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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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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正是郊游的好时候,往年这个时候褚垣已经囤了一身膘老实待在王府预备过冬,如今却要面对这些碎嘴子的言官,当真是让他不忿。

“倒是不曾想在这儿看见你们。”褚垣朝上瞥一眼,在青竹的紧盯下憋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回禀殿下,”户部尚书彭右宇上前恭敬地说道:“陛下叫我们来商议西北战事。”

褚垣到底是没忍住,轻蔑一笑不屑道:“一群惯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商讨什么?”

他笑出声来,嘲讽至极:商讨如何叫赵无机打仗吗?啊?哈哈哈哈。”

“这......”彭右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与旁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却有一人颇为不忿,他走前半步,高声反驳:“殿下此话可是对圣上决策有何不满?”

“张麟?”褚垣没个正形儿,倚着栏杆,揉着未被扔出去的石子儿,撩了眼皮上下打量了一边为首请安的左都御史,“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见你,我原以为年初你极力反对陛下封庄于婕为皇贵妃时就被打入大牢受拔舌之苦了呢?”

张麟被打得猝不及防,还未反唇相讥,褚垣再次出招,嘲笑道:“不过你也没白忙活,陛下圣心赏了你几板子,你不亏。”

多得柏溪平日里喜欢跟他嘀咕这些事情,如今也是呈了一时口舌之快,周围看戏的官员有的不满,有的掩唇,看来张麟的人缘依旧不好。

“安平王你!”

“嗯?”张麟气得脸涨红,伸手指着他,却被褚垣冷着脸抬颌叫他憋了回去。

张麟碍于身份礼数,又是天子脚下,不敢大声反驳,只好咬牙切齿地夸赞了一句:“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呀。”

“张大人也是一如既往地笨嘴拙舌啊。”褚垣丝毫不让,看着张麟吃瘪就高兴。

“张大人讷言敏行,”大抵是看不过眼了,官员里可算是出现了个替张麟说话,他左跨一步朗声:“虽不善言辞,却得陛下重用,殿下远离朝堂多年,对张大人产生如此误解也无可厚非。”

褚垣歪着头,看着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殿下如此讥讽忠臣,岂非是置喙陛下眼光?”他话锋一转,给褚垣挖了个坑。

一旦跟他们说上话,褚垣似乎就回到了那些年在朝堂与之争辩的日子,他有些恍惚,也有些怅然若失,正欲辩驳之时,一旁沉默许久的卫涂忽然开口:

“房铭大人言重了,”卫涂走前一步,稍稍挡在褚垣身前,平静庄重地说道:“殿下的行事作风我等皆知,向来是有话直说,爽朗果断,殿下不过是今日遇见共事多年的同僚久违的叙旧,说一些玩笑话,房大人又何必以辞害意,穿凿附会?”

“哼,”房铭看他发话了,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嘀咕:“倒是遇见个更加巧舌如簧的。”

张麟见房铭被呛还欲开口辩驳,掌事太监路端快步走上前来和声:“安平王殿下,少卿大人请随我来。”

“失陪了各位。”褚垣随意的一拱手甩袖,都不带正眼瞧人的先走了一步。

卫涂颔首浅笑辞别,也紧随着褚垣的步伐走上殿前。

“你与房铭既是好友,”等卫涂赶上来后,褚垣压低了声音却刻意的控制视线直视前方说道:“又何必如此出言伤他?”

最后一阶台阶前,卫涂牵住褚垣的袖子迫使他停住脚步。

“干什么?”褚垣有些警惕地回身盯着他。

卫涂抬眼仰视,悄声说:“殿下可是心疼房铭?”

“你疯了?!”褚垣毫不犹豫的骂道。

被骂的人不怒反笑,他上前一阶与褚垣平视,“那便是替臣忧心了?”

“你真的疯了。”褚垣猛地甩开他的手,径直往殿门走,却被先行一步的路端拦了下来,褚垣后退一步,挑眉问道:“何意?”

路端朝他一点头,随后看向施施然走来的卫涂说:“陛下宣少卿大人觐见。”

褚垣站在门前神色有些凝重,他原以为陛下传二人觐见是为了王明之死,可如今却唯独叫卫涂一人面圣,晾他在这里许久。

哼,下马威。

他深吸一口气,瞧了眼年画上福寿老头似的路端,又扫了眼门外站成一排的鹰□□,颇有些守卫森严的味道,也只好耐心候着,只是等待的时间久了,青竹站在他身后老神在在,褚垣也有些神游天外。

突然,一声拍案,将房外众人吓了一跳,片刻后皇帝平静肃穆的声音便传来——

“来人。”

应声,几个鹰□□入影子般闪入,门被推开,皇帝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大理寺少卿办事不利,赏五廷杖,押下去。”

