的高层见面，就两边推脱会跟着另外一边走。
结果最后向南希接了个导览的活，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接了。
发现居然还是这场发布会，会场就在闲云堂。
至于为什么不想跟美颂·真邸的人见面……
这群没眼光的家伙！
居然最后没选夏炎渊，选了沈砚冰做中端线家庭文化的代言人。要不是入门线家居艺术代言人邀请了光星，她真的要这牌子一生黑。
“代言人导览组注意，代言人导览组注意，大王和小王都通知已经向此处出发，按照同时到达预案准备。”
“收到收到，”组长找到付灵瑶和向南希，“大王小王同时到，收拾一下尽快到门口接待。”
向南希迅速从化妆包里掏出睫毛膏再刷了一轮，睫毛根根分明，眼睛亮得像通了电的灯泡。
付灵瑶故意用眼线和眼影改了眼型，又抹了平常不用的裸色厚唇，跟她一起飞奔到大门口。
等了十几分钟，两辆黑色保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酒店门前。付灵瑶从前车窗户缝一眼认出了桃枝，推向南希往那边走：“前面小王，我看到后面车里大王身影了。”
向南希快步候在保姆车电动门旁，等夏炎渊和光星从车上下车，她主动又热情地说：“夏老师，光星老师，下午好，我是本次发布会贵公司专属导览，我叫南希。”
她声音发颤，像琴弦绷到极致。夏炎渊扫过她胸前的名牌，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正在接待沈砚冰的导览身上。
付灵瑶？她怎么会穿成这样，他早先邀请她一同出席，她明明说的是会跟付家的人一起走。
他不由皱眉，她脸上深色的欧美妆完全遮盖了她的特征，一点都不适合她的风格。不过正因为如此，除了他，似乎别人都没有认出来。
向南希手握讲解平板的指尖开始泛白：“给您简要介绍行程安排，还是带您四处参观一下？”
“直接去休息室。”夏炎渊截断她的话，越过她向前，即使隔着墨镜也挡不住眼中寒意。
向南希踉跄半步跟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格外清脆：“好的，您团队的专属套房已经准备完毕，请随我这边走。”
付灵瑶余光瞥见那道自成冰柱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继续与沈砚冰经纪人阿力交谈：“现在距离发布会还有时间，我看您团队带了摄影设备，是从这里开始拍摄还是？”
“这里太冷啦，冻死人了，进房间。”阿力满脸嫌弃地说。
“好的，这边请。”
沈砚冰秉承一贯的君子姿态，回身朝保镖后面围成一圈的粉丝招手示意，然后款款步入大门。
付灵瑶把他们从大厅另外一边的电梯领到房间，恭敬地问：“是否需要些热饮？比如咖啡，牛奶或者热果汁？”
沈砚冰助理从她手中抽过平板，迅速点单。
“好的，我先去准备，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付灵瑶收回平板，放下名片，悄声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她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向南希的感叹表情包：我在整理室，快来。
她进入这层的员工整理室，本以为会看到哭丧着脸的向南希，准备好了跟她一起吐槽，没想到她完全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喜悦中，捧着脸呢喃：“我男神还是这么冷酷，这么帅，跟他在荧幕上的形象一模一样，一点都不照骗。”
付灵瑶无奈扶额：“有你这样的粉丝，真是他的福气。”
“对了，男神喜欢喝加冰的黑咖啡，得通知餐饮那边额外在房间放个冰桶。”向南希拿起平板一阵备注操作。
她刚嘱咐完，电话响起，莉娜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麻烦你带我去主会场，选适合拍照的机位。”
向南希一溜烟跑走：“我马上来。”
没一会儿，门再次打开，走廊的光将夏炎渊的影子在地面拉成一道锋利的剪影。他进屋，反手锁上门，逼近付灵瑶，直到嗅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付灵瑶抬头，毫不意外地跟他打招呼：“下午好。”
“换人。”他声音比平日低两度，“或者给我个解释。”
分配接待团队的时候，向南希说非常想要见她男神，付灵瑶不跟她争，又不想跟爸爸或者品牌方他们撞一起，所以只剩沈砚冰了。
