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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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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真的从他眼前消失了。探监日除了偶尔谢筑会来,就只有那名律师,美其名曰代为看望。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内他学会了如何快速解决三餐,投机取巧的干活,打毛线,做鞋垫,做工艺品,绕线圈,踩缝纫机…各种各样的临工散活。

岁月的痕迹留存于粗糙的大掌上。

后来新规推行,狱内积分足够的人可以报名花钱培训技术。

他拖谢筑将自己的存款取出,报名了汽车修理技术培训,在牢狱间抠出学习时间真的很难,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是四小时。

培训老师教得杂乱,他每天需要在大脑里大量的回顾内容,融会贯通才能理解。

忙到只能在短暂梦里,窥视那女孩。

转眼一年半过去了,压抑的生活氛围里,偶尔会传来有人自杀的消息。

这里面工具是极其难藏的,几乎没有人成功过,事后都被送往医院治疗再返回。

为什么说几乎,以前有人成功过,那男人将针斜插入鞋底,也不管扎不扎脚。清晨被人发现时,针入脑髓,对自己真的狠。随后那批负责监管的狱警和监狱长都被调换了。

现在所有工具,如果丢失不仅会彻查还会直接扣分,那一年的努力相当于白费了。

这些都是瘦猴打听来的,也不知道真假。相处久了顾俞发现,这间监室,人都还算好相处,不故意碰逆鳞就行。

两年两个月,临近出狱还有三个月,因为顾俞积极改过积分和学习,获得了减刑。

而同监室的毛哥早在半年前出狱了。

他是因为货车劳累驾驶,导致伤人,但是临时逃逸导致判了重刑,通过他的不懈努力和瘦猴的帮衬,终于走出牢狱见到了他的妻儿。

他的妻儿也是可怜人,没有婆家帮衬,还摊上了老公的巨额赔偿,过得十分艰难。

毛哥经常说,庆幸遇见了她。没有跟着他过过好日子,却依然不离不弃。

至于瘦猴,年纪比外表看起来大,竟然三十多了,他的媳妇跟人外遇,他杀了那对奸夫□□,被判了无期。

外面的世界没有他所留恋的东西,他就这样烂在了这永无天日的牢房,没有一丝挣扎。

瘦猴总说他羡慕毛哥。他帮助他,也为了谅解自己。

每个人的犯罪源头,起因都只是一个火星,后汇聚成大火,让他们在这里相遇。

顾俞何尝不庆幸,心中有她。

潮湿的牢房迎来夏日炎炎的节气,炎热潮湿一起扑来,黏腻感让压抑着情绪的人变得暴躁易怒。

烈日当空的某天,顾俞带领同监室狱友吃中餐。

满是汗毛的粗壮黑腿,大喇喇的放在过道中间,瘦猴发现时已经避闪不急,脚尖踩了个瓷实。

“艹,瞎吗”

瘦猴紧急道歉,点头哈腰。

“对不起,对不起对…”

那人一脸怒气并未平息,眼眶腥红地看着正在低头道歉的瘦猴,抬脚就往他肩部踹去。

“额,唔…”

瘦猴本就轻,被踹得仰头翻进另一组监室犯人的桶里,那是收集饭后碗筷用的。

“乒铃乓啷,当啷”

碗筷落地,瘦猴带着满身污渍抱肚打滚。

就近的三个狱警上前阻拦,被饭桌挡在外侧。

还没来得及绕过,大块头便拎起瘦猴的衣领,即将落向瘦猴脸颊的粗壮拳头被一双劲瘦的大手握住,反向折向大块头肩部,用力推到后侧桌缘上。

直到大块头停下挣扎,眼眸变得清亮,顾俞才放开手去询问瘦猴情况。

瘦猴顺着气说“没事”

突然他瞳孔开始极速放大。

“顾哥,让…”嘴里还未说全,已经来不及了。

“嘭”

