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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书吧 > 招惹权臣表哥后他黑化了 > 第25章 上去

第25章 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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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赵洵率先看见他,垂眼看了下姚雪乔,似在犹豫该不该松开。

姚雪乔意识到他喊的是何人,肩头微不可察抖了一下,递来的眼神带着难堪,眼尾绯红。

“表哥。”她从赵洵手中挣脱,揪着手帕小声道。

那抹艳色悄然划过眼前。

裴承聿目光从他们身上错开,谁都没应,“阿洵,人言可畏。”

赵洵清楚他话中深意。

如今人人盯着郑王府,要从暗中拿住郑王与姚重勾结的证据。

姚雪乔是风口浪尖的人物,他要真想助姚重脱罪,不能在明面上和姚雪乔接触。

今日追随裴承聿至此,已经是僭越之举。

他清清嗓子,“姚小姐,请恕我无能为力,姚大人的事陛下自有定夺。”

姚雪乔愣了一下,无力地垂下嘴角。

方才是赵洵追过来,拉着她的手试图安慰她,怎么反倒成她央求他出手一样。

她早已不对他抱希望,他愿为权势放弃她,与许盼儿议亲,又怎会在当前关头出面保下父亲。

不过是一时不忍罢了,可怜她而已。

男人一左一右立在她身侧,高大的阴影挡住夕阳的光彩,笼罩住她。

姚雪乔未作回应,转身便走。

碧玉流苏发钗掠出一道弧线,等赵洵回过神时,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丁香色的衣角。

印象中姚雪乔总是乖软的,笑意盈盈,眼中从未出现过怒意。

裴承聿也略有意外,他以为她会红着脸,低头搓着指尖辩解,或是抬起水色朦胧的眼望着他,转而求他。

但这些细节不值得挂念,一缕丝线般的惊疑划过后,也就悄无声息散去。

马车自京兆府前驶过,姚雪乔指甲紧扣身下软垫,一股咽不下去的气堵在胸中,眼前挥之不去裴承聿冷漠寡淡的脸。

月白锦袍下的手纹丝不动,冷眼看着京城这场乱局,独善其身。

她倏然唤车夫,折回京兆府。

秋意劝道:“小姐,你已经整日整夜没合眼,便是再着急也要顾好身子。”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暗淡下去,天地沉浸在泼墨似的蓝中。

姚雪乔固执地摇头,从一旁的药匣中取出绿釉药瓶。

赶到京兆府时,裴承聿的马车尚未动身。

他站在高阔的木门前,和褚昭说话。

她走上前,他显然不满不耐,但这些情绪只在他眉宇间蜻蜓点水般拂过。

姚雪乔看他一眼后,径直走向褚昭,说起江淮运河上那桩窃案,“听说窃贼已经抓获,但我思来想去,他们绝非盗窃财物那般简单。”

褚昭摸了摸鼻尖,“姚小姐想说什么?”

姚雪乔眼神坚定道:“江淮运河底下的那艘沉船,或许与他们有关。”

太子事发,正是这艘运粮船所致。

褚昭额角狠狠跳动,好在天色已晚,衙役满目疲倦,没听进去他们谈话。

面前的姚雪乔双眸清明,映着廊下灯笼中的灯火,眸光潋滟。

然后自他眼前错开目光,直勾勾看向裴承聿。

褚昭嗅出萦绕在他们之中怪异的氛围,压着声:“你可有证据?”

姚雪乔莹亮的眼睛在他身后绕一圈,收回后坦然道:“没有。”

褚昭松口气。

她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事,要向府尹大人禀明。但此事关乎女子清誉,虽然如今我父亲入狱,母亲失踪,无须在意这等身外之物,可为着裴府的脸面,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她恭谦垂首致意,抬眸时朝裴承聿轻笑一下。

裴承聿轻轻扯了下唇角,冷锐的眸中凝着冰晶,转身入内,“既然姚小姐有心为朝廷清除奸恶,褚大人不妨听一听。”

褚昭霍然一笑,请姚雪乔移步至内室,还特意命人在门外把守,不许任何人打扰。

堂内光线昏暗,窗外最后一抹亮色掠过裴承聿的眉心,眉眼深邃,笼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寒气。

褚昭坐在他身旁,向来举止散漫的他此时脊背挺直,几乎是正襟危坐。

姚雪乔刻意隐去和裴承聿的亲密之举,言简意赅:“那窃贼躲入我的房间,逼我帮他隐藏行踪。但我留了一手,在他左手的伤口处弄上我秘制的药粉。”

这药是她随身准备,作防身使用。

若肌肤完好,敷上后生痒红肿。

而敷在伤口上,能短时间压制疼痛,但不出一日伤口便会腐烂,难以愈合。

“落下的疤痕,大约……”

她缓步上前,在裴承聿身前停下,轻声道一声冒昧,纤柔的指尖撩开他的衣袖,抚上自虎口处蜿蜒至腕骨的疤痕。

微微凸起,与完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承聿在看她,目光如有实质。

她讪讪收回手,哪怕屋内此刻寂静得能听见她紧张的呼吸,她还是说了出来:

“和郡王手上的伤疤相差无几,不知郡王可否告知你手上的伤从何而来?”

