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清也没有想到今天刚和同桌说过,自己不至于又遇到那个同学。就立刻遇到了。
他的手腕被握疼得感觉都要断了,扯也扯不掉对方的手。看着对方那手用力起来,筋骨更加明显,瘦得凹陷。赵不由得疑惑:【骨头架子一样的,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的?没办法了...看来只能...】
然后,赵云清铆足了劲。对着贺常念,就是用力一踹。
贺常念吃痛,手上脱力松开了。他跌在地上,缩成一团,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
“嘶——!”赵云清还是疼得忍不住抽气,苦着脸,一边甩了甩自己的手缓解痛苦,一遍和贺常念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同学,你这抓得太疼了。”蹲下去,看贺常念怎么样了:“同学,你还好吗?刚才太疼了,我可能没怎么收劲。”
贺常念微微皱着眉头,把手从肚子拿开了:“没事。”甚至说着,支着身子站起来了,走向受伤的同学:“我帮你们去医务室吧?”
“哦...哦...”赵挠了挠头,跟上去:【就这样就结束了?话说...是他抗揍...还是我退步了...?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想着,最后做了一个把手往后甩的动作,跟把脑子扔掉一样。
两人架起手上同学。赵云清感到非比寻常的轻松,但又看看贺常念纸片一样的身板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是我退步了...】
反正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赵云清一出门就和贺常念分开走了,突然旁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手怎么了?”
抬头一看是冯饶益,他一走近就又问道:“你手怎么了?”
“什么?”赵一时间没想起来,抬起手一看才发现,今天被贺常念抓的手腕,乌黑的一圈。下意识老实交代:“被人抓的。”
“谁抓的?”冯饶益皱着眉头:“谁打你了?”
“诶,什么叫谁打我了,怎么也得是有来有回的和我打架吧?”
“好吧,谁和你打架了?”
“不是打架。”赵云清纠结地摇摇头:“没什么事,不是...应该不是恶意的...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能弄成这样?”说着,冯饶益顿了顿:“包庇干什么?...你是觉得我会去找人算账?”
“好了,别说了,走吧。”赵抓起冯的手,就走起来。手腕上乌黑的一圈明晃晃地摆在冯饶益眼前。
冯饶益抬起头,正对上赵云清带着笑意翘起的大眼睛,赵明艳的五官,此时十分灵动。
赵云清继续说道:“我感觉得到...有些人...”说到这,他忍不住大大咧起笑来,感觉到不好,又用手需掩着嘴巴:“哈哈...”
“难道被人手搞成这样很开心吗?”
“嗯...不怎么样,”赵云清说着耸耸肩,直勾勾地盯着冯饶益,又忍不住笑起来:“但是,有些事情很好玩...嘻嘻...”
冯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的湖面。平静的,一丝波纹也没有。树叶平常的“莎!莎!”声响也没有,他又皱起眉头,这反而使人感到烦躁。
差不多十年后。
李理坐在现在坐在书桌前打着字,就像其他作家一样地幻想角色的想法。如同附身一般,不由自主地敲下键盘。
[实在是太沉溺于痛苦了,就算痛苦是不可比较的,也不该太沉溺于痛苦。
扪心自问,我又真的健康吗?真正健康的人是不会被不健全的人吸引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否感到的是我极力避免的却又实在吸引我的?
那个是什么?
和我一起痛苦吧,相互拥抱着哭泣才是幸福。积极向上地面对生活,幸福美满的生活,固然很好...固然很好...可是我的眼泪还没有流完...
在眼泪流完之前,阳光真正照到我身上之前。和我一起待在阴暗的角落吧,不要让我孤身一人。
休息好了,我们再像复健的人一样,互相搀扶着走向光明吧。]
李理打完之后,脑袋往前凑,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看了又看,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下意识吐槽道:“哈...什么东西啊?所以,就算是这样也是真心相爱的?真离谱...”
转转眼珠子,也不知道想到了谁,又摇着头说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今年的天气奇奇怪怪,感觉这个月份怎么还热着,一下就又转冷了。热乎乎的馄饨店,玻璃门和窗上都带着白雾。
“过得真快啊,完全感觉不到现在是2024年了。感觉一下子就又要到新年了。”
“也是没有多久了。”
“要是说起十年前,我会觉得”
“你知道吗?时间都去哪了,是2011年的歌?!”
“啊?!太离谱了。我以为至少是15、16年的歌呢。”
“我还以为是18年的歌呢...”
旁边是一桌高中生年纪的女生,人手一杯奶茶在等饭。没有褪去的婴儿肥,蓬蓬的五颜六色的面包服羽绒服。聊着天,很有活力,什么都感觉很有趣。像是电线杆上叽叽喳喳、一跳一跳的麻雀。
连这么年轻的年纪都开始焦虑时间了,真是可怕。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觉得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几乎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可是这么快,自己也到了这个年纪。就开始宽慰自己好好养生,活个一百岁,人生还长着。
“咔!”是轻轻的碗底放在木桌子上的声音,把钟云清从到处乱飘的思维拉回来。服务员大姐把餐放好,说道:“好了,大份鲜肉香菇馄饨。”
钟云清一时还不想动,抬起头,看到的是自己谈了十年的男友。贺常念看着钟云清呆呆的样子,贺吐槽:“怎么还不吃,都快中午了,你不饿吗?你的馄饨怎么这么快啊,我的阳春面还没好呢呢,没肉应该好得更快啊。”说着,贺转头看向出餐口。
钟云清看着贺常念,细细打量着,感到他的确圆润了不少。一般以前这样转头的时候,筋都会很明显,现在却是被脂肪包得线条圆润了。真好,最近连性格都圆润许多。
“被我迷住了?”贺转过头来,看钟云清的样子,笑着开玩笑道。
“果然你还是稍微有点肉更好看。”
“哈哈,我就知道你当初是见色起意。”贺常念正说着,服务员大姐把阳春面端上来了,说道:“好了,阳春面。”
贺常念拿起筷子:“好了,快吃吧。”然后,就吃起来。
钟云清拿着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张开嘴巴。嘴巴一瘪,眼泪就这么咕噜咕噜留下来了。
“怎么了...”贺常念吃着饭,一抬头,光拿着手就给钟云清擦眼泪。后知后觉才抽了纸巾来擦。
钟云清却哭得更厉害了,“呜呜...”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透着眼泪,看着模模糊糊的贺常念:【当初是怎么想的呢?感觉自己恋爱完全谈不长久,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有能有长期亲密关系的人。可是,就这么鸡飞狗跳地,十年都过来了。
此时是确认的幸福,就算后面再有金山银山,自己都完全不想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