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在下午结束，三个人约定好明天九点火车站集合，在校门口分开回到自己家车前等起了各自的家长。
司舟身边跟着顾迟闫。
自从数学老师出现，每次有司舟的地方祁承都能看见他，还能在他身上闻到司舟的味道。
“你还不走？”司舟替祁承拉开车门，见顾迟闫还跟着自己，皱眉问道。
顾迟闫瞥了一眼白头发的小孩儿，看向旁边的大型超市，“车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赔你包烟。”
祁承看着犹豫两秒、最后还是妥协的司舟，也跟了上去。
顾迟闫见他跟上稍感不悦，将他和司舟隔开，“你跟来做什么？你也抽烟？”
“不抽啊。”祁承单纯地摇摇头，率先推开门，还贴心地替两个人拉着，“哥哥老师请进。”
“啧，你要买什么？”司舟勾住要往里走的小鬼，抓了抓他的白头发，“学得挺像样儿，以后上我公司看大门去吧。”
祁承踮脚往里面看，“魔方。不看。”
“还玩儿魔方？”顾迟闫拿了包口香糖笑道，他一次路过班级的时候都看见了，林成许那个魔方被他玩儿得稀巴烂。
司舟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家小鬼搞破坏的事，“玩儿就玩儿了。”
顾迟闫又要了盒烟，侧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引着他的视线向下看，下一秒，手背被人用力拧红。
但是没某人的耳朵红。
司舟恶狠狠别回头，余光看到那抹白色回来，视线跟着他走，就看见他一顿搜刮，甚至还摸上了那个东西，瞬间炸毛。
“你干嘛！”他按住小鬼还要继续的凉爪子，咬牙切齿道：“你买它干嘛？”
祁承不明所以，躲开他的手，大大方方把东西和一堆糖放在收银台，“吃啊。”
收银姐姐脸都憋得通红。
顾迟闫有些惊讶，旋即沉沉地笑出声，示意三个人一起算，靠近司舟压低声音：“弟弟买了的话，我就不买了。”
司舟：“…………”
收银小姐姐：0口0！？
祁承：“你们要吃糖自己买，这是买给林成许的。”
-
次日早晨九点。
林成许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泛白，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蹙，对手机上的内容一时有些接受不来。
袁辰为什么突然来和他道歉？
[袁辰]：虽然我和你道歉了，但不代表这件事没有你的错，我弟的事就算过去了，你真牛逼，想得到这招对付我
林成许：“？”
好莫名其妙。
不过…这就证明袁辰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他还有肖洵和祁承的麻烦了吧？也就不用担心祁承有危险了。
他想问问为什么，消息刚发出去就发现已经被拉黑删除了。
“……”
挺好。
九点十多分，肖洵和祁承才姗姗来迟。
原本肖洵也算是个帅哥，但是挨着祁承，唯一那点儿身高优势也稍显逊色。
祁承罕见的没有穿一身白，红色格子衬衫，外面搭着白夹克，浅蓝色牛仔裤，又换了款式的限量款白色运动鞋。
肖洵穿着棕色短款小夹克，里面搭着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
他俩站在一起，看着还挺搭。
林成许默默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白T恤，黑外套，黑裤子，一整个的简约风。
……你们都是潮男。
他象征性地朝两人走了两步，随口问道：“你们怎么都来晚了？”
肖洵喘着气，颠了颠身侧的黑色斜挎包，“走到半路给它忘了，刚到火车站看到小祁，就一起进来了。”
林成许了然地点头。他们两个每次出门都是轮流背包，上次是他，这次是肖洵。
祁承是因为司舟和顾迟闫起晚了才来晚的。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林成许的表情，见他好像还有些不高兴，皱了皱眉。
司舟都说袁辰的事解决完了呀……
那他怎么还不高兴？
-
去豫南的人很多，排了好几条长长的队伍，周围也有不少同龄人，但祁承的白头发格外显眼。
……
第三个。
林成许突然想买顶帽子把他乍眼的白头发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三个人来找他要微信了。
不仅有女，还有男。
肖洵正在订合适距离的酒店，每次只要一出门他都会主动揽下这些事，这次更是，不让林成许管。
“哇，那个就是火车吗？”
祁承扯了扯林成许的袖子，指着冒着烟发出声音的大长条，不免有些激动。
可以说是又激动又害怕吧，他还是挺害怕遇见同类的，但又有点期待。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把林成许保护好，这样就算有同类出现，林成许也还是会选他的。
他激动地向后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后者微微抿着的嘴唇上，舌尖抵了抵尖牙。
嗯…上次碰过嘴巴了。
他又看向他被黑色外套衬得曲线更加完美的脖颈，眸子亮了亮，又忽地暗下来。
会咬坏的吧？
而且会被发现吧？
他还不确定一个人类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朋友是吸血鬼……还是老老实实地偷偷吸血吧。
早早就制定好计划的小祁同学十分满意地转过头。
……
林成许见他终于转头，手指用力捻着，有些气。
他怎么都不藏着点儿…
他向后看了一眼，肖洵还在扒拉着手机喃喃自语，应该是在挑选合适的酒店。
周围也是，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没人发现就好。
-
终于进了车厢，肖洵又兼职上导游，带着三人来到座位，对面两个位置已经坐上了人，他自来熟地朝两人点点头。
火车上有窗帘，林成许就让祁承坐在里面，犹豫一秒，还是坐在了他旁边，肖洵坐在最外面。
祁承只坐过司舟的车，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多人在一起的车，好奇地问来问去。
林成许一一给他解答。
