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火辉煌的小镇教堂里,聚会的黑女巫端着猩红的水晶酒杯畅饮。
他们在其头领的点名下,一个个上前讲述自己今年的收获。
年轻貌美的女巫掏出透明的小瓶,炫耀着有两位著名的骑士为她决斗而死,他们白色的灵魂就像两朵发光的蒲公英被关在瓶子里。
有看起来很胆小的少女怯懦的说起把堕落的传染病染给了罗德堡教堂的主教,吓的所有女巫都忍不住惊呼。
还有年迈且睿智的老头,他藏在阴暗的黑袍中,称自己挑起了两位领主的战争,收获了三百多个灵魂。
随后他在满场的惊呼声中,一摆手就从袖子里甩出一串灰色的灵魂烟雾,到处逃散。
年迈的巫师炫耀了一番后又大笑着掏出一个枯黄的骷髅,念着咒语将那些到处逃窜的灰色灵魂又吸了回去。
巫师们一个个上前炫耀,而躺在冰冷餐桌上的杰克听着这些女巫炫耀的话早已被吓的有些恍惚。
几个老巫婆用银色的餐刀在杰克脖子上捅了一下,用水晶酒杯接满喷涌的鲜血后细细品味。
不过相比与其他黑女巫的意乱情迷,品尝杰克鲜血的几个老巫婆却一个个皱起了眉头,甚至于向其中一个女巫提出了一个很失礼的问题:
“这里面为什么有你那个那个侄女的气味?”
在经历了一整可怕的沉默后,那个被质问的女巫突然脸色发白,扶着桌角就呕吐了起来,恶臭蔓延到了整个教堂。
同桌的几个老巫婆突然都站了起来,颤抖的手举起酒杯质问道:“维多利亚,你看看你到底在用什么东西招待我们,这简直就像是修女院流出的污水!”
主持聚会的女巫头领叫维多利亚,此时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看样子是被眼前这场景给恶心到了。
维多利亚苍白的拳头攥的咯咯响,随后一摆手就见那地上的污秽被烈焰烧的不留丝毫痕迹。火焰还顺着桌子下面蔓延,连同那几个来不及收脚的老巫婆粘到火焰也瞬间暴起烈焰。
只是一眨眼,那几个老巫婆就只剩下黑乎乎的骸骨还举着酒,过了片刻才坍塌掉了一地。
寂静的教堂里瞬间恢复了一片花香,但氛围变得冰冷可怕,维多利亚毫无疑问是这些黑巫师中的王者。
维多利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最近新研究的法术。本来只是想收拾一下卫生,可没想到超出了我的预料!真是抱歉,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补偿一下她们!”
很有眼色的黑女巫连忙起身帮维多利亚活跃气氛,承认这是个意外,宴会又重新开始。
而此时被逐渐变烫的餐桌烫到清醒的杰克,咬着牙不知所措。
杰克参加过很多位领主的宴会,虽然也会偶尔将找麻烦的人拖出去砍掉,但这么残暴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维多利亚的魔法火焰可怕异常,从桌下一闪而过就让的冰冷的桌子都变得炙热。
不过还好,那火焰没有粘到杰克,杰克忍受着炙热的桌子装死,想要躲过这场灾难。可偏偏就在这关键时刻,会有不嫌事多的女人想要看看这边发生过什么事情。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氛围,有个不远处的女人指着杰克悲痛欲绝的喊。
“我的天呐!是他,科尼西亚那个邪恶的游吟诗人亚瑟。就是他曾经用两块焦糖就骗走了我的贞洁,伤透了我的心。我要撕碎他,我找他已经很久了!”
刚才还想装死的杰克瞬间起身瞪大了眼睛,杰克虽然知到自己迟早会下地狱,但怎么也想不到下地狱的路会这么艰难!
杰克连忙爬起来摆手否决道:“该死的,我可是个生意人,我从不会免费提供爱情,怎么可能赔本欺骗你!你是在污蔑我,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随着第一个女人认出杰克,后面的场景就彻底失控了。
“我的天呐!真的是他!他曾经睡了我,还向我索要过夜费。该死的,必须烧了这个恶魔!”
