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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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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孟春枝气的七窍生烟!

其实左忌私心里,是猜到孟春枝一定会找个机会,私下里同他说些什么的。

其实就算她不找,他也是要找她,起码把留给她的令牌要回来,总不能将把柄一直攥在她的手里。

只是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来的如此直接大胆、如此勇敢无畏、也让他如此的措手不及。

回想前日,她分明还是个娇娇怯怯的可怜模样,若非几次确认过她脂粉下的痕迹,简直要怀疑她和那日的姑娘只是相貌相同的两个人了。

左忌躺在驿馆的床上辗转反侧。

正殿里面险象环生,她却不肯弃他独走。

送他至宫门前,她说的每一句话,也都在敲打着他的心。

他确实嫌她诡诈,她看出来,所以向他,剖白自己?

她都要做皇妃了,何必多此一举?

想害他?倾慕他?两样都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害他没有理由,他跟她无仇,她自己都说,感激他的袒护和出手相救。

至于倾慕?

她倾慕于我?

左忌心里瞬间发痒,那日虽没越过雷池,但也算有了肌肤之亲。可毕竟都是一场误会,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明白界限在哪里。

所以她是不明白?还是……

要回令牌之后,务必要对她冷漠强硬一点!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可不能将多年的努力葬她手里!

……

孟春枝坐在寝宫里,独自享用着八菜一汤。

孟歧华屏退众人,无奈道:“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他已经从丫鬟口中,听说了左忌是怎样羞辱妹妹的,既好气,又好笑。

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拨出鱼刺,将净肉夹给孟春枝:“跟个要死的人计较什么?且让他逞两日的口舌之快。”

“你要杀他?”孟春枝放下汤勺,震惊地看着哥哥。

“你放心,我知道赵家不可得罪,会做得干净些。”

竟然真的要杀他。

孟春枝知道左忌有战神之称,更何况还是后来的开国帝君,命格何等强横,而哥哥显然并没将他放在眼里。

王者之祸,莫大于轻敌。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刁难咱们的是岳后,他一个送嫁将军,何苦去要他的命呢?”

孟歧华本不想让妹妹操心,但既然她问了,他也只好回答:“谁让他倒霉摊上这份差事,你放心,怎么做我都想好了。

只要你们离开了弥泽,再出波折可就都是他钦差左忌的责任了!我会等你们走到远山,派人截杀,再找个替身把你换出来,做成山匪谋财害命,到时候他做了孤魂野鬼,弥泽郡主也陪他一道死了,谁还能查到咱家头上?又有谁能想到,弥泽郡主便是坐拥七千余家商行的林老板?逃过眼前这一劫,往后的好日子多着呢!”兄长成竹在胸。

孟春枝净了手脸,面色凝重:“你别异想天开,如若左忌死了,那咱们无异于造反,纵是做得再干净,岳后也定要将事情赖在咱们头上的。”

孟歧华脸上闪过一抹狠色:“大不了让他死得离弥泽远些!我总不可能看着你,去跳赵家那火坑!”

“我当然没有那么傻。”孟春枝走去床头,自枕头底下翻出一张地图来:“哥,你瞧。”

孟岐华挪了椅子,凑头去看。

一张山川地理图上,孟春枝已经画好了许多圈圈点点,指着那些地方道:“兄长你瞧,倘若你安排些人,扮作贼匪,在这些地方设下埋伏,沿途袭扰……”

孟岐华双眼一亮:“好主意!”随即夺过地图开始细看,越看越夸妹妹思虑周全,心思细腻,在他眼里妹妹当得一声女中诸葛,这些年来他母亡势弱,是妹妹乔装经商,源源不断的供他银钱以精装备、以养军队,待到时机成熟,也是妹妹出谋划策,助他一击致胜,铲除了王权最大的威胁。

现在,该轮到他这做兄长的,替妹妹遮风挡雨了。

孟春枝:“只是哥哥千万记得,只奔着劫嫁妆,尽量少杀人,别恋战,也别掳我。”

孟岐华不解:“你这是何意?”

孟春枝:“周边贼匪横行,再丢失些许嫁妆,更显得咱们孟家软弱可欺,便于消除岳后忌惮。”

孟岐华满心阴霾:“那你怎么办?我设这么多埋伏,就只为了抢点嫁妆,消除岳后忌惮?”

