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范家这位姑娘,经了紫芝观之事,既未被吓破胆子,还能从山东走到京城来,袁彬觉得也是有几分胆量了。其父虽太迂了些,但迂也有迂的好处,教出来的女儿定然是守礼的,且还读书识字……
总之袁彬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做得。谢骊娶妻,就得看女子人才如何,至于说范家那尴尬的身份,袁彬倒并不在意。一则范家原不是真有什么罪过,二则——将来也未必不能平反正名。若是此事能在谢骊手上办了,那范家对这个女婿还不是另眼相看?
这些利弊,袁彬自觉不必细说。他这个义子精明能干,自然想得明白。
果然谢骊沉默良久,还是点了点头道:“义父做主便是。”
袁彬先是高兴,但见谢骊神色沉郁,似乎并不像高兴这门亲事的模样,不禁又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谢骊如梦初醒,道:“并没有什么,不过是在想陈显义如何处置。”
“这倒也不急。”袁彬知晓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说来,倒亏了万家子……”也是万瑢这“谗言”进得好,机会才来得如此之快。
他一提到万瑢,谢骊只觉得心情更是沉重。方才在万家,他看见那幅菩萨像上的勃勃生气之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意无意之间忽略了太多。
不,怎么会是无意呢?有什么事情会是真的无意呢?明明万瑢身有异常他都知道,只是贪恋他身上那点清新气息,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说他是无害的……
或许万瑢确实无害,但他身为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却不该如此。
若是,若是不以锦衣卫的身份来算,就更不该有别的心思了。
一念至此,谢骊便骤然下了决心:“亲事就由义父做主,我这里有亡母一件遗物,拿去做个信物便是。只是——”他说到一半,又莫名地加了一句,“成亲总还需父母皆允准才好,不如先与范家商定……”
袁彬十分欢喜:“你说的是。且先订了婚约,后头慢慢商量。”到时候他寻个好媒人去范家提亲,定将此事办得圆圆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