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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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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喜好的人可是很难讨好的,你是在考验我吗?”

荀酹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足足反应了有一分钟,才再次开口说道:“我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风惠然笑了起来:“好啦,我开玩笑的!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在这天是工作日,圣诞节又不是法定假期,所以商场里的人流量勉强算还可以接受。风惠然带着荀酹走到指示牌前,说道:“我可以帮你排除几个不好吃的,剩下的你选,这样行吗?”

荀酹点了点头,然后果真仔细地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指着一个品牌图案说道:“吃这个吧?”

“走!”风惠然立刻转身。

两个人的运气还不错,到店里的时候还有几桌空位,他们被服务员引着坐到了最后一个带软隔断的卡座里,服务员递上菜单之后就去一旁忙碌了。

风惠然将菜单推到荀酹面前:“你来点。”

“你有忌口吗?”荀酹问。

“没。这家菜做得还不错,每一道都不会踩雷,你点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荀酹大致看过一遍菜谱之后就叫来了服务生,很熟练地点了三道菜两份主食。风惠然有些疑惑:“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本地人,不过早年间在南边待过几年。”荀酹顿了顿,又解释道,“我家在南边有一座茶山,小时候去过。”

“茶……山?”风惠然咋舌,“你家这祖产还真丰厚啊。难怪我看你喝的都是普洱,是自己家的?”

“是。”荀酹说着便在外衣兜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递给风惠然,“这个是给你的。”

“给我?”

“圣诞礼物。”荀酹用手指敲了两下那盒子,“节日出门,总不能空手的。我手边没什么东西,你别嫌弃。里面是两块普洱茶饼,都是自家的,也算不上贵重,之前你说你只能喝的出普洱,我就拿了这个出来。”

风惠然接过那盒子,愣了片刻后才说道:“你这个样子,倒显得我很失礼了。”

“不会,你请我看话剧,我该还礼的,这是礼尚往来。”

“我的话剧票不花钱。”

“我这茶叶也不花钱。”

风惠然:“……倒也是,你这个已经算在成本里了吧?”

“是。茶山承包给了茶农,他们每年会定期给我寄一些新茶过来。”

“你这不就是个甩手掌柜吗?不怕他们坑你?”

“茶农是靠着我的茶山糊口,我随时可以收回茶山交给其他人。他们自负盈亏,能掂量得清其中轻重。我不懂这些,插手过多反而不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能维持长久,不是吗?”

风惠然轻轻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话间菜已上齐,两个人随便闲聊了几句,不自觉地就谈到了刚才并未看完的那场话剧。风惠然问荀酹为什么不爱看,荀酹轻轻摇头,只说了一个字:“假。”

这倒是激起了风惠然的兴趣,接着问下去,荀酹似乎是在斟酌措辞,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道:“我说假不是因为演员不入戏,而是整个故事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人信服的切入点,对旁观者来说达不到共情,所以演员越努力,就越显得假。”

“洗耳恭听。”

荀酹说道:“话剧里的背景是大天灾时代,而女主人公作为女娲的后代,在第一幕的时候表现得和现在的恋爱脑少女没有任何区别。在看到天灾袭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心爱的男人在哪里。这让她的形象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哪怕后面讲述她看到灾民困苦,萌生要救民的心思,也都显得不那么立得住脚。在故事背景中,女主人公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女娲后人,她不是被突然天降的责任打懵不知所措,相反,她一直知道自己生来的使命就是守护天地。所以天灾来的时候,她的慌乱和想躲避的心思,完全就拉低了女娲后人的神性。”

“有意思。”风惠然又说道,“但她毕竟还是个少女,会害怕也是应该的。”

“害怕、彷徨都可以接受。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她自己的养母被洪水卷走的时候她只是悲痛地哭,而她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消失的时候,她却突然醒悟了自己的责任。我并不认为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会比自小养育陪伴自己的养母更能唤起她。这一幕在我看来,就是强行给男主提咖。”

风惠然问:“你是觉得爱情没有亲情可靠?”

“不是的。”荀酹解释说,“爱情亲情友情都同样可靠,只是对于女娲后人来说,她的本源应该是母性,是慈爱和悲悯。同样都是人,在她看到第一个因洪水丧生的人之后,她的母性就应该被激发,无论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少。一直到咱们出来之前,整个故事还都处于‘女娲后人为了救青梅竹马而抵抗天灾,在找男主的路上顺手救下一些人’这样的状态中。这说到底还是一个男性视角下的爱情故事,好像只有对男主深沉不移的爱才能让女主思想得到升华,境界得到提升。”

风惠然:“那依你的意思,这个故事应该是怎么样的?”

“先救苍生,再救自我。”

“男主不是苍生的一部分吗?”

“是,但只是其中的千万分之一而已。”

风惠然给荀酹的杯中倒满了水,说道:“没想到你在这方面的看法倒是很先锋。”

荀酹一愣,旋即低下头去,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风惠然没有在意,接着说道:“我一向讨厌这些故事,却总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被你这么一说,倒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尤其是你说‘男性视角下的爱情故事’,这个定义确实戳中了我。放心,我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更不是偏激男权。我手下有个女员工,你见过,叫做涂柳儿的那个,她家族现在还是母系氏族,所以我对这些东西看得很开。很简单的道理,涂柳儿她们家族怎么看待族中的雄性,我们这些父系社会的雄性就怎么看待雌性。而且说起来,好像我们人类的男性更喜欢压榨女性,是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没有与别的族群相处过。”荀酹喝了口水。

“话题好像有些沉重了。”风惠然道,“聊点儿别的吧,我这次出差,其实也给你带了个东西回来。”

“什么?”

