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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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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降温,连水都凉得比往日更快,微凉的指尖碰触到热敷过的眼睑,有些刺激,卫涂眯着眼抬眉,表情有些困惑。

“始作俑者”褚垣对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他将面巾挂在铜盆边缘,回想着刑讯室审问场景,试探地回答:“你在怀疑夏潜林?”

“或许,”卫涂未做定论,他欲坐起身却被褚垣食指点着额头摁了回去,他盯着眼前的手指稍稍有些对眼,褚垣看在眼中咬紧唇肉强忍笑意,卫涂看着他一脸严肃,心虚地眨眨眼问道:“不知殿下是否仔细看过检尸格目?”

细腻的皮肤触感洇透指尖,褚垣记性不算差,他低头稍一回想问道:“可有疑点?”

“死法上并无异常之处,但关键在于被拔走的臼齿,虽说同样是上颌左第二臼齿缺失,但此前案件死者皆为死后拔出臼齿,”趴着仰头的姿势,看得卫涂眼睛发酸,他伸手抓着褚垣禁锢他的食指,撑起上半身拉近二人的距离,“而韩仓的验尸格目上对于臼齿伤口做了仔细描写。”

“嘴角因外力撕裂,齿槽窝呈朱缕状......”褚垣蹙眉仔细回想检尸碟上的内容,“牙齿周边伤口呈‘荷叶边’样卷曲,同边舌侧有齿痕压迹......”

“齿槽内仍残留牙根,”卫涂接上褚垣的话,在他未注意的情况下坐起身,“而且额前伤口深且创口不规整,仵作孙重明推测是凶手从背后将韩仓推到以至其额头磕到边缘锐利的石阶,又在其因失血过多意识昏迷情况下拔掉臼齿,并抓着他的后脑勺将他再一次用力磕向石阶将他杀害。”

卫涂抬手伸出食指与拇指将自己嘴角撑开露出洁白的上齿,说道:“孙重明还在他的口腔中发现了米粒大小的青铜碎片,猜测极有可能是用于拔牙的锛。”

“以往死者的验尸过程中,我们始终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天生神力或特制工具才能做到将牙齿整根拔出而不伤及牙周,对比起来,这一起案件就更像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借着连环命案了解私仇。”

“依照你所言,”褚垣后知后觉挣开被卫涂握着的手指,说:“夏潜林的嫌疑反倒是小了许多,他与韩仓积怨人尽皆知,日常斗争中也未曾落得下风,并非有急切取他性命的理由,又因昨夜争吵,韩仓一死他便是首当其冲怀疑的对象。”

卫涂看着褚垣推论,不自觉露出欣赏的神色,他舔了舔嘴角补充道:“虽说现场并无目击者,但能知道丢失臼齿确切位置的便极有可能是大理寺内部官员或者是仔细查阅过验尸格目的人,只要问问寺丞林海近日是否有人打探或看过文书,嫌犯便一目了然。”

看着卫涂胸有成竹的模样,褚垣知道他已经有了怀疑对象,配合地问道:“那少卿大人认为杀害韩仓的人是谁?”

“我想殿下已经猜到了,”卫涂并不把话挑明,说:“只是我所怀疑的人目前仍缺少作案动机。”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响起,白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我已将彭宇档案从吏部调来。”

彭宇的卷宗体量不算大,几人低头翻看一会儿,不多时,白术便手捧文书走到卫涂面前,“大人请看。”

卫涂接过后,摊在褚垣面前,手指点到:“殿下看此处,彭宇在永盛二十年,因上书武昭宗大兴土木修建郊外观虎台而遭流放之罪,是韩仓力保,彭宇才保住一命,此后虽说仕途不顺,但也不至于失了圣心。”

“据说七年前韩仓归乡后郁郁而终,”一旁的白术补充道:“彭宇为此持斋三载,以表诚敬。”

褚垣手指抚上那行字,看着武昭宗的名字微微出神,卫涂看出他的异样来,手指顺着纸张划了过去,轻点褚垣修剪莹润的指甲,低声提醒:“殿下?”

原本兴冲冲走进来的赵居正见到眼前情景突然脚下虚浮,若不是及时扶住门槛,差点要当众摔个五体投地,青竹在背后搀扶一把,眯着眼睛笑道:“赵大人小心。”

“臣,咳咳,”一时情绪激动,声音呲了个花,赵居正清嗓朝褚垣行礼:“臣参见殿下。”

“免礼。”褚垣收回手,正巧与青竹对上目光,他眼睛朝外一撇,示意褚垣跟他出来,褚垣接收到信息缓慢眨眼,转头对卫涂说道:“虽说韩仓对彭宇有恩,然其身为寒门子弟的荫庇者,受过他恩惠的不在少数,若以此断定彭宇为凶手,于法不合。”

“少卿大人需要更多实证,”褚垣说着起身,垂头俯视卫涂说:“屋子里太闷,我出去透口气。”接着朝赵居正一点头,跟着青竹出去了。

赵居正探头鬼鬼祟祟地看着两人确实走远,拎起衣摆步履匆匆就朝卫涂冲了过去一屁股坐下,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行之,你可是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啊?”

