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楼梯间内,半掩着的铁门,随时可能会被打开。门后两人身影交叠,传来低吟和吃痛声。
顾俞被李欣彤压在冰凉的墙壁上。
她面色酡红,胸前的柔软隔着衣物被男人坚硬的胸膛挤压变形。
女人踮着脚尖,红唇胡乱的在男人薄唇上啃食,舌尖毫无章法的舔舐着齿贝,试图闯入那甘甜之地。
顾俞死咬着牙关不放,暴起青筋的手臂使了些力道,将身前人轻柔地拉开。
疼痛在心中蔓延,眼中饱含疼惜之情,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推开的人神色疯狂,挑着领结将人拉近
“找男人啊!不明显吗?”
顾俞眼眶血丝骤起,语气颤抖“欣彤,别闹了好吗?”
轻佻的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怎么,嫌我脏?”
顾俞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心悸着弯下背脊,用力将眼前人揉进怀里,滚烫的泪落在她的背上,烫得怀中人身子一颤。
那如常青柏般强大的男人,现在脆弱得风一吹就会散。
顾俞音色暗哑,低伏的身躯似压着千斤重
“我就像阴沟里的蛆虫,面目丑陋,带着潮湿的污泥附着在你身上”
“糟糕的人是我!…不是你”
高大的身躯依偎在李欣彤怀里发抖,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孩。
李欣彤退出怀抱一步,就着极近的距离将口中热气喷洒在他的喉结上,纤细的指尖温柔的拂去他脸上的泪,神情满怀期翼。
“那你娶我好不好”
顾俞沉默了。
李欣彤笑得悲怆
“哈哈哈哈哈,你总是这样,把我圈在你的视线里,近又近不得”
白嫩的小手攀上顾俞衣领,用力将他拉向自己,对上他虚情假意的眼眸,利齿用力在男人脖颈上咬下去,直到嘴里泛起铁锈味,才心满意足的抬头。
毫不在意的像扔掉一块破布一样甩开他
没有半分迟疑的转身离去
“顾俞,我不是非你不可”语气寒凉
脚步声重重砸进男人心里,直到消失。
强装镇定的女人瘫软在车里,这些年她的眼泪似流干了,恶魔之手好像从未放过谁。
她的躯壳享受着锦衣玉食,灵魂却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烈火炙烤
一切悲剧源于六年前家庭的支离破碎。
那时17岁的她,看待世界的眼光太过单一
……
“嘭!”
重重的拳头落在肥肉上发颤,男人应声倒地趴伏,肉搏的声响循环在废弃工厂中的某处角落。
少年黑沉沉的瞳孔注视着身前几人,犹如困兽撕咬。
“艹,站着干什么,上啊!”地上男人忍着疼痛暴怒
少年抄起手中钢棍,做出防备姿态,指尖拂去嘴角的血丝,口腔中蔓延着铁锈味。
几人带着工具扑上去
前后夹击,将少年围住
总有人再吃了少年一棍后再由其他人给少年重重一击,寡不敌众。
“噗,咳咳咳…TM的这小子杀红眼了”
少年顺墙缩下,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眼神死死地盯住几人,让几人觉得,他们才是猎物。
“狗崽种真难缠,今天先这样,打死了不好处理”
几人揉着痛处,弯腰勾背的离开,显然伤得不清。
远处车上下来两名少女。
“欣彤,这出戏怎么样?花了我不少功夫”
入目满目狼藉,远处阴郁的少年抬眸,视线碰撞令人胆寒。
她随口甩了一句“无聊”,错开视线看往别处。
两人很快来到少年身前。
富虞妮一脸蔑视,伸脚尖踢了下他耷拉下的指尖
“不好受吧!你不是很高傲吗?不是对我不屑一顾吗?如今看,你真是丑陋”
少年伸手抓住她裸露的脚踝,用力捏住扭转
“啊!…好疼”少女倒地,用另外一只叫疯狂踢踹,试图挣脱,那禁锢纹丝不动。
“再来招惹我”少年眸子里肃杀之气迸发,一字一顿地吐出冷寒之气
“杀、了、你!”
