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心只有一个疑问：“谁的？”
“谁送的？”
玄天镇魂曲和星宫的星门之术、诸星杀伐之术一样，乃玄天王朝不传之秘，非姜氏皇族不可能接触得到。
纵然是玄天姜氏，据李涟心所知，年轻这一代也只有两个人掌握了玄天镇魂曲这门神通。
一个是七皇子姜元幽，另一个则是大皇女姜元昭。
这串佛珠虽然形制像佛珠，但是显然和西域那群佛道宗门没有关系，细看之后发现古朴又莹润，从里到外都有明显的中域特色。
不过，能将大名鼎鼎的玄天镇魂曲铭刻在这么小的佛珠中，每一颗就是一段音律，一触碰就好像真的有修炼这神通的修士身边吟诵，多年不曾改变，显然制作这串佛珠的修士修为绝对不低。
而且，同清心律类似，玄天镇魂曲镇守神魂，清除杂念，对九转心魔引同样有抑制作用。
也就是说这个人甚至还清楚齐莫忧的具体情况，可以说是专门赠与给齐莫忧的。
李涟心愈发好奇，他的头脑中闪过任何和雨魔陛下有联系、或者可能有接触的人名，但是一个也联系不上。
而且又涉及到姜氏皇族的神通，更加没有人选。
这个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么？
不如到时候找姜元幽打探一下？
李涟心连之前在这受的气都忘了，眼睛微微发亮：“到底是谁？”
齐莫忧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身份，自然就是不知道。”
李涟心皱眉：“这不像你，如果真有一个清楚你的情况、又修为高深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无论对你是善意还是恶意，你不可能不去探查。”
毕竟你绝不允许有人在你掌控之外，成为那个意外。
齐莫忧笑了笑：“你倒是了解我。”
“所以，你不会又在骗我吧？”李涟心抱胸。
齐莫忧似乎想说点什么，突然就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他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动，好像下一秒身体就会散架。
李涟心立马将佛珠重新待会了他的手上，同时引动清心律，缓解他的神魂。
齐莫忧换了口气，轻声道：“我只是在犹豫。”
“犹豫什么？”
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人拖进他的计划。
无法掌控的人，确实会徒增意外。
白发少年一颗一颗地转动佛珠，罕见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为什么要回礼？给那个姜元幽。”
李涟心顿了顿，还是放过了他，直言道：“因为我不想欠他人情，这会加重我与他人之间的牵扯和联系，影响我的未来的决断。”
“更何况，他人送你东西不用回礼么？”
他的目光撇过那串猩红的佛珠。
齐莫忧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涟心有些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回礼？”
“……”
李涟心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因为他无法理解齐莫忧不明白的点：“为什么不要回礼？我和姜元幽毕竟只是普通好友，并非关系亲密的亲人，亦不是不分你我的道侣，自然需要回礼。”
齐莫忧想了想道：“但我从不回礼。”
李涟心：“嗯？”
齐莫忧说：“在北域的时候，很多人送给我东西。如果我不收他们的赠礼，他们就会惶恐害怕，甚至如果我收下他人的物品，却单独没有收某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从害怕到怨恨我。”
“甚至想杀死我、取代我。”
“那是你，那不是送礼，还是进献。”李涟心叹了口气，“他们有求与你，他们畏惧你，但我和姜元幽毕竟不同。”
“哪不同。”齐莫忧慢吞吞地道，“不回礼又如何？”
“星陨精本就不是你想要的，亦非委托恳求他的，他不顾你的意愿赠与你，你却不得不又回赠他，你得到了你不想要的东西，但是失去了你本就拥有的东西。”
“……”李涟心沉默。
他大概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这人故意说那么一堆，其实只是为了引出这一句话。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是……
“只是没有办法。”李涟心淡淡地道，“姜元幽毕竟性格如此，只是好心并无恶意，即使我没有回礼，他也不会因此心生芥蒂，反而会感觉愉悦。”
“但是——”
齐莫忧：“但是你不想欠他的，不想和他有太多的联系。”
李涟心：“……”
李涟心：“我没说过。”
齐莫忧继续问：“为什么不想有进一步的联系呢？是因为他本身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想星宫和和他背后的玄天王朝有太多牵扯。”
李涟心已经不想说话了。
但齐莫忧已经听到了，唔了一声：“好像大部分原因是后者。”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欠他人人情，所以想把这种往来定义为交换。当你想和他人有进一步联系的时候，就反而会暂时欠下这份人情，以便以后加深联系偿还？”
“……”
是这样么？他是这样想的么？
为什么这话从齐莫忧嘴里说出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李涟心感觉这厮又在故意转移话题，就因为不想继续讨论佛珠的事情。
齐莫忧还在恬不知耻地肯定：“你就是这么想的。”
李涟心：“……”
李涟心深呼吸：“既然如此你懂了我的苦处，那你就帮我去招待他们吧。”
齐莫忧：？
雨魔陛下冷冷地道：“一群御气境的小娃娃，他们也配？”
“帮我。”李涟心轻轻扯了扯他的白发，“湛云崖和张观棋不和，呆在一起需要有人调解。苍澜身份特殊，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蚩灵教圣子出世的消息。”
“不帮。”
白发少年眼皮一垂，声音一冷：“何必这么麻烦，我让人让他们来不了星宫就好了。”
几个御气境，他神识一扫，宰了就好了。
李涟心：“……”
李涟心：“兄长，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