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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烟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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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镜离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窗外墨色的夜空。

今夜乌云密布,无月无星。

她的脖颈扬起的弧度很美,姝丽的容颜配合忧愁的神色,使她看起来就像一株在幽夜中静静盛放的兰花。

呼延酬甫一回到他和朱镜离的卧房就看到这一幕,于是笑着对朱镜离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是那副极温柔的嗓音,他和朱镜离说话,总是用这样温柔的嗓音。

朱镜离将头转向呼延酬,道:“酬哥,我……我还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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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呼延酬对朱镜离道:“过段时间,我就去跟那位大人说,我呼延酬不愿再卷入江湖之事。我将左使令牌交还与他,从此以后,我们带着烟儿和麒儿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平平静静的日子。”

当时朱镜离听了这话,不是不高兴的,但忧虑很快盖过了喜悦,她道:“那个人……他能轻易放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入玄同,终生不得脱离”的规矩,她不是没听过,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将那些字眼说了出来。

呼延酬道:“镜离,你道只是玄同教有这样的规矩么?江湖上的帮派教盟,谁肯轻易放手下的人走?少了人手,整个组织的力量减弱不说,若离开的这人知道什么秘密,对一个组织来说,岂不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朱镜离听了呼延酬这般说,不禁脸上变色,道:“那……”她知道丈夫在玄同教中地位非同一般,呼延酬武功极高,除了玄同教主几乎无人能及,而他也知道连玄同教五护法都不清楚的教内密辛。

呼延酬看到妻子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心中顿时变得柔软,顿时生起一股怜惜,道:“那位大人不会对我怎样。”他顿了顿,“玄同教是痛恨叛徒,但我从未做过背叛他们之事,这些年来我替玄同教出生入死,我了解那位大人的禀性,他可能心中不情愿,但他会放我走。”

“若是别人,不仅不会让我轻易离开,说不定还要置我于死地,所以镜离,我们以后一定要避开聊氏的人。但那位大人,或者说真正的玄同教主,是人中之杰,值得我去跟他道一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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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呼延酬坐到朱镜离旁边,拨开她的额发,轻吻她的额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已经答应我了,那位大人一言九鼎,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玄同教的人今天便已全部离开临蓟,回水西去了,镜离,我们也要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去往另一个地方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玄同教的左使,再没有聊氏九歌的东君,只有爱着镜离的丈夫,只有烟儿和麒儿的父亲。从今以后,武林中发生的任何事都跟我们无关。”

朱镜离的身体轻轻颤抖,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她靠进呼延酬怀里,呼延酬轻轻抱住她的身子。

朱镜离半张脸都贴着呼延酬的胸膛,她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

呼延酬道:“什么事?”

朱镜离感受着呼延酬说话时胸口细微的震动,道:“花青是那位大人的徒弟。”

呼延酬道:“是。”

朱镜离道:“她当初擅自离教,还跟岑氏过从甚密。”

呼延酬道:“是。”

朱镜离道:“那位大人不追究?她……她跟你的情况不同,你没有背叛玄同教,可她……玄同教是如何处置叛教之人,我曾经听你说过。”她顿了顿,“难道一切都是因为师徒情分?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

呼延酬道:“或许吧。可那位大人也说过,若教中人在江湖行走时发现她有任何对玄同教不利的行为,格杀勿论。”

过了一会,呼延酬又道:“这次交还令牌时,我也跟那位大人说了,先前跟姬花青接触时,并未察觉她有做对玄同教不利的事。”

朱镜离道:“酬哥……”

呼延酬道:“她这次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况且我也是实话实说。至于之后怎么发展,都是那师徒俩自己的事了。”

朱镜离抬头看向呼延酬,呼延酬也看着朱镜离,眼中满是深情,他柔声道:“一切的一切,都跟我们无关了。”

两人对视一阵,最终吻在一处。

两人满足的、似叹息非叹息的喘息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呼延酬抱着朱镜离慢慢倒在床上,一只手伸到下方,朱镜离的裙子被捞起,露出细长白皙的腿,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来回蹭着,呼延酬将朱镜离压在身下亲吻,正当两人都意乱情迷时——

敲门声响起。

一切戛然而止。

呼延酬一边从床上爬起,一边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忍不住揍人。”

朱镜离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笑道:“我等你。”

呼延酬来到院子里,打开门,只见一道矮小的身影站在门外。

呼延酬有些意外,道:“周婆婆?这么晚了有事么?”