姚雪乔不敢多看他,稍稍垂眼。

裴承聿坐姿堪称闲适,手边一盏热茶,静悄悄冒着热气,在他们之间游动,她眼中忽然一热。

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她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娘至今下落不明,多半是遭到太子党羽的报复,迟早也会轮到她。

人一旦一无所有,便会生出难以想象的勇气。

放在从前,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威胁裴承聿,她连说话的语气都要再三斟酌,喊一声表哥都要遭他冷眼。

可话已说出口,不该生畏。

做错的明明是太子,是收受他贿赂的官员,凭什么要她家承受一切的后果。

就像长姐,温柔多才,分明是她的丈夫非要求娶,却冷落他。

分明是李钦他们鲜廉寡耻,却害得她死在那样寒冷的冬天……

她哭了,不应该在此刻露怯,可是眼泪收不住。

娘说得对,她就是太娇气,还没等事到临头,自己先吓哭了。

长久的沉默弥散在屋内,裴承聿目光垂落在脚边的湿痕上。

琼珠自她眼中坠落,破碎。

她哭得很轻,在努力压抑抽噎声。

褚昭只好硬着头皮道:“姚小姐想说,是郡王操纵一切,挑起太子的案件,害得姚大人……”

话还没说完,裴承聿并不领情,连句辞别的客套话也没有,起身离开。

姚雪乔的泪凝在睫毛上,望着他的衣角越飘越远,最后消失在余光中才如梦初醒,朝褚昭匆匆道了声谢追上去。

男人宽肩窄腰,步伐不徐不急。

姚雪乔紧赶慢赶庆幸在他登上马车前拦下他。

反正说出的话覆水难收,她索性堵在马车前,颇有死缠烂打的气势。

“我……”

“上去。”裴承聿打断她。

姚雪乔咬了咬牙,转身后正琢磨怎么登上去。

连峰已经送来小兀,抬起手臂向她示意,恍然有种招待客人的意味。

不速之客。

马车宽敞舒适,铺有柔软的茵毯,紫檀雕花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叠公文摆放整齐。

案后,正中央座椅旁摆着一套白釉茶具,光泽莹润如玉,弥散出清淡茶香。

显然另一侧是专供客人就坐的,但她一时也没胆量坐下,规规矩矩退在门边。

这副乖巧模样落在裴承聿眼里,格外虚假。

她才刚刚哭过,眼角透着湿意和嫣红,那抹红像揉碎的牡丹汁液,落在洁白如雪的肌肤上,让人不由想揉出更多。

在那个不光彩的梦中,他伸出了手,此刻连半个眼神也吝啬多给。

“姚小姐,出尔反尔,这便是姚家的家教?”

裴承聿坐下后,马车辚辚行驶。

“不、不是。”行驶中的马车甩来一股力道,姚雪乔没站好,扶着手边的座椅,差点咬到舌头。

她小心地坐下,只占小半片位子,绷紧腿支撑全身的重量。

“那时我说的是不和裴家有牵扯。”她试图辩解,可理由站不住脚,微微红了脸,“方才我说的,是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

裴承聿重复道,意味不明冷笑了下,淡漠的眼睛露出调侃之意。

“原来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哭成这般姿态,让我差点以为你要当着褚昭的面,重现那晚你是如何钻到贼子的怀里,求他放过你的。”

那晚他们之间,可谓衣衫单薄,亲密无间。

羞倒是其次,如今知晓他的身份,权势如山,她怎敢亲近他?

水雾迷蒙的眼睛又润了些,姚雪乔强撑着最后一丝颜面,“郡王一手策划暴露太子罪行,意图扳倒太子,我爹所为恰好促成此事,难道不是无形中帮了郡王?”

五年前,大将军为救太子,坠崖身亡,他心中岂能没有恨意?

尽管他未表明立场,但绝无可能心底上接受太子。

直白威胁他后,她终究是发怵的,嘴唇仍在发抖。

裴承聿似没听到,若无其事处理公文,并不顾忌她在场。

倏然笔尖微顿,抬眼看过来,冷不丁道:“姚小姐,我忽然很后悔未能促成你和赵洵的婚事。”

猝不及防,姚雪乔猛地挑起眉,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和他,在某些方面,很般配。”

裴承聿极有耐心解释一句,也仅此而已,不顾她依然困惑的眼神,“有没有人夸过你很会得寸进尺?“

这怎会是夸人的词,姚雪乔摇摇头。

裴承聿倚着椅背,倒了一盏热茶递在她面前,动作尽显世家贵公子的优雅。

姚雪乔不明所以,但她整日整夜滴水未进,没忍住接过来抿一口,茶香沁入心脾。

先前孤零零承受他周身寒气,她下意识缩起手脚,如今因这杯茶暖和不少,“对不起郡王,我知道我们之间那些事到此结束,我不该借此求你出手,可我当真走投无路……”

裴承聿不动声色看着她,似在欣赏她此刻局促为难的神色,很有风度地接过她用过的茶杯,指尖摩挲杯缘,停在沾上胭脂的地方。

而她的唇上,斑驳却依然嫣红鲜润。

他看着她慢吞吞吐露悔意,冰冷地戳破她的心思,“所以,你现在又在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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