“你放开,我不敢了,不敢了”滴着眼泪求饶。
禁锢松开。
“最后一次”
他起身拍拍灰尘,停止背脊,错身从李欣彤身旁走过,转头看向地上的富虞妮
“停止扩散流言”
少年步履平稳的离开,两人都不禁害怕【他不是伤得爬不起来,他在等她们】
李欣彤对方才发生的事,始终漠然。她只是被拉来看热闹,对于这种下三滥的做法,十分不屑,自然不会参与其中。
富虞妮盯着少年身影充满了怨恨,视线收回到李欣彤身上,尽不带一丝埋怨,语气讨好。
“欣彤,能拉我一下吗?脚好痛”
李欣彤微微皱眉,自地上捡起少年刚刚用过的钢棍,似还有他残留的余温。
富虞妮沉默的接过递到身前的钢棍,倚靠着起身,杵着它返回小车,视线落在前方少女背上,不低于刚刚对少年的恨意再次显露。
时隔一年多,他们再次有了交集。
初冬的夜晚,黑沉沉的别墅边。
清丽的少女,起身拂去裤脚上的灰尘,高挑的身姿略微弯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游魂般行走在漆黑的夜里,只想远离这豪华的别墅,逃避里面的一切。
傍晚天色昏暗,阴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寒风剐蹭着脸庞,悲伤情绪中回神的李欣彤,被周遭昏暗的情形所震慑,脚步停顿。
她从未单独夜行,一时心中胆寒压过了悲伤、恼怒之气。
注意前方的石砖路,通往一处居民楼。那高楼残破脏污,声响嘈杂。
少女慌忙取出手机。
按着开机键,却始终黑屏。手机没电的无助感,压迫着紧绷的弦。
彼时后方传来响声。
高挑清瘦的身影拖着废钢铁前行朝她走来,陌生人的气息,迫使她避让,退缩。
冷峻帅气的少年与李欣彤擦身而过,不曾留下一个眼神。少女却借着微光看清了熟悉的面容。
此时他是那样的高大,像常青的柏树,巍峨屹立。
顾俞的衣角被扯住,阴郁的侧头
“放开!”
吓得少女一激灵,猛缩回了自己的手。恐惧与安全感在心头对冲。
“顾…顾俞,我的手机没电了,没法回家,去你家充一下行吗?”
顾俞没理,静默提脚前行。
眼看他要离开,李欣彤慌张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抬着圆圆的眼眸,里面含着晶莹的泪光。
顾俞侧身,凌厉眼眸看向她从未有过的狼狈样
“帮不了”
强硬地甩开了她的手。
随后两道影子拉长,一前一后的走着,无助的李欣彤始终跟着眼前人。
直到到了一处一层水泥房。晚上看不真切,只知来路穿过了刚刚嘈杂的旧小区,又走了十来分钟。
李欣彤看着他打开木质房门,走了进去。
“乒铃乓啷…”废钢铁被扔进残破的小屋内。
顾俞回头,便扫视到了她落寞的身影,恍惚间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他背过身,直径走了进去。
李欣彤看着门户大开,没有要拒之门外的意思,慢慢的挪了进去,站在房门口,木木的立着,不知所措。
他应该很厌恶她。
她是惧怕他的,当下却只有他在的地方,才能驱散周遭黑暗的压迫。
视线慢慢聚焦,打量着眼前。
屋内是一个大平间,右上隔了间主卧,主卧旁边有个狭小的杂物间,放着很多废铜烂铁,只有门洞,没有门,肉眼可见杂物间残破的墙壁,漏着风,格外悲凉。
正厅靠墙放着沙发,一看就很有年头了,感觉并不弹软。
左侧墙面两扇大窗户相连,老式胡桃木色窗门扣,大厅左上方有个桌子,高度比平常的略低,像小孩的课桌,桌前一个竹木凳子,磨得脱色泛黑。
靠近门侧,是水泥开放式厨房,下方随意隔开的储物空间,大喇喇的敞着,并没有柜门遮挡,一眼望尽,零星散乱着个别食材。上方洗水槽与煤气灶相连,灶台旁边的煤气罐上盖着块帕子,沾着部分油渍。
虽然这个家里家徒四壁,锈迹斑驳,但是出奇的整洁干净。
目光定在少年的背影上,朴素的外套,鞋子,手里拿着筷子在沸腾的铁锅里顺开了面条。前方传来略微沙哑的音色,那是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的嗓音
“你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李欣彤低头抿唇颤颤巍巍的低语“能借充电器用一下吗?能开机了就离开”
“……”半响无回音
李欣彤心灰意冷又尝试开口“可以吗?”
