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后,严知乐和戚晴安去了射击场。
不同的教官训练内容不同,由于只有作战系今天学习了射击,这里只有他们一个专业的学生。
那里已经有不少人端起枪支瞄准面前的靶子。
射击场使用虚拟射击,练习枪支一比一复刻,保证最真实的手感。每个靶前配备专业机器人,记录射击者姿势、反应时间等要素,并给出修正方案。
严知乐站在红线外,拿起面前的枪,瞄准镜里不再是射击场里的景象,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耳机传来机械音提示。
“请你击中视野范围内的白喙鸟,一共五只,倒计时五分钟,注意不要被它攻击到,否则视为失败。”
机械音消失,严知乐选用今天学到的卧姿姿势,谨慎地盯着镜头里的物体。
体型较小的白喙鸟在树林中并不好找,严知乐调整视野,在远处树梢发现一个小白点,他回忆今天射击时的感觉,扣下扳机,一道白光落下。
他恢复状态,冷静寻找下一只。
半分钟后,第二枪打出,又一只落下。
一分钟四十秒,第三只击中。
三分二十二秒,第四只击中。
只剩最后一只。
长时间聚精会神的睁着眼,严知乐眼睛已经有些酸痛,他不敢大力喘息,警惕身边的动静。
怀里的狙击枪镜头随着主人的视线移动,严知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全神贯注寻找白色的身影。
还剩十五秒。
严知乐有些焦急,甚至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第五只鸟。
耳边出现十秒的提示音。
严知乐加快了视线转移速度,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忽的抬头,镜头里出现一只红得滴血的眼睛。
镜头一黑,下一秒,耳边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失败——”
严知乐皱眉摘下耳机,抬手揉了揉被糟蹋的耳朵。
旁边的戚晴安到了时间,也爬了起来,一脸平静。
他转头问戚晴安:“你怎么找到头顶那只鸟的?”
戚晴安听他竟然也会问自己问题,臭屁得不行:“这还用找?我第一枪就是它。”
“……”
严知乐白她一眼,继续趴下开始新的一局。
两人一直练到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戚晴安认识了柏星旭,两个话痨鬼十分投机,一拍即合,在严知乐耳边说个不停。
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聒噪,宿舍楼十点才开门,严知乐吃完就回训练场,打算跑个五公里放松放松。
训练场上人很多,有练军体拳的、近身搏斗的、跑步、跳高,练什么的都有,他歇了半个小时,热身结束后,绕着作训场跑了起来。
他带着耳机,速度不快,保持配速在五分半左右,一圈圈跑。
五公里结束的很快,严知乐想着要不要再去射击场练练,抬头看到路立承踩着军靴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臂,阴狠狠地盯着自己。
他现在对这个大少爷完全没了兴趣,完全没有帮助就算了,还总是给自己找麻烦。反正自己也搭上了路砚舟这艘新的船,面前这个,不要也罢。
他侧身绕过对方就想离开,路过路立承时手臂被人抓住,阴冷的嘲讽声响起:
“怎么,开学了就装不认识?看来舅舅对你太好,好过头了,让你忘了现在是谁的未婚夫。”
严知乐脸上没了之前那种讨好的软弱,抬眸冷冷的看他一眼,凉凉开口:“当然没忘,也没忘给未婚夫下药送给朋友玩/弄的alpha。”
那次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路立承这个不把omega当人的少爷实在是让他生理性恶心。
听到下/药,路立承面上表情一僵,眼底划过一丝不自在,随后又蓄足气势:“你不是也没怎么样吗?”
严知乐掌心攥紧,真想给他一巴掌。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喝下那杯明知道掺了东西的酒,那些人也根本没机会意/淫自己的身体。
不过考虑到现在自己在路砚舟的船上并没有站稳脚跟,他还是没有动手。
路立承就是一个从小到大被宠坏的孩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就算自己做了错事也不会承认。
严知乐突然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想了想还是开口:“路立承,我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吧,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路立承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件事,恶劣开口:“你住在我们家,一看见你我就不痛快”
严知乐眉头微蹙,“可是我在你家是因为你的病,那这么说的话,你为什么不讨厌自己得了这个病,反而要刁难我。”
他一口气说完:“我并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现在我也没有再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治疗我不主动往你面前凑,你也当我不存在,行吗?”
路立承看着眼前这个omega,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路立承大脑稍微停顿一瞬,随后无所谓道:“行啊,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更好。”
严知乐点头,“我会的。”
说完绕过他往射击场走去。
路立承下意识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至于没发现不远处路灯底下站着的人。
回到场馆里面,严知乐吐出一口浊气,甩掉了路立承这个大烦人精,别提多轻松了。
他本想着继续,但是现在射击场馆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好像是高年级的学生下课后来练习。
他看了一圈,走到一旁休息区的长椅坐下玩手机。
聊天软件上有很多未读消息,严远洲在今天上午给他打过电话,严知乐点进和他的聊天框。
[严远洲]:听说斯蒂克林提前开学,在学校里也别忘了多跟路少爷接触,最好你们把标记提前做了,这样你才能在路家站稳脚跟。
[严远洲]:别忘了多在路少爷面前说说家里的好话,我们过得好了,你妈妈才能过得好,是不是?
[严远洲]:最近你妈妈胃口挺不好的,乖乖听爸爸的话,别让她再操心你的事了。
……
手机的光映在严知乐眼底,他捏紧了手里的屏幕,咬牙打了两个字。
[严知乐]:好的。
他对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18岁分化成omega那一年。
当时他刚分化,严远洲就得到了消息,让人把他从妈妈那里接走,严知乐不肯,严远洲就派人把妈妈和他一起打昏,绑到飞机上带走。
再一睁眼,严知乐就再也没见过妈妈。
严远洲总是威胁他,他知道严知乐舍不得,于是一次次让他去和高官贵族的alpha孩子交涉,想用他绑定一个能给严家带来帮助的帮手。
只是,一个在家里都不受宠的omega,到了外面又有谁会在意,他们只会更加看不起他。
严知乐从余钟年辗转到路立承,日子还算是好过了一点,至少路立承不会让他大冬天在雪地里脱衣服。
可能也会吧,因为冬天还没到。
有一次他实在是受不了,反抗了余钟年,第二天,妈妈浑身是血的视频就发到了他手机里。
自那以后,他变得乖顺,不再试图反抗。
只是,一味的忍让终究不是办法,只要妈妈还在严远洲手里一天,他们就永远没有自由。
好在,严远洲有个争气的alpha儿子,年纪轻轻就犯了法条,严知乐只要把严程明送进去,再把严清晓这个胸无点墨的废物弟弟处理掉,攻守自然转换。
他想了想,决定把寻找当年那个omega的哥哥的事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