凳子的棱角重重砸在顾俞后脑勺上,血液顺着脖颈流下。

门口的六个狱警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餐厅内的三个狱警,其中一只手已经伸到大块头后臂了,却什么都没有阻止到。

宽阔的肩膀松懈,人慢慢倒向瘦猴怀里,不省人事。

厅内因这变故,变得杂乱,两名狱警将顾俞抬走,其他人留下迅速镇压暴动的犯人。

这场事故,牵扯到了很多人的心扉。

洁白的单人间病房里,少年头部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空调恒温开着,倒也不显得炎热。

门外守着两名狱警,一脸难色的对着面前的律师。

“邢律师,我们是真的没办法联系上上狱长”

邢律师是来询问狱长去向的,要讨要个说法,仅剩一个多月就能出狱的人,成了这幅

可狱长被上级调到县长那边去做报告处分,他们也实在没办法。

“不能私了,那么公堂见吧!”

后来邢律师直接上了律师函

可最终也只得到费用赔偿和获取直接出狱的批准,无异于大海里扔石头,毫无波澜。

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官司,病床上的人还在昏迷。问诊了许多医师,都表示血块已清除,因着以前的旧伤,最大的风险可能是存在轻微脑震荡。

至于为什么不醒,归结于他不想醒来。

此时昏迷中的顾俞正在清醒的沉沦。

那个破旧的平房里,娇俏如白瓷的少女红着脸蛋和他言笑晏晏。

窗外雪白的雪地里打滚,衣服沾满了雪渍。

冷冽的寒风里车上两人相护汲取温度。

冬日寒冷夜晚的床上,彼此温暖的拥抱,厚重的心跳以及温热的呼吸。

每晚台球厅默默的相伴。

无数个温暖的瞬间反复循环着。

画面一转,女孩笑着的眼角开始流泪,泪痕爬满脸颊,凄厉的哭喊着他

“顾俞,你在哪里…我好害怕!”

“为什么丢下我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来得那么迟”

她说“顾俞救我,我好痛”

“救救我,救我”衣物被撕裂,少女被压制在床上挣扎,清丽的脸上挂着惨烈的笑容,直直的注视着他。

“你有没有心”

眼泪变成血痕,一张一合的红唇变成撕裂的粉嫩花蕊。少女在远行,她的身影开始变淡直到消失。

他就这样看着,碰不到摸不着,听着心爱女孩的惨叫,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他执着地贪恋着那转瞬即逝的美好瞬间,亦深深陷入自责与逃避的沼泽。

梦里他不愿意放过自己,也不愿意放过她。

徐傅坐在病床前,拿出一只录音笔,放在顾俞耳边,里面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最近状态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很少失眠”

“那说明这种疗程是有用的,但是不能过度依赖药物,后期我会给你减量”

“好”

“那顾俞对你的影响有变化吗?”

“我在尝试忘记他”

“好的,不用太勉强,慢慢来”

传来凳子摩擦地面的声响,声音戛然而止。

录音一遍遍循环播放,回响在空旷的病房,直到设备没电。

“忘记他,忘记他,忘记他,忘记他……”

那抹清丽的声音闯入脑海,她要忘记他。

又过去三天,白炽灯晃得微微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耳边传来谢筑的声音

“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看着倚靠在窗边吃苹果的人,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醒来了呢?这么久没见,想不想你谢哥”

面前人一身西装行头,头发上打了摩丝,爽利的发型衬托得他的高颧骨越发立体,成熟男人帅气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邪笑,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谢筑

顾俞拉扯着僵硬的脸部肌肉,回了个极其不自然的笑。

两人浅聊了几句,得知谢筑现在在徐傅公司混得个经理名头。

虽然因为顾俞两人才结识,但是徐傅很喜欢谢筑那股洒脱的韧劲儿,这一来二去的接触,徐傅便收了他。这两年谢筑不负所望地从名不见经传的人事职员干到了分区经理。

“你还别说,哥这么有实力,到哪儿多少抢手的”

