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意外。
因为简泉其实对他和他妈都不亲。杜萤春对简泉的学习要求非常高,而他则属于什么都不管,只负责尽到“父亲”责任的管看方式。学费、资料费和生活费他要就会给他,但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他默认学习上的杜萤春已经管完了,至于乐趣,学习的时候谈什么乐趣?
这么轻松的相处氛围还是在大学之后才有的,这一度让他和杜萤春惊奇。
“行,你身体没太大问题吧?”杜萤春打破沉默,问简南帆要了个碗,让他回神。
简泉自觉去调料汁,回她:“没事。”
“有什么不舒服了就说,别给身体留下后遗症。”
“好。”
杜萤春尝了个饺子,熟了能吃了就往碗里捞了,说:“端去吧。”
事情说了解决了,餐桌上却恢复了以前那种严肃的氛围,简泉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说这些,刚刚那一家人和谐的氛围就能待久一点?
不过他似乎还是更适应这种在什么时间就做什么的相处模式。
他吃完就把碗端去洗了,一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整个人顿时慌张起来,走路都成了同手同脚。
“怎么了这是?”飘飘乎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刚好吃完了,简泉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就帮着他们一起收拾碗筷。
“是江港元要来了?”简南帆问他。
简泉愣了下,应道:“嗯。”
简南帆沉默了良久,狭窄的厨房里只能听见流水和盘子交叠时稀碎的声响。
“他为什么后来再没来咱家了?”
简泉听到这话,心里一沉,但他很快又苦笑了一声,说:“谁知道呢。”
安静被无限放大,简泉觉得自己还能补充点什么,就说:“江港元太招人喜欢了,那时太多人围住他,我就趁着人多的时候拉着他跑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把碟子都放好。
简南帆从刚刚就一直倚在门边,简泉看出他沉默里的欲言又止,他现在得出去收拾了,不能再耗着,就主动问他:“爸,你想说什么?”
简南帆侧头咳了两声,第一次向简泉伸出手,“今年过年再叫一次他吧,我和你妈想谢谢他。”
进了房间后他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就开始找衣服。他习惯性拿出一件羽绒服,却想到是江港元在等他。
要不要换风衣呢?
他有些犹豫,想看下天气预测,却发现夏云塘已经回他消息了。
52分钟前。看来是他们在吃饭的时候。
【定位仪:我昨天回家了,三点了还没睡把我妈吵醒了,所以手机被收走了。】
【定位仪:其实我发那条消息之前就已经做好你不回消息的准备了。】
【定位仪:可以打视频吗?】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tdf:刚刚在吃饭,才看到。还在吗?】
下一秒,夏云塘的视频邀请就过来了。
简泉把手机立起来,听见他说:“在呢。”
他笑了笑,给他打了声招呼:“夏云塘。”
“我在。”
他看起来应该是坐在书架旁,身后的墙上贴了一张大纸,简泉只能看清几道划线和日期,像是xxl版的日历。
他还没开口问就先听到夏云塘说:“是正在收拾吗?”
“嗯,等会要出去。”
他不打算瞒他了,那个梦太害怕了。
夏云塘没问是要干嘛,自然也没问他是和谁。只是呢喃的一句“好羡慕”清楚地传过来,它带着明显的情绪,让简泉心里五味杂陈。
简泉看了眼屏幕里的夏云塘,他没什么表情,对上他的眼睛后他朝自己笑了笑,说:“玩得开心。”
“……嗯。”他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们都没说话,夏云塘问:“是要换衣服不方便打视频吗?那先挂了吧。”
“不是,不用挂。”简泉很干脆,他还没从那三个字里缓过来,良久后才说,“你昨晚干了什么把阿姨吵醒了?”
屏幕里的夏云塘把手机抵在墙边,然后拉来了一个箱子。
“我本来打算下楼去跳绳或者跑圈,想把自己折腾累了,看看这样能不能睡着。”
“然后呢?”
“我打开窗户想试一下温度,好冷。”
简泉从他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幽怨,一下子笑出声,说:“还好没有,不然容易感冒。”
“感冒的话,脑袋就会很晕,说不定反而可以睡好长时间。”夏云塘有些不以为然,还是淡淡的。
“不要,感冒发烧都很难受。”简泉有些心疼,但还是端起了一副大人样“警告”他。
他的威严树得很不错,夏云塘听了点点头,说:“好,那就不感冒不发烧。”
很快他又话锋一转,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你前天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没发晚安监督吗?”
这也太敏感了。简泉有些惊奇,但还是应下,“有些发烧,不过我好得很快,不用担心。”
夏云塘皱着眉,瘪着嘴没说话。
“我已经好了,而且穿得很暖和,不用担心。”他还揪起一角衣服配合地扇了扇,“你拉箱子干什么呢?你刚刚说拉开窗户觉得好冷,所以是又整理起书柜了吗?”
“……嗯。我本来打算找一本之前还没看完的书,但怎么也找不到,索性把箱子都拉出来,把书都倒出来收拾一遍。”
简泉想了想他那么多书,点点头,“那确实是个大工程。”
“于是把我妈惊醒了,她坚信是因为手机所以我才睡不着。”
简泉有些哭笑不得,他说:“我妈今天也说要收我手机。”
太神奇了,怎么到了20岁他们还要被收手机。
夏云塘好奇:“你是为什么?”