反正怎么着都得跟他寒暄，当导览还有钱领，不亏。
“那是我朋友向南希，你超话大粉，连续一千天签到那种，收藏了你出演过的电影电视剧所有版本蓝光碟。”
夏炎渊挑眉：“所以你就把我‘让’给她了？”
他的语气让这个“让”字听起来饱含哀怨。
“我只是给她个跟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付灵瑶嫌弃地拍了下他的小臂，“她对你的作品如数家珍，连你五年前那个只有三场戏的特别客串都记得。要不是为了陪她，我才不会看完你所有作品。”
夏炎渊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恢复成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为什么去当沈砚冰的导览？”
“挣点零花钱，而且不想穿着紧身晚礼服又站一整晚。”付灵瑶翘起小腿，展示脚上的平底鞋，悠哉地说，“等晚宴开始，把礼品送上他的车，我的工作就结束了，还能比你更早回家睡觉。”
夏炎渊回忆起当初没结婚时，跟她在宴会的交谈，嘴角微微上扬。
付灵瑶察觉出他心情好转，趁机提醒道：“对我朋友和蔼一点，就算要杀人，也等我们俩不在场的时候再磨刀。”
夏炎渊不以为然：“我对所有工作人员都很专业。”
“专业不等于冷淡。”付灵瑶忍不住反驳，“你连她递的话都不接。”
“你怎么知道我没接她的话？”夏炎渊向前倾身，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你一直在看我？”
付灵瑶的耳尖瞬间染上绯红，她后仰身体拉开距离：“我只是恰好听到。”
夏炎渊还想说什么，她腰上的对讲机传来声音。
“大王餐车已经进入二号电梯，导览注意接车，收到回复。”
她举起对讲机回答：“大王导览收到，我现在去电梯口等。”
说完，她松开对讲机，推开夏炎渊，起身整理衣领。
夏炎渊盯着她胸前带有名字的胸牌看了两秒，伸手替她调整了一下角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如果沈砚冰为难你，立刻告诉我，不要自己扛。”
“好，知道了，大老板今晚也请继续光彩夺目。”付灵瑶拉开门，“回去吧，别跟沈砚冰他们撞到。”
夏炎渊目送她离开，整理好领带，离开了操作室，回到房间。
不多会儿，向南希轻敲光星的房间门三下，刷开门禁，跟服务生一起把餐车推进屋。
“夏老师，我记得您喜欢超浓缩冰咖啡，特意准备了不锈钢冰球。”似乎跑了一路，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夏炎渊想起付灵瑶的话，语气依然平淡，但至少不再那么疏离地说：“辛苦，饮料点得多，你也选一种。”
向南希呆住了，立刻站直身体：“谢、谢谢夏老师！我会更加努力服务的。”
在旁边准备拍摄的光星和桃枝忍不住发出笑声。
“不必，你本来就做得很好。”夏炎渊瞥了他俩一眼，“今天的主角是光星，请你照顾好他。”
“好！请放心交给我。”
走廊的另外一头，沈砚冰套房内。
付灵瑶和咖啡师一起迅速且安静地整理桌子，刚才助理特意交代咖啡必须现磨手冲，咖啡师将称量好的咖啡豆放入打磨机内：“声音比较大，我去衣帽间处理。”
付灵瑶点头：“我来准备剩下的，你去吧。”
客厅内，长枪短炮的摄影器材围绕着沈砚冰。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数盏大灯将他那张被粉丝称为神颜的脸映得比之前后台的匆匆一面更加精致，皮肤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玉器，每一寸都散发着人工雕琢的无瑕。
经纪人阿力站在一旁，挑剔地指挥着灯光师：“角度再低一点，我们砚冰的下颌线最上镜了！”
尽管咖啡师已经关上了衣帽间的门，电动研磨机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到众人耳朵里。付灵瑶觉得声音还能接受，跟电脑全速运转时的风箱声差不多。
“哪来的声音，嗡嗡响得人心烦。”
阿力怀疑投影仪，便漫不经心地踢了下身边大灯，灯罩边缘撞在投影仪支架上，设备被震得弹出半个机身，摇摇欲坠，画面随支架四处乱晃。
付灵瑶眼皮直跳，迅速上前扶正大灯杆，拿起遥控器关掉投影仪。
沈砚冰修长双腿交叠，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