谢筑并不知晓两人的隐情,当下只觉得亲上加亲,脸上挂出得意之色,等着病床上的少年夸。

夸倒是没听到,只觉得顾俞脸色越来越阴沉,感觉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了。

心中难免踌躇,耳边却只传来一句平静的话

“那就好好干”

谢筑有些疑惑,却也调转了话题,聊着以前对顾俞“照拂有加”的陈哥。

“哦,再告诉你个大快人心的消息”

“陈哥会所被端了,多少借贷利滚利的苦命人,终于解脱了”

“那段时间,那些个兄弟拉着我天天灌酒,真是…”

本来想着这应该能让顾俞高兴一下子了,却发现人一脸平静,甚至是在沉思。还来不及反问什么,裤兜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他起身去了外间接电话。

顾俞确实在思考,陈哥那么多年稳稳当当,怎么会那么容易垮台,可能又跟他那便宜老爹有关系。

谢筑接完电话探出头。

“兄弟有点急事儿,过几天来看你,饿了打床头电话,会有人送饭”睡完就走了

顾俞一脸的无奈,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而遥远北国的布戴森学院内,偌大的实验楼里。带着白手套的少女,单手捏着试剂管,眼神专注的观察里面液体变化。

闷热的三层实验室,寂静无音。

鼻梁上架着银色眼镜,纤长的眼睫毛似要脱框而出,洁白的脖颈在灯光照耀下变得越发莹润。

皮筋将乌黑的长发拢成低马尾搭在后脑勺,脸畔垂下一缕青丝,衬托得整个人清冷美艳。似室内温度都随之变得清凉。

试管验化反应结束,李欣彤记录好数据时,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傍晚十一点。

她取下眼镜放进黑色双肩包内,揉了揉眉骨,连续深夜整理数据持续了一个星期,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刚出校门,一席暖风冲散了周遭闷热干燥的空气,心情变得舒缓。

她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顺便打开微信浏览信息。忙起来总是会忘记回复,通常等到晚上统一批阅。

吃一口桃子:小彤彤,课业繁重得让人郁闷死了,好想出去嗨。

吃一口桃子:我跟你说,今天在理发店遇到一个亚裔理发师,他好可爱啊!春心萌动,【红心,红心,红心】

吃一口桃子:可是他是表面热络,加了工作号微信,都不理我。

吃一口桃子:怎么办,怎么办,【捂脸】,感觉更喜欢了啊啊啊啊

吃一口桃子:本小姐决定要发起进攻,等你有空带你去看,帮忙参谋一下。

吃一口桃子:小彤彤,早点忙完回家哦!

李欣彤看着好友方雨琦发来的信息,一条条往上翻,看完回了一句

“布戴森的帅哥都被你物色完了?开始物找外圈啦”

没过几秒语音通话弹出对话框。

电话对面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

“学坏了啊,小彤彤,居然会取笑人了”

李欣彤的闷笑声传到对面少女耳朵里

“我是认真的,他真的好可爱,一定要带你看看”

李欣彤:【好,等做完这次学术总结吧。】

“那么晚才忙完,你们杨教授也太吓人了,把人当机器人用,还好我不是医药学专业的。”

“王叔来接你了吗?最近不是很太平,要注意一点哦”

李欣彤:【在过来的路上,马上到了】

“那行,我明早得上早课,先睡啦,爱你哟!么么哒”

电话挂断…李欣彤洋溢着嘴角,向正在招手的王叔走去。

“王叔,不好意思又让你那么晚来接”

眼前的华裔中年男人,笑出一脸的褶子,说到“傻孩子说什么呢,我来接放心些,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豪华的单层别墅内,李欣彤卸下疲惫躺在米灰色沙发上,已经习惯面对空荡荡的家,余女士还是每天都很忙。

沙发很软,她却期盼它变成硬的,再交杂着冷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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