孟春枝:“哥哥放心,我有可靠消息,赵王就快死了,我明日准时离家,这一路上除了你的埋伏,沿途州国郡城的城主们听闻此事,谁不过来巴结恭贺两句?再说现下正值雨季,左忌想快也快不起来,咱们随时通着消息,只要拖到赵王死了……”

“可万一赵王不死呢!”孟岐华怒目圆睁,“我们既然做了,何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孟春枝脸色一白:“万万不可!”她因为兄长这危险的想法,吓得心砰砰乱跳。

“哥,左忌和岳后不一样,我始终觉得他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咱家现在只有两万兵马,盔甲兵器皆不充足,这种情况下,咱们能多结交一位朋友,就不要多树立一位敌人。”

孟岐华揣起画纸,满脸桀骜:“谁跟土匪做朋友?你不会真以为,他那种人换上官袍就脱掉了匪气?你知道他到了庆成宫、入了王宫,都是怎样对待咱家宫人的?弥泽还没亡国呢!岂能任由他这土匪登门上户的欺负人!”

“哥!”孟春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月前抗旨拒召,他代表天朝而来,怎能不耍耍威风,做做样子?你不要冲动行事!”

孟歧华不想和妹妹吵架,只是觉得她虽然一心一意的为着自己,但无论是劝他不杀阿吉,还是对待左忌的态度上,都太过妇人之仁!果然成大事还得靠男人,自己多余和她说这许多,随即按下心事,劝慰了一声:“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便走。

害得孟春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哥哥你,真的有分寸吗?”

可惜孟岐华野不再听她多说,不管不顾地走了。

这夜孟春枝辗转难眠,临晨方睡,入睡不久便被常嬷嬷轻声唤起,这就该起来,沐浴梳妆了。

此次册妃,虽然少数掌权者都知道是出于岳后的试探和刁难,但是不知内情的民间百姓反倒认为,能被上国册为皇妃,乃是莫大的荣幸。

王城内外热闹非凡,周边小国以及州郡之主虽来不及道喜道贺,也都牟足了劲头预备沿途接驾,一睹王妃与钦差大臣的风采。

孟春枝浴后出水,由十几个宫女围绕服侍着,从绢丝内衣到大红吉服层层落落,脚踩上厅踏堂靴,腰簪飘然玉带,三千青丝缕缕高盘,金丝翟冠熠熠生辉。

她本就生得冰肌雪肤,明眸若水,微施粉黛,便能一笑倾国,妆容完毕对镜自赏,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左忌得知我的身份,一味拒我千里,倘若见到今日这般模样的我,会一改前态,变得殷勤热络一些吗?

虽知以色侍人,不能长久,但是孟春枝也没指望什么长久。

只要能讨得他一丝心软怜爱,在路上拖一拖,拖到赵王驾崩便好。

她坚信,老天不会白白让她重活这一回,前世的惨状,今生绝不可以重演。

孟春枝朝镜子里的自己,勾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吉时已到。

红盖头垂落下来,视线变得朦朦胧胧,孟春枝由人前呼后拥着去往祠堂,跪地祝祷焚香,敬谢天地神灵,拜别恩亲父兄。

天还未亮,宫门已层层洞开,沿着铺地红毡向前走去,宫内是夹道相送的氏族礼官,宫外是争相围睹的民间百姓,一路喜乐喧天,载歌载舞,无数人朝出嫁的公主抛洒花瓣以赠吉祥。

宫门外,红毡的尽头,左忌骑着高头大马,代天子迎亲。

孟春枝由人簇拥着,一步步走向他。

今日的左忌一身雪白银甲,□□漆色乌雅马,倍显精神。他迎着朝阳目视前方的模样,英俊得神圣不可侵犯。观礼的百姓之中,不乏怀春少女望着他迷得如痴如醉。

孟春枝施施然走来,隔着红盖头,只能看见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但她知道那是左忌。

随着距离趋近,孟春枝同样注意到,左忌的目光似乎越过她,看着这个方向所有的人。

脚下一个趔趄,被两旁的丫鬟匆忙扶住,再行走时,虽极力的在臣民面前保持体面,仍旧难免左腿的步距略小些,右腿步距略大些。

这脚崴了,疼。

左忌好似没看见一样。

身上的喜服被风吹起,面前的盖头随之荡动,更显得前方左忌忽远忽近,似真似幻起来。

也许觉察到了她的不便,但他仍然对此无动于衷。

多么冷酷的一个人,前世就是他,亲手将她送入了鬼门关去。

无可奈何,今生她复又踏上了这条路,但她妄想,搏得个完好的前程。

两人只余十步之距,左忌终于下马躬身:“臣待天子,恭迎孟妃。”说罢侧身退步,恭请孟妃上喜车。

瞧着他一脸陌生的凛然正气,孟春枝忽然起了坏心。

她直朝左忌走去,逼到一步之近的地方时,左忌终于被迫抬头,不解地回望。

孟春枝含笑轻声道:“夫君远来,一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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