“尊贵的维多利亚小姐,我请求你烧死他!他是个魔鬼。他用花言巧语欺骗了我,不仅伤害了我的感情,还骗走了我的积蓄!”
“烧死他,都怪这个肮脏的男人他勾引我!破坏了我的家庭,看见他那丑陋的嘴脸我感觉无法活下去了…”
“烧死他…”
努力为自己辩解的杰克被吵杂声淹没,面对这些表情激动的女人,杰克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竟有过这么多离奇的经历。
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的话,杰克想要死的好看些估计都没戏了!
突然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教堂,吵杂的教堂突然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脸色阴冷的维多利亚,赶紧乖乖坐好。
维多利亚对着杰克轻轻一甩手,就见杰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禁锢在桌子上。随后就见维多利亚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乌黑发亮的晶体,抛向聚会的黑巫师。
这些黑女巫每人都接到了一块黑晶,视若珍宝的捧起来。
维多利亚斜眼看着杰克,冰冷说道:“不要去管他了,他毁了我精心安排的宴会。火焰不足以发泄我的愤怒,我会专门抽空惩罚他。”
随后一本书像蝴蝶一样飞到了维多利亚手中,那些女巫都期待了起来。
维多利亚翻开书,对那些捧着黑晶的巫师说道:“我讨厌不完美的一切,尤其是聚会。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宴会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就为你们洗礼,希望能弥补今夜的遗憾。”
“不过你们要记着,不可在人多的地方施展黑魔法。要是你们闹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情,让教会派出圣膏军,我可没时间去救你们。”
看到那些满眼期待的女巫连连点头,维多利亚才翻开书,带头吟唱起古老阴森的咒语。
那咒语杰克听不懂,像是异国的语言,又像是歌谣,而其他的巫师也跟着吟唱起来。
随着古老的咒语越来越悠扬,她们手中黑晶慢慢溶解成了黑色的烟雾,围绕着吟唱者翩翩起舞。
在黑魔力的侵蚀下,那些巫师们逐渐变得疯癫,她们眼中一片漆黑。
她们开始又唱又笑,又哭又闹,撕咬被禁锢在桌子上的可怜人。哀嚎声伴随着咒语竟出奇的协调,让人忍不住颤抖。
她们痛饮鲜血,还有亢奋异常的甚至跳起舞来,发出魔鬼般的笑声。
直到教堂里满地都是尸骸和枯萎的花朵,黑女巫才逐渐散去。
早已被吓的昏昏沉沉的杰克眼中突然亮起了一束光亮,看见维多利亚正举着蜡烛走来。
这次杰克再也没有了求生的勇气,不敢直视这个可怕的女人,掩面哭泣了起来,就连视若珍宝的诗人长袍都被腿间一股暖流浸湿了。
脸上挂着失落微笑的维多利亚用轻柔的声音赞赏着杰克,小声说道:“真是小看你了,竟能一次又一次的让我难堪,真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你。”
惊恐的杰克此时早已没了理智,只是哀求她给自己一条生路,杰克愿意做任何事情。
维多利亚似乎还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人,听杰克一说,就想了起来。她强忍着愤怒问杰克,“听那些女人的意思,你似乎去过很多地方?”