“没有你用的型号”说完掏出裤兜里的老式手机
李欣彤眸色中先是暗淡,后又闪过一丝侥色。
小心试探性问“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过来拿”少年将手机放在橱柜上
李欣彤抬眸,正好顾俞端着煮好的面条坐在了竹椅上,面里飘着油辣子,两根青菜。
对李欣彤来说是非常粗陋的食物。然而她还是盯着咽了一口唾液。
顾俞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语气冷硬
“关上门,冷”
傲气的小公主现在乖得像只无声树懒,迅速进屋,关上门,走到开放式厨房拿起手机。
司机电话始终未接听“…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如此重复几遍,仍然无果。
她只记得司机电话,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手机被放到少年身侧
“联系不上,能借宿一晚吗?我在沙发上睡,天亮就离开”
顾俞抬眸看向一脸难色的少女,刚刚的忙音他也听见了,外面确实更深露重,这附近不安全,却也不待见这位大小姐。
“行,明天一早立马离开,不要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说完自顾自的吃起了面,也不管她。
收拾好碗筷,清洗打扫,向外走去,再回来时一身清爽,斜视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局促的李欣彤,径直走进卧室,关门
“啪嗒”关上的门像是释放了周遭的空气,李欣彤骤感轻松了很多,肩膀不自觉塌陷下来。
调整姿势,在沙发上侧靠着。冷饿交加下,本就姣白的肌肤,更显苍白,薄薄的秋季校服,根本抵不住南方初冬之寒,就在以为会冻僵的时候,听到了声响
卧室里的少年抱了床被子,扔给李欣彤,再利落回房。
是有些重的棉花被。
寂静的夜里再无其他声响,一天的精神疲惫迫使饥肠辘辘的李欣彤,昏睡了过去。
颅内始终昏昏沉沉,陷入梦魇。
【豪华别墅内激烈的争吵声,接踵而至的“砰砰、嘭、嘭嘭,叮当”响声不断,随着最后清脆的声音截止。
极尽奢华的大厅内,满目狼藉,中庭破碎的吊饰,发出冷冽的白光,两侧高高的壁柜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厅内两人相望,眼里是无尽的冷寒与沧桑。
大大的庭院里,百花争艳。那一簇簇明艳缤纷的色彩却遮也遮不住厅内的压迫与冷清。
穿着校服的少女,飞奔而出,别墅阴影里似有吃人的恶魔,缠着、追着、嘶吼着,要撕裂她的血肉。
别墅区绿植环绕,周围人烟稀少,少女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她靠着身旁的树缓慢蹲下,直感小腿充血,大脑晕眩。十分狼狈的擦拭脸庞。
双手捂着脑袋,颅内混沌不堪,重物抨击声,玻璃破碎,盘旋在脑海中不断嗡鸣。
耳边破碎的嗓音不断回响。
“李方冥,你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当初真是瞎了眼”哽咽声伴随入耳
一声轻嗤“余华冉,你又好到哪里去,为了工作你好好管过欣彤吗?”
“这十几年,有一刻平等的当我是你爱人吗?早就不想当你顺从的奴仆了,看你把欣彤养成了什么脾性”
重物坠地夹杂着破碎的嘶吼“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你这个爸爸什么时候关心过她”
十分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