从莞京到豫南要八九个小时，肖洵把后续工作都完成，神秘兮兮打开包，拿出了一幅扑克牌。
他朝对面两人挑了挑眉，“一起玩儿不？”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也觉得车程无聊，点点头，主动接过牌洗起来。
林成许却稍显局促。
刚刚他蹲下系鞋带，无意中看见他们的手悄悄牵在一起，还是十指相扣。
确定自己性取向后的林成许同学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性情侣，因此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只能假装没看见。
火车突然发动，身旁冰冰凉凉的人忽然攥住他的胳膊，看起来有些害怕。
……忘了，这还有一位。
林成许说了句没事，看着他慢慢从紧张到激动，自己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祁承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衣服兜，掏出一个未拆封的Hellokitty魔方递给林成许。
林成许：“？？？”
“给。”祁承又往前递了递，见他迟迟不接，歪头对上他的眸子，语气有些小失落，“你不喜欢吗？”
林成许脸色难看地蹙了蹙眉，压根说不出“喜欢”两个字，“不喜欢”也同样说不出来，只能接下，说了声谢谢。
盛情难却，还也还不回去，他只能默默把魔方塞进肖洵包的夹层里，庆幸这三个人正在讨论玩儿什么，没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
回豫南的人不少，几乎一多半都是豫南本地人，因为在最北边，有些口音，但是个个儿都热情得很。
热热闹闹玩儿了一通，车厢内也渐渐安静下来。
吃过饭，车里有空调，大家都昏昏欲睡。
祁承感觉不太对劲，他越坐这个没有火的火车越感觉头晕，只能趴在小桌边闭目养神。
“这么大岁数还坐硬座？咋不给买卧铺呢。”
刚刚停过车，一旁座位新上来的大叔见状说道。
几个人笑起来，肖洵越过林成许揉了揉祁承的白毛，被柔软的手感惊到，又多抓了几下，“叔，他今年才18，头发是天生的。”
林成许面无表情扒开他的手，对上祁承有些疑惑的眸子，蹙眉，“不舒服？”
“有点儿……”祁承闷声说道，又把头埋进臂弯里。
算了，什么计划的先放到一边吧，他要死掉了。
“对了。”祁承现在才想起袁辰的事，上车那会儿太激动完全给忘了，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袁辰给你道歉了吧。”
林成许心里“咯噔”一下，睫毛轻轻颤动，“是你？”
他想过可能是祁承做的，但这念头只是转瞬即逝，毕竟他们才只认识了一个月，祁承没必要为他做到这份儿上。
但是现在……
视频软件上的一句话猝不及防钻入脑海——爱迎万难，爱也赢万难。
“……”
好肉麻。
“谢谢。”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先道谢，再想想做什么事能把这件事还回去……
祁承朝他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小桌很小，还要给对面两人留位置，虽然两个男生说不用，但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那个大叔很热情，指了指窗户，“别让他对着窗户睡吧？吹这么一路再吹感冒了。”
车里有空调，窗户关着，但挨着窗户缝趴好几个小时的行为还是不太可取的。
祁承听见也坐了起来，倒不是怕感冒。
他扭头看着身旁的人，指了指他的肩膀，“可以靠吗？”
“……可以。”
这是某只吸血鬼突然想到的，这么香的一个人形香薰在身边不闻不就可惜了嘛。
他在心里给大叔道了声谢。
……
林成许有点儿后悔让他靠着自己了，他根本不老实，总是动来动去，还逮着他一个劲儿地闻。
要不是新洗的澡、新换的衣服，他都要以为是自己把人熏着了。
隔着外套，靠得时间长了，凉意难免透过衣服钻进肩膀，但习惯后就好多了。
豫南是终点站，大家几乎都睡着了。
右边肩膀也被肖洵靠上，林成许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也闭上了眼。
窗外的景色快速移动着，高楼大厦、黄金小麦、树林山坡……
直到天边有些发橙，肖洵才醒过来。
因为始终保持一个姿势，脖子难免有些酸痛，“咔嚓咔嚓”响，他往旁边一看，嘴角缓缓勾起。
在按下快门前他特意关了快门声，生怕吵醒两人，找角度拍了好几张。
微微晃动的镜头里，白发少年侧倚着身子靠在黑发少年肩膀上，白发遮住眉眼，半张脸都埋进黑色外套里。
黑发少年歪头靠在身旁白绒绒的头上，小半边脸陷在柔软的白发里，白丝跟着他缓慢的呼吸小幅度晃动着。
两人的胳膊也互相叠着，黑色外套垫在下面，靠得极近。
对面座位的两个男生也醒了，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幕，对视一眼，慢悠悠掏出手机。
黑色卫衣的男生：【没想到还能碰到同性情侣】
白色卫衣的男生：【是呀，你看他们两个黏糊糊的，一看就刚在一起没多久】
黑色卫衣的男生：【我感觉是黑头发男生追的人，你看他害羞那样】
白色卫衣的男生：【和你刚开始追我一样】
两人的手又悄悄牵在一起。
……
肖洵知道林成许手机习惯静音，就把十来张照片一股脑全都发到他微信里。
最后一张是他们三个的合照，他咧着张嘴凑在两人身边拍的，和熟睡的两人格格不入。
朋友圈他都编辑好了，只是还没发，他许哥是不会在意，主要是小祁，这种事还是需要问一下的。
未发出的朋友圈文案——
“我们要当一辈子好兄弟[胜利]”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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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顾迟闫死皮赖脸跟司舟回了家，说要给祁承补习数学，并且造谣小祁同学在数学课上不认真听讲。
司舟信了。
毕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