正在跟白术打眼色的卫涂闻言一愣,转过头来问:“大人问得是哪一句?”

廊外飘着细雨,廊下种着成排刚玉竹,叶片上每一个细小绒毛都顶着一粒雨珠像是结成一片霜晶,褚垣站在竹子前弹着竹叶,青竹饶有趣味的看了身后一眼,走上前来与他并肩。

“看来要想抱得美人归,”青竹轻轻撞了一下褚垣肩膀,调笑道:“殿下还得过赵大人那关呢。”

“......”褚垣耷拉着眼皮,嘴角向下一撇看着他说:“说完了?那我回去了。”他刚转身,就被青竹掰了回来。

“你倒是时刻离不开他。”青竹捂着嘴,故作娇嗔。

“青竹。”

“哈哈哈,”被警告的低声呵斥,青竹一摊手收起啷当架子来,说道:“方才来人汇报,有位不速之客住进了汪铎府上。”

汪府西院内,家仆来来往往,青羊缕着胡子故作高深,看着眼前庭院,心中感慨汪铎敛财手段还真是不一般。

“国师大人,”刚在心里嘀咕别人,那人便出现在青羊眼前,汪铎脸上挂着笑,拱手朝青羊行礼,“当真是麻烦您了,为了下官特意入住家宅保平安。”

“汪将军客气,”汪铎虽然嘴上说着感谢,但脸上的表情却不甚自在,青羊看在眼中也没揭穿,耷拉嘴角严肃说道:“虽那日将军归家被邪祟所扰,但我与师弟仔细探查过,正堂并无蹊跷。”

“如今事情已经传到陛下耳中,他特命我查清此事,”青羊嘴唇因严肃而撅起,他眯着眼四处张望:“无论是真有此事还是饮酒误事,我都给陛下一个交代。”

听出青羊话里的怀疑,汪铎一皱眉略带委屈说道:“下官发誓,那日所饮下的酒并不足以使我醉倒,我当真是看见了崔怀的冤魂!”

“是。”青羊回答的散漫,仆人拖着沉重的木箱子走过,一个手滑险些落地,他眼疾手快单手抬起,别具意味的叮嘱道:“这里面都是些镇邪宝物,若失手放出一两个来了......”

汪铎听得面如菜色,急忙挥手又叫几个人来,:“快快!将这东西好生抬进去!”

“老爷!”一个娇滴滴地女声传来,青羊望去就见一个身穿华服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噙着泪快步走来,一下就扯住了汪铎的手臂哭诉道:“你为何.....?”

“咳!”汪铎用力一刻,打断那女子说话,青羊满是皱纹的小眼睛散着精光在二人间打量,故意说道:“这位想必是汪将军令爱吧,出落得亭亭玉立,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青羊话一说完,那女子躲在汪铎身后怒视,而汪铎神色铁青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这位是下官贱妾。”

“哎呀哈哈哈,”青羊笑得爽朗,却目不转睛冷漠地紧盯着那女子,说道:“恕老夫眼拙,未能看出夫人身份。”

紫藤花水下装着半桶水的木桶安静的矗立花坛边,细雨汇聚成水珠滴落在木瓢中荡起水面一圈涟漪,原本就冷清的尚紫阁此刻更是空无一人,就连空气都比院门外要阴冷些。

两个守卫站在门前推脱着不愿进去,牛毛细雨落在徐禾学头上像是覆上一层盐粒,他站在院中打量一圈,将额角碎发缕到而后,紫藤花下孤独的水桶引起他注意,他走过去盯着木瓢半晌,接着弯腰将木桶挪开一寸,就见干燥与湿漉交接处的地面,几点溅落的黑红颜色刺目。

徐禾学蹲下仔细探查,血迹干涸许久,他伸出手指轻轻沾了点正要凑近鼻子闻,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动静。

“喵。”

徐禾学被吓的眼睛睁大一瞬猛地朝后看去,又是那只黄狸,它眯着翠绿的眼珠子,迈着毛茸茸的爪子走前几步,低头凑近徐禾学刚摸过血迹的指尖嗅了嗅。

如此柔软的小东西主动靠近,徐禾学僵着身体不敢动,他看着黄狸鼻子耸动,细微的气流呼在他的指尖,正压抑着雀跃的心情,猫儿忽然抬头,原先的竖瞳忽然变得大又圆,它坐下将尾巴围成圈。

“喵呜。”

徐禾学看着它温顺的模样有些心痒,刚换了只干净手去摸,猫儿却好似抓不住的流云,起身就往花坛里走,猫爪子踩在湿软的土地上,印出一朵朵梅花。

但还没走几步,他却忽然停下,扒拉着脚下的落叶,胡子朝前竖起,徐禾学见状手脚并用爬过去,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几枚脚印,准确来说是犬类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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