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人工，鱼善被鱼欺。”小美人鱼念叨。

魔镜：“您好，我是魔镜三号，有什么可以帮您？”

小美人鱼：“你好，我想来咨询一下，魔法考试的魔法选择填报。”

魔镜：“哎呀，这年头选专业就像在鱼之船选座位，最后都没用。”

鱼之船是爱情史诗电影《鱼之船》里面的一艘船，整艘船被海啸甩到了岸上。

电影里，男鱼很穷，女鱼很富，但是女鱼要联姻。

女鱼很不开心，闷闷不乐，男鱼拯救了她，两只鱼相爱。

里面的经典台词，“you swim，i swim”成为了千古传唱。

整艘船被海啸甩到了岸上，男鱼和女鱼因为没有水奄奄一息。

最后男鱼举起魔杖，用生命施展了空间穿梭魔法，把女鱼送回了海洋。

而男鱼最终变成了海滩上的泡沫。

在海底世界，没有人没看过这部《鱼之船》。

至今每天都有鱼去海岸线瞻仰这个遗迹，感慨电影里的爱情。

不过现在没有船的残骸了，只剩下平沙莽莽，延伸向荒凉的四方。

小美人鱼：“你是说选什么魔法都要死？”

魔镜：“对的。”

小美人鱼：“你如果再这样和我说话，我就把你砸了。”

小美人鱼念着咒语，手中出现了一把硕大的钢铁大锤。

魔镜尖叫：“啊啊啊啊。这不对吧？你见过哪个公主这样说话？你太不像公主了！”

小美人鱼：“我是公主，我是什么样子，公主就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这么野蛮。怎么，不服憋着。”

魔镜：“正在为您检索。建议您报考第一魔法学院的火之魔法，您的脾气可太适合学这个了。”

小美人鱼：“第一魔法学院离海岸远吗？浮出水面能看见人类吗？”

魔镜：“远。”

小美人鱼：“我不要这个，换一个建议。”

魔镜：“建议您报考第二魔法学院的水之魔法，利国利民，国王和王后肯定希望您学这个。”

小美人鱼：“第二魔法学院离海岸远吗？浮出水面能看见人类吗？”

魔镜：“不能。”

小美人鱼：“不能你说啥，赶紧换一个。”

魔镜：“海岸学院的鱼草魔法专业，非常适合您去。”

小美人鱼张嘴准备说话，魔镜就立马补充：“离海岸很近，浮上去应该可以看见人类。”

小美人鱼星星眼：“我就要去这个！”

魔镜：“哦，你自己都有答案了，为什么要揣着答案来问问题？”

小美人鱼：“为了认同感吧。”

魔镜：“您好，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小美人鱼：“有，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魔镜：“我知道。这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就像海面上夜晚出现的月亮，会让人发狂，变得有毛病。”

小美人鱼：“哦，那你觉得我有这个毛病吗？”

魔镜自言自语：“哦，这个疯魔了的少女，要准备跳到海面上去看月亮，可是她没有水的话，她不能活。”

小美人鱼：“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魔镜谄媚：“您怎么会有毛病呢？您是整个海域的王的女儿，特别美丽的存在，我在夸您呢。”

小美人鱼：“哦？那你说，我喜欢的人类王子会喜欢我吗？”

魔镜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心说：我要是说不会，她不得要了我的命。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她手里的大锤。

魔镜神秘兮兮地说：“感情这种事情，岂容外人点评。不过，美丽的公主，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谁吗？”

小美人鱼：“不要，你会告诉我爸妈的，待会儿他们揍我。”

魔镜立马变脸，郑重地起誓：“如果我告诉其他人，我将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小美人鱼愣住了。

魔镜立马贱兮兮地凑过来：“公主，你喜欢谁啊？”

小美人鱼对手指，害羞地说：“我喜欢一个人类，他带着皇冠，是我的王子。”

魔镜心说：带着皇冠的不一定是王子，就像骑着白马的可能是唐僧啊。

魔镜偷偷读取她的记忆，看见了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魔镜叹气，露出了一脸节制的哀戚。

陈满意其实一开始写的时候，莎鱼是莎莎，美人鱼是她，王子是学长。

可是写着写着，美人鱼就不再是她了，莎鱼也不再是姐姐了。

她画中的所有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懦弱的自卑小丑人鱼变成了凶巴巴的小美人鱼。

她合上画本，温柔地说：“谢谢你啊，小美人鱼，也谢谢你，塑料王子。”