简泉顿了下,说:“等你消息。”
夏云塘不说话了。
简泉觉得他一直眨巴眼睛又好玩又替他累,觉得有些可爱。虽然这个词看起来和夏云塘严重相斥。
他问:“所以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夏云塘回神,扶额道,“说来也好笑,她把手机拿走后我突然觉得整书也没意思了,爬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简泉觉得自己头顶冒出了个小灯泡,他竖起食指学着动画里的小人,说:“原来你需要一个电话手表。”
夏云塘头一歪,几乎是立马垮下了脸,虽然除了简泉和他妈以外别人几乎看不出变化,一脸“你别说笑了”的样子让简泉笑得前仰后合。
他拿起手机切到后置摄像头,“这是我的整理成果。”
“今早……下午醒来后整完的。”
简泉心里默默为他配起了“噔噔噔”的展示音效,对着有些模糊的画面鼓起掌,顺着他的话里音夸道:“太棒了。”
夏云塘对整理物品这件事不像自己一样有强迫症,但也不是很乱。
他甚至说过如果房间或者柜子非常非常整齐,反而会让他不舒服。简泉想,原来睡不着会让夏云塘主动去干这事吗?好可怕。他对失眠的恐惧程度又上升了。
很快他瞥到几个熟悉的本子,和夏云塘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的四个颜色。
简泉兴奋地问他:“你也有四个一样的本子啊。”
夏云塘手一抖,说:“对。”
“我已经写完一个本子了。”简泉有些骄傲地说。
“写什么呢?”
“日记。”
夏云塘把摄像头切回来,那边传来摩擦声,他应该是把箱子挪回去了,“我也是。”
“你写完了吗?”
他停下了,想了想,“我已经写完两个系列的了。”
“什么叫……系列?”
“这四个颜色为一个系列,我写完九本了。”
简泉愣住了,问他为什么会写这么多。
“我是从初中开始写的,具体应该是初二开始,到了高中还在写。”
“所以那个谜题的答案是,你初中买了这几个颜色的本子吗?”
夏云塘哼笑了声,“不全是。虽然一开始是因为觉得这几个颜色好看。”
他直视过来,“第一问可以给简泉同学80分,但我的答案不完全是这样。后来遇到的一些事,让这些颜色有了意义,我不会送你没意义的东西,尤其是生日礼物。”他凑过来,简泉只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了,“玩得开心。”
“阿泉?”江港元张开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喜欢吗?”
“啊,没有。”简泉还在想着夏云塘的话,他补充道,“是来之前刚吃过,有些吃不下。挺好吃的。”
“这样啊。”江港元明白了,“也是我没问你就把你拉来。”
“没事,外面好冷,在里面坐着也好。”
实际上他被暖和得差点要睡着了。夏云塘给他说那话时他才注意到江港元已经给他打来了电话,走时着急地把那件羽绒服顺路带走,进了餐厅被热气烘一脸才反应过来。
“对了,我爸妈知道你把我送进医院的事了,说想谢谢你,你今年过年……还能来吗?”他有些小心地开口,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觉地扣在一起。
江港元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简泉看出他的为难,以为是他不好开口拒绝,所以拿出已经找好的台阶:“没事,其实他们也算是弥补当年没和你一起吃年夜饭的遗憾,你不要有压力。”
“对了,吃完饭我们去干什么?我们是混进街上还是找个人很少的地方?”
台阶下完再立马抛出下一个问题,这样中间就不会有时间尴尬了。
这是他总结出来面对江港元的“二套式”,每次用都奏效。
“啊……”江港元好像是被他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还是很快接上,“我的计划是吃完就去新开那家商城逛一逛,晚上会有乐队演出,从那里走上十分钟会有一大片湖,晚上应该会有烟花秀。”
“然后再用十分钟走回去……或者我们也可以骑共享绕一圈,那时就差不多到十二点了,到时会有一个倒数十秒跨年的活动,人会很多,去早一点我们可以占到好位置,去迟一点也没事,这样散场后我们也走得早。”
“以上是我的计划。”
“收到。”简泉点点头,“好清晰明了的安排,听起来就很不错。”
听到他的回应,江港元很开心,不过简泉担忧地补了一句:“但是晚上风凉,你穿这个会不会太冷啊?”
江港元悄咪咪地东张西望,然后拉起他的毛衣。
“你穿秋衣了啊!”简泉很惊喜,他之前总是贴满一身暖宝宝,简泉有几次都误以为那是膏药来着。
江港元骄傲地笑笑,“对啊,你上次说让我注意保暖,我现在也是穿秋衣的人了。”
简泉很欣慰,给他又是鼓掌又是竖大拇指的。
但等天色已晚,他们想象中的一系列活动操作时却与在那温暖和谐的餐厅里时的画风截然相反。他们显然低估了一起喊倒数跨年这活动对人们的吸引力。
首先乐队和烟花秀就不是很成功。
前者是因为明显被商城拉来打广告,歌没唱几首、“321”倒是上个不停,他们本来计划给这部分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买小吃上,而且还没吃完,浪费了一大堆,不过江港元似乎很开心,简泉记得他之前明明不怎么吃这些东西来着,但江港元和几位摊主的聊天内容倒是挺有意思,所以这趴也姑且不算太浪费时间。
后者是因为江港元看到的宣传图与实际效果严重不符。他们到那里后反复对照图片与实际,除了一个牌子上写着“我在纤镜湾很想你”以及一个乱七八糟但相当夺人眼球的垃圾桶高度重合外再无相似度。不过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也算是给了一点小安慰。
他们姑且安慰自己,“人多力量大”、“吃亏是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诸如此类的话,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但总而言之就是四个字:没事没事。”
那位置看起烟花来一点都没有图片上的效果震撼,简泉看着稀疏可怜的烟花,以为那边不是哑炮了就是自己散光了。
他拉着江港元,面色冷淡:“我们现在就骑车过去为民除害吧。”
揭露事情真相的流量应该不比那乐队不停“321”的小吧。
江港元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不停道歉安慰,简泉说,“最可恶的明明是他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