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无涯派武功的纸张、册页、书简尽数毁去,根据我找到的材料,连当时不在门派,在外面云游的无涯派弟子……也都被找到杀了,这个人……他是要将无涯派的武功从这个世上抹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江湖上再无人使无涯一派的武功,现在流传下来的无涯派武功……咳咳……都是当时其他门派记录下来的一招半招,这些招式……零零碎碎,无法连贯,对现在的人来说,最多只能像凉儿和姓谢的小杂种那样,摆个花架子可以,实战中是……是用不了的,破绽太多,也太生硬……如果没有无涯派的师父口头传授诀窍,再亲身示范,有些关节是……是永远想不明白的……”
雨休说到这,突然感到有哪里不对,有些疑惑地看向木姜道:“你不知道你使的……是无涯派的功夫吗?那你所学的无涯派招式又是……又是……咳咳,咳咳……哪里来的?”雨休一边说着,一边越发感到心惊。昨日木姜使的那招无涯派的刀法,他其实一开始也没看出是无涯派的,因为自己收集整合的所有无涯派招式中,没有一招与木姜用的那招相同。雨休只是凭着自己几十年来对各家武功分类的经验判断出这招属于无涯派武功,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把话说满,所以当时才对夏篁说“隐隐有无涯派外家功夫的影子”。
木姜沉吟一阵,道:“……不瞒老人家说,其他门派的武功招式都是我后来窥得,但这所谓‘无涯派’的武功,却是我本来的武功,乃业师传授,我从小修习。”
雨休眼中现出惊讶之色,忽然用力直起上身,颤抖着凑到木姜面前,将自己所收集的那些残缺不全的无涯派剑法、刀法、掌法等武功的口诀一一低声说出,木姜也凑到雨休耳边,将这些口诀一一补全,甚至还在必要处将出招时具体的手臂腿脚动作用简要的语言描述出来。
木姜补全的部分有些地方跟雨休从前所料想推衍的一样,有些地方的繁复巧妙之处却远超出雨休的想象,雨休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不绝,感慨万千。
这木姜不仅学过无涯派的武功,还学得甚全!
雨休道:“看来先生的师父可是对先生……咳咳……倾囊相授啊。”他说这句话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疤脸汉子的姓名,又问:“敢问先生怎么……咳……怎么称呼?”
木姜道:“在下木姜,草木之木,生姜之姜。”
雨休道:“木先生,尊师……大约是与无涯派有渊源的人,也许是从当年灭门惨祸中幸存下来的弟子的后人也说不定。他没……没跟你说吗?”
木姜轻声道:“他没说。”他顿了顿,又道:“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雨馀凉在一旁听着,不知怎的,竟觉木姜这两句话中有一丝酸楚之意。
雨休靠在树干上,胸口轻轻起伏,道:“对于无涯派,我……咳咳……也就知道这些了。木先生,可帮上你……什么忙了么?”
木姜笑笑,将头低下一阵,抬头问雨休:“雨先生,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雨休微笑道:“我现在……竟比方才要好些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呼吸也顺畅了些……”
木姜忽然伸出左手拉起雨休的手腕,只见木姜左手与雨休手腕贴合处气流涌动,并升起一缕缕白气。雨休道:“木先生,这……”木姜不答,雨休只感到手腕被牢牢抓住,挣是挣脱不出的。
雨馀凉见状先是一惊,随后明白过来,木姜是在消耗自己的内力替雨休疗伤。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若说是为了感念雨休告诉他无涯派之事,他之前已经救过了爷爷和自己……约莫一炷香时分后,木姜松开了雨休的手腕,他收功后,自己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雨馀凉见雨休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从之前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听雨休说自己比先前好些了,心想应当是鬼仙续命丹的药效起了作用,而雨休的身体又压制住了毒性,便已经感到欣慰。之后又得木姜用内功给雨休疗伤,眼见雨休状态多有好转,随即大感欣喜,连忙一迭声地跟木姜道谢,雨休也对木姜道:“多谢木先生。”木姜只是笑笑不语。
雨休突然道:“凉儿,你可知我为何答应与夏篁合作?”
雨馀凉道:“爷爷是为了报复谷州刀派。”
雨休道:“是了。你可知我与谷州刀派有何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