惊慌的杰克连忙点头,而维多利亚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她语气轻柔的又问道:“不要怕,可怜的诗人,我不会伤害你。请睁开眼睛看着我,想想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孩?她今年六岁。”
维多利亚的话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让惊慌的杰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杰克不可置信的睁眼看着维多利亚,这个女人的脸开始慢慢变化,变成了一个温柔静怡的淑女模样。
她的笑脸温暖亲切,就仿佛许久未见的旧情人,让杰克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竟连说谎的能力都没有了。
杰克端详了一下这张美丽的脸,仔细回忆后就只能摇头。维多利亚变的脸有着独特的高贵气质和温柔,若有女孩与她相似,杰克见过绝对会有印象。
得到答案的维多利亚只得失落的叹息道:“那是我失散的女儿,我们在教会的迫害下走散,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维多利亚的脸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杰克这时脑海才一阵清醒,恢复了神智。想到刚才陷入维多利亚的柔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寻找求生的机会,宽慰着维多利亚。
“您这么美丽,您的女儿肯定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没有人舍得伤害她,她一定会被善良的人收养,等待您找到她。”
维多利亚的脸色好了很多,开口感谢杰克的宽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但杰克有着丰富的阅历,一想要是自己没什么用,又知道了这些黑女巫的秘密,那自己可就必须要死了。
杰克脑袋转的嗡嗡响,连忙爬起来脸色凝重的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我想我们还是要赶紧找到她。”
“您想想这个混乱的世界多可怕!那些邪恶的神父总是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孩子们。人们私下里都说他们有着扭曲的欲望,会残害那些可爱的孩子。
我的神啊,我都不敢想,您的女儿那么美丽,还要经常去教堂中祈祷。她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就像迷途的羔羊,被恶魔觊觎。
正好我四处奔波,朋友多,消息也灵通。我想您要是让我帮您找,我肯定能帮你找到她。
当然,您要是愿意给我些许报酬的话,我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忙于生计,全心全意为您去找到她。”
听出杰克意思的维多利亚连忙摆手道:“你的确如她们所说的一样,善于欺骗女人。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也让我惧怕。但很遗憾我知道你是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
万一你把这里的消息出卖给教会,我恐怕又会遭到教会的追杀。”
不要多想了,你毁了我精心安排的聚会,我不可能饶过你。我原本打算用你的头骨来制作一个法器,像你这样沉迷欲望的人,脑袋里能容纳不少邪恶的力量。
不过看在你好心安慰我的份上,我就赏你一个火焰吧,呲啦一下就完了,不疼的。”
被维多利亚吓坏的杰克连忙抓住她的手,生怕这个女人又一不小心把火焰丢给自己。
杰克哀求道:“您怎么能相信那些女人呢?她们甚至连过夜费都不愿意给,还叫她们的丈夫追打我。
相比于她们,我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我在科尼西亚倒卖教会严禁的货物,经常会被抓住审问,但我从未出卖过我的任何人。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去打听,就连两年前被挂在绞刑架上的时候,我都没有出卖任何人,这足矣证明我的品质值得托付。
请您把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相比与那些藏匿在暗地里的女人,我去的地方更多。”
修道院我敢去,领主的城堡我敢去,神父的家里我也敢去。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翻找科尼西亚任何一个角落!帮您找到孩子。”
杰克的哀求没能动容这个女人,她甩开杰克的手遗憾的说道:“你能去的地方我早就找过了,我留你一命只是期盼着你是否会带给我一个奇迹,但很显然你没有。”
维多利亚的话让杰克语塞,费尽心思想着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在片刻的寂静后,转身想走的维多利亚突然眼神一变,停下脚步问杰克。
“丝格曼王国的光明之城你愿意去吗?如果你愿意去光明之城,那对我而言就有留下你的价值。”
一脸不可置信的杰克并不知道去光明之城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光明之城是山那边的丝格曼王国的城市。
传说那里有能沟通天国的大主教约瑟夫,对杰克这样的小人物来说那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不过杰克依旧连声应允,毕竟这是杰克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看到杰克同意,维多利亚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她那只黑猫从楼上叼着一个小袋子出现,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杰克所在的桌子,把杰克吓了一跳。
杰克看维多利亚的神情,就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东西。杰克小心翼翼的拉开羊皮袋,就看见金灿灿的光芒。
这是一袋金币!杏子大小的金币。但这每一枚小金币都能在一个镇子里娶到最漂亮的女人为妻,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杰克激动不已的掂量着羊皮小袋子,沉甸甸的至少有二三十枚金币。
杰克忍不住笑出声,连忙跳下桌子跪在维多利亚面前想要倾诉自己愿意做任何事情,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维多利亚像训狗一样伸手止住杰克,又严厉的说道:“先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