陈满意在企鹅空间发布了她的新画。小美人鱼端庄地面向魔镜，镜子外的她落落大方，镜子里的她张牙舞爪。

她超不经意地偏移了镜头，晒出来了她画画的笔。

陈满意的舍友尤菲给陈满意留言：“你这个笔记的字迹很眼熟，不是你的字吧？”

这不是我的画吗？哪里有笔记？陈满意疑惑地看向这个图片，在边角看见了数学笔记，只露出来了一行字。

陈满意：“不是我的笔记，别人的。”

对话框显示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陈满意迟迟没有收到消息。

十分钟过去了，陈满意看见屏幕亮了。

尤菲：“他还好吗？”

陈满意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楚明远。

尤菲：“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四处打听，却没有他的消息。”

尤菲：“如果你知道的话，求你告诉我，好吗？”

高中三年，这是尤菲第一次对陈满意低声下气。

也是尤菲第一次求她帮忙。

陈满意爱莫能助：“这笔记是两年前到我手上的，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

尤菲：“……”

陈满意：“我没有骗你，骗你的话，我是小狗。”

尤菲知道陈满意素来光明磊落，不屑于撒谎。

陈满意叹气，她在草稿本上写下一句话。

等我画完这个故事，我就不喜欢你了。

陈满意喃喃自语：亲爱的塑料王子，我已经参加了18岁的魔法考试，你在哪里？

金则去了南京的鸡鸣寺，往他们四个人的群里发了鸡鸣寺的一副楹联。

以及他的各种游客照。

他又染回了金色头发，就像陈满意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金则：“南京真不错，比云州强太多。”

鸡鸣寺的那副楹联写着：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鸡鸣寺里最高处的菩萨位于正中间，背对着门，陈满意看着照片多少有些动容。

楚明远就是那个不肯回头，执意往前走的众生。

而她是那个背对门的菩萨，顽固地倒坐，不知道何时才能转头看看自己。

短短一年时移势易，陈满意都有点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

如果陈满意知道她给楚明远发的每一条信息，他都认真地反复阅读了。

她一定会假装不相信，然后留言得更起劲。

虽然楚明远删除了陈满意每一条留言，但是他记忆力相当不错。

他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把陈满意留言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他是泥塑的假菩萨，端放在陈满意心中的佛坛里。

黑灯瞎火的庙里，他在陈满意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打量着陈满意。

他就像错拜的泥胎，端着一副“我已忘却前尘过往”的架子，心里有鬼却用壮志未酬粉饰太平。

楚明远对陈满意有真心吗？

这个问题，陈满意去forgive买玻璃野猪蛋糕的时候，问过店主。

陈满意细细讲述了从14岁开始的单恋故事，隐去了男女主的姓名。

陈满意的开口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前缀，我有一个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她在14岁那年遇见了一个男生。从此一见学长误终生，从此他人是路人。”

陈满意娓娓道来，最后抛出来这个问题：“他对我有过真心吗？”

店主：“泥塑的菩萨能有心？你期待他的回应，就像丰收的果实等待一场蝗灾。”

陈满意：“？”

陈满意：“不是我！是我的朋友期待他的回应。”

店主：“行行行，是你的朋友，不是你。”

陈满意：“我的朋友，没错。”

店主：“那你第一次来我店里，是为了给他买生日蛋糕吧。”

陈满意：“是啊，本来想买花的，结果forever花店倒闭了，变成了你的forgive。”

说好的forever（永远）呢？

店主：“你也太容易被套话了。”

陈满意如梦初醒，捂着脸：“你太狡猾了。”

店主：“你别太爱了。”

陈满意：“我已经平静了，平静地接受了他从我的生命退场。”

店主：“你知道，有男孩子一直喜欢你吗？”

陈满意：“哪一个？”

店主：“……”

店主：“今年春节，他和他兄弟来到我店里预定了两份玻璃野猪。”

陈满意：“他兄弟是不是满嘴垃圾话，还抽烟？”

店主：“我们店禁止抽烟，所以他在门口就把烟丢了。”

陈满意苦笑：“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店主：“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你俩要不试试看？”

陈满意摇头，浮夸地摆手：“No（不）！我陈满意的爱情不是套公式，同样的真心，我给不出第二次。”

陈满意觉得不行，店主你搁这里搞配平呢？棠棠和金则在一起了，我和付野望就要在一起？

就像货架上的临期商品，被写着优惠大促销的胶带强行捆在一起。

陈满意看电视剧都鄙视女二号男二号被迫配平（指的是男主和女主在一起之后，女主闺蜜和男主兄弟也强行在一起了），她的人生她更不能接受。

陈满意每次看见配平情节，心里都觉得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