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
严知乐见到了这位传说中成功的omega企业家。
出乎意料的是,方自心并不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相反,他看起来倒十分温和,很好说话。
路立承此时正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耍宝,严知乐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往前凑,眼神在大厅游离,扫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发现路砚舟竟然没凑到前面,反而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阴影打在那张漂亮但不爱笑的脸上,有几分莫名的落寞。
他想了想,没凑过去。
虽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方自心身边,但难保不会被人看到,好感度什么时候刷都行。
大庭广众,他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好,不要惹人怀疑。
方自心没什么规矩,拉着孩子们说了会儿话,就说自己累了,让他们自己玩去。
严知乐又往刚才的角落看了眼,人已经走了,他淡淡收回目光。
路立承走到他那群朋友中间,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大概是在说和严知乐有关的话题,因为他们已经往他身上看了好几眼了。
路立承不知听他们说了点什么,抬手朝他招了招。
他放下手里的果汁,走了过去。
路立承拍了拍身侧的座位,“坐这儿。”
严知乐俯身坐下,只是没跟他挨得太近。
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他撑在身旁的手臂,竟拉着他的身体往他那靠近了几分,直到大腿贴上对方的。
路立承本就对他还生着气,现在他还敢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心中那把火又添了柴。
“你躲什么?让你坐我身边你还不乐意了。”
他手上加了力道,抓得严知乐有些痛。
“没有不愿意。”他压低声音,神色如常。
周围坐着路立承的朋友们,这群只爱寻欢作乐的少爷们,每个人脸上都带了看戏的表情,他们噙着笑玩味地看向严知乐,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成平等的人看。
有人装作劝和:“立承算了,他可不是你喜欢的那几个小o,再把人家吓到。”
有人附和:“就是啊,他不爱坐,你罚他杯酒也就算了,犯不上跟这么个小omega过不去。”
细细碎碎的低笑响起,严知乐没再挣脱那只紧箍着他的手,抬眸看着面前这些人,清一色的alpha。
也是,路立承怎么看得上平平无奇的beta和柔弱的omega做朋友。
他们只配做点心。
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指甲重重地划在指腹,似乎要在那里划出一道血口子。
路立承凑到omega耳边,玩味又恶劣:“他们让你喝一杯赔罪,不过分吧。别到时候又跑去舅舅面前告黑状说我欺负你。”
说着,一杯水光粼粼的酒放在他面前。
路立承身体放松往后靠,一条胳膊松松垮垮搭起来,还是那副嘴脸:“喝吧,200年的朗姆,委屈不了你那张嘴。”
严知乐没多看,拿起酒杯贴在唇边,冰凉的烈酒灌进喉咙灼烧着食管,他喝得急,酒液从唇边溢出顺着脖颈没入领口。
周围有人的眼神暗了一瞬。
“铛——”水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严知乐转头看向一旁的路立承,那眼睛在说:可以了?
路立承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
omega的身影逐渐远离,路立承才收回目光。
未宇轩看他这样,微微挑眉:“立承,舍不得了?”
他们要做的事算不得光彩,这事儿一旦发生,omega受到的伤害不小,路立承现在这样子,倒像对这个小o有意思。
路立承嗤笑一声,“一个送上门的omega,也配让我舍不得。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别闹得太大就行。”
未宇轩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
烈酒下肚,严知乐勉强还能保持几分清醒,没走两步,他觉得手脚有些发软,不像是正常的乏力,他又想到那间靡乱变态的屋子,冷冷勾起唇角。
不让他去告状,他偏要去。
送上门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不过也幸好路砚舟是个beta,不会受信息素影响,不然他还要考虑对方的安全性。
这里的房间门口都挂了铭牌,除了严知乐是第一次参加,其余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房间。
他不知道路砚舟房间具体在哪一层,只好一层一层的找。
身体的异样愈发明显,严知乐掐了掐手心,他知道自己要加快步伐了,不然他不确定不会不在走廊就失控。
混沌的大脑还在不停思考,他们要干什么。
强/奸?不至于。
路立承不会允许别人动他的东西,路立承自己还没睡过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捷足先登。
他又想到房间里那些东西,估计就是它们了。
正想着,一股热/潮突然涌来,腺体突突直跳,发着不正常的热。与此同时,他听到身后出现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嬉笑。
“一会儿我要鞭/子,都别跟我抢,我可是眼馋它好久了。”
“拿去拿去,谁跟你似的,舍得对娇软的omega下手。”
“一会儿谁拍?轮流还是投票。”
“轮流吧,这么可爱的omega谁忍得住。”
“唉哟,你看见没刚才他喝酒那股劲儿,真他妈有意思,我还以为是个软的只会求饶的,没想到还挺厉害。”
……
严知乐站在角落,静静地听着他们嘴里不三不四的话,脸色不改,只是手心的甲痕又重了几分。
他掩下眼底的情绪,咬牙加快脚步上楼。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在那间房间,肯定会追出来,到时候查监控他就跑不掉了。
不过还好,他找到了。
和上次一样,他敲响了路砚舟的房门。
敲了一会儿,没人。
严知乐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试探着按了下去,门开了。他已然没了力气,扶着门踉跄着进去,又关上。
关上门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在靠近。
隔着一层门板,严知乐瘫软倒在地上,身上的礼服已经被汗浸湿,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只有长大嘴巴才能从里面汲取些许氧气供以喘息,后颈的腺体已经烫得不成样子,但是信息素却不成比例的稀少,大概是药物作用模拟的假性发/情。
严知乐撑着身子起身,汗水顺着眼角流入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刺得眼睛疼。
他眨了眨涩痛的眼睛,把身上脏兮兮的外套脱掉扔在地上,支撑不住地往那张床上倒。
脸埋在床褥间,没有别的气味,只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木质香水味和洗涤剂的清香,严知乐的大脑此时成了浆糊,只剩一个想法。
好香。
beta都这么香吗?
他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喜欢这种让人安静的味道,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整个身子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难捱的热浪一股股涌来,严知乐皱眉,双腿下意识夹/紧,想要挺过这恼人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了,外界的一切都被静音。
严知乐昏昏沉沉闭上了双眼。
……
路砚舟此时正在顶楼的露天剧院。
男人靠在微凉的护栏上,海风吹得指尖的火星明明灭灭,抬手间,火星亮了一下,一阵云雾飘散在海风中,带着它飘去远方。
海面上的天空和陆地总是不同,星星点点的亮光在此刻格外明显,就连月亮也变得清澈,视野开阔了,胸口那点不虞也显得没那么重要。
微凉的手指掐灭香烟,路砚舟抬腕看了眼时间,转身离开。
该睡觉了。
回到房间门口,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路砚舟停下脚步。
他听到了微弱的、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他皱了皱眉头,打开房间的灯,迈步往床边走去。
地上掉落一件外套,他没看,抬脚迈了过去。
冰凉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不甚明显的声音。路砚舟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团,眼底的冰冷掩盖不住。
大手一挥,掀开被子一角,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他愣了一瞬。
是严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