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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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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境况几乎将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在褚垣面前信誓旦旦确认凶手的卫涂神情凝重的看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区别于上次端坐在刑讯室,这一次的夏潜林被绑上行刑架,涕泗横流地讨饶。

“卫少卿......我当真不知道为何那凶器会出现在我书房,”夏潜林四肢颤抖,几乎要被眼前刑具吓昏过去,哭喊着:“我当真不是凶手啊!冤枉啊!卫少卿!”

典狱朝卫涂一拱手,说道:“大人伤势未愈,此间血腥,请回避。”

回到刑讯室,卫涂负手看着桌上锛凿钳几样工具,实积在旁说道:“经孙重明查验,这几样工具上的确沾染过血迹。”

“不过,搜查彭府时,在彭宇书房发现窗台附近有半枚未曾擦干净的泥脚印,经过对比,的确是彭宇惯常穿的鞋子。”

“这些并不足以将其定罪......”卫涂仰头松了松脖子,叹了口气。

“的确不能。”

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涂应声回头,褚垣一改疲态意气风发地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柏溪与青竹一左一右气势汹汹。

“殿下,”卫涂走上前去,询问:“殿下怎么没走?”

“少卿大人忘了?”褚垣挺胸抬头站在他面前,微微昂着下颌说道:“陛下并未收回我协查之职,”他侧头偏过眼神朝其余人下令:“去把彭宇押回来。”

“这......”实积瞄了眼卫涂的反应,掬着手犹豫地问褚垣:“殿下,这是为何?”

“因为本王怀疑——”褚垣拖长了音,又恢复以往不可一世的状态,他朝卫涂一眨眼说道:“他是共犯。”

“冤枉啊殿下!”彭宇左脚刚踏进刑讯室,一左一右就冲出来两位捕卫将他反手扣押。

“进到大理寺的人哪个不说自己冤枉的,”褚垣背过身抬手随意地挥了挥,说:“拉下去,用刑。”

事情出乎彭宇预料,他拼命挣扎却被捕卫顶膝盖窝,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昂起头怒气冲冲地质问:“安平王,纵使你是亲王怎可滥用私刑!你,你说我是共犯,你可有证据!”

“证据?”褚垣转过身居高临下睨视他,抬起手实积将目击者口供呈上,褚垣捏着一叠文书甩在彭宇脸上,实积双目瞪大盯着文书飘落却没敢吭声。

“那你说说案发三天内你为何多次出现在往返韩仓以及自己府上的小路?”

“我!”

才刚说一个字,褚垣高声打断,“彭宇!你可别说是去找韩仓议事的,这种随便问问韩府家丁就会被拆穿的谎言,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我!嘶,我是去找人的!”彭宇顶着扣住他双手的狱卒施加的压力,激动地往前膝行一步,忍着肩胛骨疼反驳道。

“找人?”褚垣眼睛一眯,弯腰追问:“找什么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彭宇眼神慌乱起来,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这......是我的私事。”

“荒谬。”褚垣冷哼一声,一甩手,下令:“用刑,撬开他的嘴。”

“褚垣!”彭宇被拖着走了两步,抓着桌子脚说道:“仅这点你如何能定我的罪!”

“你明知夏潜林与韩仓不合,还特意邀请韩仓,刻意挑唆二人起争执,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夏潜林一同离开春满楼,”褚垣说:“他是杀害韩仓的直接凶手,而你则是挡在他身前的伥鬼,调查过程中转移大理寺注意力,却又在关键时刻将凶器放在夏府,让夏潜林一人顶罪入狱。”

“简直满口胡言!”

“彭大人,”褚垣忽而低下头,轻声耳语:“胡言又如何,哪怕你死在典狱,我也说你是畏罪自杀。”

彭宇瞪大眼睛,不知从何反驳,褚垣之前身看着左右捕卫颔首点头,任凭彭宇如何挣扎将他拖去了典狱。

“殿下,”实积蹲下来一边捡口供一边问道:“如此强硬是否不妥?”

“若是无辜之人确实不妥,”褚垣也跟着蹲了下来收拾残局,实积想阻止,他却摆手接着捡:“但彭宇所为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此时若是事与愿违,他便是想尽办法也要找那高人商量对策。”

实积双手接过褚垣递来文书,抬头看着他站起身问道:“这就是请君入瓮?”

褚垣明亮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很满意实积的说法,他敏黠地眨个眼摇头晃脑说道:“对,请君入瓮。”

挨了十几杖,彭宇疼得几乎要散架,他趴在床榻上因疼痛发出呻\吟,月光从高处小窗照下来撒在地上,彭宇盯着那方框中缓慢爬行的蚂蚁忽然咬牙起身。

褚垣的话仍旧声声在耳,若不尽快想办法恐怕......彭宇从浓密的发髻中揪出一缕事先藏好狐狸毛,将它捻成条状随后用力拔断。

邪风忽起,墙上烛火几近吹灭,忽而骤停,一个人明晃晃出现在彭宇面前,他站在角落看不清五官,身子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无论是第几次见他,彭宇都有些犯怵,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事与愿违,如今安平王打定决心让我同罪,这可如何是好?”

见对方不说话,彭宇急了,弯腰驼背走前一步,“你们当初为何不告诉我卫涂已然查到我的行踪,不让我早做准备?”