周大娘是与呼延夫妇同住一条街的邻里,只见她捧着一个竹筐,筐里是些针线剪刀布头等物,周大娘对呼延酬笑道:“上次问朱娘子借了这些做针黹的物事,一直忘了还,刚才想起,本想着明天来还,怕又忘了,干脆这就给你们送来。”

呼延酬一边接过竹筐,一边道:“有劳婆婆。”

周大娘还完东西却不立刻离开,只听她继续道:“朱娘子的手巧,针线是一等一的好,长得也好,织女下凡不过如此,阿酬真是好福分!”

大娘絮絮夸着,呼延酬只能一边赔笑一边提醒大娘天晚了,该早点回去歇息了。

终于送走大娘后,呼延酬进屋将竹筐放在桌上,朱镜离笑着环住呼延酬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道:“可别再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叫走了。”说着吻上呼延酬的唇。

两人在床上,正要进一步动作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朱镜离道:“婆婆年纪大了,想是拿掉了什么东西,又跑第二次送来。”她从床上起身,对丈夫笑道:“这次我去,保管让她今晚再不来打搅我们。”

朱镜离一边穿衣一边来到院子门前,然而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的人影后,她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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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些时候,盟主府邸。

姬花青挺剑前刺,褚双亦向姬花青刺出一剑,两把剑错开,相互从另一把剑侧边穿过,而无论从方位还是角度来说,褚双的剑都将先刺入姬花青肩膀。

褚双见此情形先是一喜,然而姬花青突然变为反手握剑,剑刃由向前变为朝后,情况一下变成了姬花青的剑会在褚双刺中她之前先削断他的手掌。

眼见利刃就要将褚双的手掌一分为二,姬花青就着反手握剑的姿势将剑刃一竖,剑脊那一面打在褚双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褚双怔愣在原地,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背上,那边姬花青已将剑收归鞘中。

姬花青对褚双道:“小兄弟,承让。”

褚双回过神来,对姬花青抱拳行礼道:“姐姐剑法高超,褚双心服口服!”他抱拳时力道很大,拳掌相击发出清亮的脆响。

褚双回到凌虚派席位后,文芝兴奋道:“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晁金遂却又在这时道:“文掌门,比武已经结束了,我们这边只有四个门派,你们那边应该也只派出四个门派才是。”

文芝道:“每个门派都只派一人上场比武,你们沧阆派也本应该只派出一人才是,晁先生。”

晁金遂的言下之意,是比武到此结束,不让文芝上场。而文芝从一开始便期待着和姬花青以单刀打上一场,奈何议定的比武顺序是他们天影派在聊氏阵营这边是最后一个上场比武,他手痒心痒地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结果晁金遂这王八蛋偏来坏他好事。

晁金遂不理文芝,而是直接看向灵璇子道:“灵璇道长,先前我跟文掌门说的话您也听到了,您是个正直的人,我相信您不会任由这种不公之事在您眼皮底下发生。”

灵璇子一手缓缓抚摸着自己垂下的黑色长髯,似在思索。

他一开始的确是要姬花青比武九场,但两边阵营门派数量不等,于是在比武前,各派之间商议后,一致决定先比了几个门派再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有四个门派上场,但未有一个门派赢得与姬花青的比试,文芝的武功水平,灵璇子心里有数,说实话,他比不比这最后一场意义都不大。若他也输给了姬花青,胜负仍旧无法分出不说,之后此事传了出去,说卫氏阵营有四个门派输给了姬花青,而聊氏阵营却有五个门派输给了她,到时人人都觉聊氏这边的门派输得更多一些,于最终结果反而不利。

灵璇子想让姬花青介入进九派比武继而分出聊卫两党胜负的尝试算是失败了,虽然他让姬花青卷入进来主要也是因为私心,但不管怎样,跟姬花青比武算是比完了,他的私人目的已经达到了,灵璇子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想出新的办法让两个阵营的较量分出胜负。

晁金遂又转向文芝道:“文掌门若一定要上场玩玩也可,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计入九派比武的胜负中。”

文芝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们沧阆派是九派之首吗?凭什么你说了算?何况你自己也说了是九派比武,那为什么把我们天影派排除在外?”

晁金遂道:“那好,文掌门若坚持一意孤行,那么等文掌门比武完后,我们这边也要再上场一人。”他望向闻人冲,“闻人先生,等文掌门比武完后,您再上去比一场如何?这样两边就都比了五场,方才算公平。”适才凌虚派让褚双这个后辈上场,晁金遂一直心中不快,此刻文芝非要上场比武,他突然看到了让与灵璇子武功差不多的闻人冲上场的机会,于是也乐得顺水推舟。

闻人冲神色凝重看向场中,尚未回答时,便有盟主府邸下人来向李愈通报:“盟主,陶韬陶先生求见。”

姬花青本自冷眼看着水西九派诸人为比武之事争吵,此刻听到“陶韬”二字,不由得将头转向了前来通报的那名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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