风惠然拿出一块无事牌放到桌上:“我这次上山遇到了些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收回了一些原本不属于山上的东西,这块无事牌是我找同事要来的,我让她在上面加了一道护身符,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这有点儿贵了。”

“不花钱,随手捡的。护身符也不花钱,她家多得是。”

——石珊珊把翼望山的玉脉都拎了起来,随便切一小块做成无事牌自然不算什么,至于护身符,风惠然也确实没撒谎,石珊珊跟钟葵是两口子,钟葵又是以驱鬼“闻名人间”,他的护身符确实有用,对石珊珊来说也确实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风惠然把玉牌放到荀酹手中,说道:“想给你这个,也是因为在山上的一段小插曲。”

在听完风惠然讲述的那个梦境之后,荀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是个梦的?”

“有两点。第一,咱们吃饭那天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适宜吃海鲜,并没有动那条鱼,只是用汤汁拌了饭。”

“第二呢?”

“以我对你浅薄的了解,你不是个交浅言深的人。我们的关系并没有进展到那一步,梦中那个你在临死前说了一句‘我爱你’,这太假了。”

荀酹:“……”

风惠然见荀酹不出声,便接着说道:“我没有撒谎,当时那个梦境确实十分逼真,就连血的触感都非常真实,但就是那一句话,我便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难得有人在梦境之中都还能保持清明和理智。”荀酹轻声说道,“你……果然不一般。”

风惠然手中转着水杯:“所以,要是想骗我,还是挺难的,对吧?”

“当然,这么年轻就当上局长的人,一定不是谁想骗就能骗的。”荀酹直视着风惠然。

风惠然笑道:“我觉得你在嘲讽我。”

“只是活跃一下气氛。”荀酹道,“毕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那个梦境,听着挺离奇的,但对你的职业来说,好像又不那么离奇。”

“你介意我的职业吗?”

“不介意。”

风惠然又问:“那你介意我的身份吗?”

“也不介意。”

“如果。我做个假设,如果,我这一辈子遇到了机缘,开始修行,寿命变长,你会介意吗?”

荀酹笑着摇了摇头:“活得久的那个人才是痛苦的。”

“很好,咱俩想法一样。”风惠然喝了口水,“不过我这辈子应该遇不到机缘,所以我也不过是蚍蜉一生,朝生暮死罢了。”

荀酹问:“你想长生吗?”

“不想。”风惠然不假思索地说,“我见过太多寿命长的人,他们背负了非常多的东西,到最后甚至有人冒着堕入枉死地狱[注1]的风险都要结束生命,因为这世间早就没有他们所爱和留恋的了。与其那样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不如早些去找孟婆讨一碗汤。那你呢?”

“我也不想。”荀酹低声回答道,而后面那一句说不出口的话,径直扎向了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只是,我不得不长久地活着。

“吃好了吗?”风惠然看向荀酹,“外面已经开始等位了,咱们要不出去遛遛?或者换个地方坐坐?”

荀酹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回答道:“都可以。”

二人结过账之后就往外走,此时已经快六点,成对的情侣都赶在下班时间来约会,商场中摩肩接踵,人满为患。风惠然下意识将荀酹护在身侧,用自己的手臂挡开拥挤的人群。

待终于逆着人群走出商场时,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荀酹笑了笑,说:“原来逛商场竟也是个体力活。”

“逛商场从来都是体力活。”风惠然低头看了看,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套在荀酹的脖子上,“出汗就更不能吹风了,冬天你也不说戴个围巾出门,再冻感冒了再去一趟医院吗?”

“你……”

“我里面这个是高领的。”风惠然揪了一下自己的羊毛衫,“我跟你说,凡人三魂七魄中有一魄在喉咙,如今天色暗了,正是邪风侵体的时候,到时候你喉咙那里的气魄一散,肯定会病的。”

在这一点上,风惠然倒是没有撒谎,科学有科学的解释,玄学自然也有玄学的说法。人除了三魂之外,还有依命魂而生的七魄,分别是位于头顶的第一魄天冲,位于眉心的第二魄灵慧,风惠然所说的位于喉咙的便是第三魄气魄,其余的便是从心口到双手手心和双脚脚心的力魄,位于肚脐的第五魄中枢,位于生殖的第六魄精魄和位于肾上腺的第七魄英魄。

而七魄发散,便是病痛前兆。

荀酹礼貌地道了谢,将那带着檀木香的围巾在胸口拢了拢。风惠然见状安下心来,接着说道:“那次见过你发病之后,我有问过我的朋友,他说你这种情况的确少见,我……我多嘴一句,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健康,我还是建议你去系统地检查一下。那样严重的疼痛,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你那么吃止疼药对肝肾都非常不好。”

“好。”荀酹说,“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一些吧,年底正是学生们期末的日子,我书店要营业。而且我这毛病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风惠然没想到荀酹一劝就听,准备了一肚子的措辞无处施展,反倒有些不太适应。他轻轻摇头:“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去医院。”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错觉?”

“觉得……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种程度,而且你应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荀酹:“你是怀疑我的疼痛并不是身体原因,对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查过精神科,一切正常。”

风惠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现在我信了。”荀酹双手插在口袋里,边走边说,“你见谅,我一个人独处久了,对人总是带着些防备。坦白讲,之前你说你想追我,我并没有当真,我知道你手头案子多少跟我有些牵扯,我一直将你对我的关心当作是查案需要。不过现在你案子都结束了,对我还是这样,我也该放下对你的戒备才是。”

“那看来是我要向你道歉,我选的时机不太对,竟让你有了这样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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