“什么?”褚垣眉头紧皱神情不可思议,下一刻,卫涂便被反扣着双手押了出来,他神情平静毫无波澜,甚至未曾将目光落在褚垣身上。

鹰□□一踢膝盖,卫涂便扑通跪下,鹰□□高举廷杖紧随其后,一棍落下,卫涂一抖咬牙忍声,第二棍不遗余力,他单手撑地稳住身形,嘴唇也被咬出血来。

“怎么回事?”褚垣快步凑到路端面前低声问道。

被问话的路端只是冷静地看他一眼,随后抬手说道:“陛下宣殿下觐见,请。”

褚垣左右两难,他转头看着正在受刑的卫涂冷汗直流,褚垣捏着无事牌,棍棒捶打皮肉的声音清晰入耳,他与青竹交换一个眼神,在路端的第二次催促下,进了书房门。

路端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独留褚垣一人在书房,房门外,卫涂受刑结束,青竹声音响起,似乎将他搀扶起,褚垣深呼吸缓步走入内室,暖账后,桌上精致的四龙衔珠铜炉飘出薰烟氤成一缕薄纱,年轻的帝皇端坐书桌前,握笔的手苍劲有力,正在批阅奏折。

“臣,参见陛下。”褚垣俯身叩首,难得行了大礼,皇帝却无动于衷,两人间只余笔尖划过纸张的窣窣声,奏折轻合,笔叩笔架,褚珣抬眼看着褚垣,沉稳冷静的声音说:“皇叔何必多礼,起来吧。”

褚垣站起身,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着卫涂惹怒圣上领罚,决定自己暂且按兵不动,等待褚珣先开口,但面前的人却不如他的心意,自顾自地从一旁拿起一份奏折,提笔沾墨水继续批阅。

但他遇到了棘手的问题,笔尖始终悬在纸面半寸之上迟迟不肯落笔。

“启禀陛下,”褚垣一拱手,改变策略先先发制人:“关于失窃玉玺一事......”

“皇叔,”等到褚垣开口,褚珣将笔一搁打断了他的汇报,“昨日家宴,褚祥得知你没来伤心了好一会儿,连他长姐敏儿同他说话也还是闷闷不乐。”

褚垣眉头一挑,撩袍子跪下谢罪:“昨日臣身体不适未能赴约,请陛下恕罪。”

“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跪着,”褚珣抬手说道:“起身坐下吧。”

“是。”褚垣始终是琢磨不透人心,他看着眼前之人熟悉的脸庞,却难免感慨他成长的太快,倒有几分帝王阴情难测的样子,他还未坐稳,褚珣又发话了。

“昨日听闻你去见了卫夫人,”褚垣面上波澜不惊,心道他终究还是提到了这事,刚要跪下却被他抬手制止:“长兄如父,想来皇叔少时也多得卫夫人照拂,我又怎么会怪罪?”

褚珣说着和颜悦色,眼角上提神情柔和几分,“你应当多去看她,卫夫人可时常惦记着你。”

“是,昨日臣旧疾复发疼痛难忍,卫夫人曾为臣寻一药方可缓解症状,所以臣赶在宫门落锁前求她帮忙。”褚垣隐瞒部分真相,将剩下的表象组成滴水不漏的谎言。

“皇叔十五岁上战场,战功显赫,却也落下一身顽疾,”说至此处,褚珣将手中奏折递了过去,让褚垣看:“你与赵将军都是我大宁的栋梁之才。”

青竹站在殿外看着卫涂离去的背影许久,他余光瞥见肖扬在路端走后坐立难安地盯着自己,上前一步悄声问道:“肖内侍,少卿大人为何被罚?”

被别人一问,肖扬的脸便为难地皱成一团,上下嘴皮磨着,看起来用刀都撬不开他的嘴,青竹看着来趣儿,想开口嘲笑,下一刻褚垣便推门出来了。

青竹立马收心迎了上来替他摇扇,见他一脸凝重,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褚垣沉默着摇头走下台阶,身后换好衣服的路端领着一位俊后生急匆匆地进殿关上了门,褚垣驻足转身回望,抿嘴盯着紧闭的大门,手掌攥紧腰间无事牌。

“哎哟!这不是安平王殿下吗?”

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叫褚垣猛地回过神来,他回头看清来人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青羊笑盈盈地迎上来,头发依旧是放浪不羁的四岔八竖,宽大的国师袍将本就干瘦的身体衬托的好似枯木干枝,他拱手行礼回话:“陛下宣见,正好我师弟徐禾学下山修行,便顺带将他引荐给陛下。”

他一侧身,身后走上来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着稚气未脱眼神明亮,但令人在意的是他的右眼琥珀色的瞳仁侧下方有一小块与瞳孔颜色一样的黑斑,看起来就像是一大一小两个瞳孔

少年人的眼神过于直白,褚垣丝毫不躲也瞧着他,两人不做声,四目对视,谁也不让,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青羊,他横插在二人中间阻断针锋相对的视线,略带歉意地说道:“陛下召见,此非叙旧良机,殿下我们改日相约,改日相约。”

“哼,”褚垣冷哼一声,与他错身而过:“我可最讨厌道士。”

话音未落,褚垣脊背一凉,猛然回身,却见少年一掌贴着黄符朝他面门径直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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