“如何准备,”那人终于开口,声音缥缈稀薄却又让人听得一清二楚,“凡是人所留下的踪迹,以卫涂的能力查到只是早晚问题。”

“那我该如何?”彭宇有些激动,问道:“总不能坐以待毙!”

“......”那人站成了一个影子,沉默片刻一字一顿说道:“认罪自戕。”

“什么......”彭宇瞪大双眼,从黑暗中感受到他目光的冷意,止不住地往后退,恍然大悟道:“夏潜林.....你们在利用我!”

“不......”

细碎的声响如平地惊雷突然打破冰冷的氛围,黑影猛地转动头颅,霎时灯火摇曳,寒风四起,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彭宇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灯光如白昼乍现,褚垣带着柏溪出现,黑影却化作一束烟雾从监牢高窗逃出,柏溪吹响哨声,监牢外树丛深处睁开一双眼。

青竹随风而动,紧随黑影之后难舍难分,却在相触之际身侧闪来一道白光,他旋身堪堪躲过轻落树梢,转眼望去之间又一身影隐入夜色,再一回头原先追着的黑影早已消失无踪。

眼神流转两个方向,他呼吸平缓表情困惑:“两个?”

赶来的褚垣看着只身一人走来的青竹深吸一口气,他站在原地故作轻松地拉伸腰背,说道:“我原以为你多厉害呢,连个人都追不到。”

“不是一个。”青竹蹙眉,没有理会他的玩笑,他神色凝重:“我们低估了对手。”

装出来的不在意烟消云散,褚垣捏着无事牌,用力闭眼抬脚将路上的石子儿踹飞。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危险在迷雾般的夜色中蜿蜒,一条小蛇从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爬出,它抬起头吐信,将空气中的信息都记录下来,不安的气息蔓延,它警惕地转身企图溜走。

一束怪异的银光闪过,“铮”的一声,匕首穿过□□钉在地上,鲜血霎时如繁花迸裂,自上一只苍白的手握紧匕首将它拔了出来。

“又一条,”他像展示战利品一样提着死蛇在罗谷桐面前晃悠,评价道:“你这儿杂碎有点多呀。”

“啧,”罗谷桐往凳子后缩了缩,十分嫌弃地看着他,“拿远些,待会儿血溅我身上。”

“非要多管闲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那几人的血会沾到你身上?”

“还不是那两个道士瞎掺和,”罗谷桐垂头借着月色检查自己的衣袍,说道:“王铎想必已经回过味来,这人用不得了,如今在狱中的两人到是可以考虑,尤其是彭宇。”

“你死了都愿意为你复仇,的确是个好人选,”插在匕首上的蛇尸像是垂顺的面条,被他举着晃来晃去,仔细观察,他舔了舔嘴角说道:“不过今日瞧他,似乎伤心得很呢。”

看着他贪婪地眼神,罗谷桐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寒毛直竖,他别过脸说道:“按照计划进行。”

咕咚一声吞咽,罗谷桐一阵反胃,抄起桌上茶杯朝他扔过去:

“滚!别在这恶心人!”

“啊——”

嘶哑尖锐的鸮啼像尖刀刺破胸膛发出凄厉悲鸣,锐利的无情的目光转过,倒映着破碎的月光,它张嘴又是一声嘶鸣。

“啊......”

还没叫完,就被不知道哪儿飞来的石子砸在脚边,吓得收声扑腾翅膀连忙飞走。

“哼。”徐禾学拍干净手上的泥沙,看着月下飞过的影子,嫌弃地瘪嘴。

本来在宫里迷路了就烦,这破鸟还跟着他叫了一路。

四周静悄悄的,一路上连宫灯都未点亮,徐禾学越走越犹豫,这宫道也越走越熟悉,红墙上同样的裂纹,青石砖上同样的缺角,到底是将这条路走了几遍?

原先徐禾学替皇贵妃祈福布阵之后便要即可出宫,却不曾想日夜交替黄昏之时,他眼睛一黑突然就跟丢了带他出宫的内侍。

“哈......”他驻足看着四周好像在蠕动逼近的甬道宫墙,踌躇不前。

“喵——”

一声娇滴滴的猫叫传来打破寂静的氛围,徐禾学顺着声音抬头找寻,终于在飞檐下蹲成雕像的猫团,它伸了个懒腰,在月下宫墙走成剪影。

“喵呜。”

猫儿轻轻跃下,徐禾学又惊又喜,急忙走上前去蹲下,眉开眼笑地边摸便问道:“小猫仙,你去哪里了?”

柔软干燥的毛发划过掌心,橘猫又像之前那样跑前几步转头等他跟上来,竖瞳眯着眼,环纹尾巴左右甩着,看起来却十分愉悦。

猫儿轻声催促,几乎要将徐禾学的心喊化了,他立马起身跟上去,放软了语气同它说话,碎碎念些“去哪儿了”、“吃过了吗”等等,橘猫也是有问有答句句回应,他说忘乎所以,橘猫却忽然跑快几步钻进前面角门,徐禾学立马回神紧追上去,跨过门槛转身瞬间僵在原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面前,无尽延伸的甬道被他身躯挡住,被赶走的仓鸮复又盘旋在头顶,最终落在那人肩膀上。

明朗如星的圆眼带着空洞与虚无,张嘴展翅发出又一声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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