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途中，恰好路过的驺吾院长还同宁沛之打了声招呼。
驺吾不动声色挑眉。
宁医生身边的是郁家的少爷吧？还联系着呢。
两个人关系不错啊，都邀请人家来医院食堂吃饭了。
宁沛之夹起盘中的青菜梗，神色自然放到郁钦盘里：“吃完饭回去，你刚好还能睡个午觉。”
“不想回去，家里无聊，”郁钦夹起青菜梗放进嘴里嚼嚼，“待在办公室等你下班行不行？我保证安静。”
“不太方便。”
郁钦：“为什么不方便？”
-
二十分钟后。
宁沛之坐在电脑前看文献，长桌旁，叶星星僵着身体阅读手中装订成册的资料。
窗外的风偶尔吹动纱帘。
小沙发上，郁钦敞着腿，微敛眸子，目光恍若实质，不断在前方二人身上徘徊。
带学生不告诉我！
还用同一张桌子，啧，跟高中同桌似的。
郁钦拿着薯片，咔滋！
牙齿咬断薯片的脆响在不算宽敞的办公室内传播。
宁沛之耳尖微动。
咔滋！
咔咔咔！
宁沛之额头青筋一跳，叹了口气，回头。
狠狠剜了一眼后面那男的。
谁家薯片嚼那么响。
被人瞪了一眼后郁钦收敛许多，但仍然不妨碍他盯着两人看。
叶星星如坐针毡。
与两个高大的男人同处一室，颇有压力。
她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心想帅哥还是网上的好，现实中实在不敢看。
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
“宁医生，是我。”
宁沛之抬头：“进。”
胡雨打开门，一愣：“这么多人啊。”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不不，我找星星，”胡雨双手覆在叶星星肩膀上，拍了拍，“会议室有个培训，我想让暂时没有要事的几位新医生都去参加一下。怎么样，星星，走吗？”
叶星星点头如捣蒜，看起来比胡雨还要着急：“好的胡经理！我现在就上去。”
“要一下午哦。”
“没事的！我准备好了！”
胡雨笑吟吟，这孩子不错，真积极。
她带着叶星星出门，手捏着西装领子捋了捋，临走还不忘瞥一眼郁钦。
前段时间才听说宁医生有个帅哥朋友，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吧。
难怪书兰当时激动地在饭桌上指点江山，就差把口水喷进去了，确实极品！
人走后，宁沛之扭头：“你一直看叶星星干什么？”
几天下来，好不容易她放松点了，郁钦一盯，弄得人家比前几天更局促了，资料上的字迹都成狗爬了。
一听说培训和见到救星似的。
“没有，我看你呢……”郁钦腾地一下坐直身体，小声嘟囔，“你才是，还星星呢。”
宁沛之：“……她真名叫叶星星。”难不成他还给人家改名叫叶星吗？
郁钦：“哦。”
“你对她有意见？”宁沛之狐疑。
在他看来，叶星星是个还不错的学生，勤奋好学，自律且有边界感，专业知识也很扎实。
“没有，她也没干什么，我犯不上有意见。”郁钦喉咙轻轻一咳，静静道，“……你们天天待在一起，可能我有点嫉妒吧。”
服了。
宁沛之嘴唇抿成一条线：“……有什么好嫉妒的，回家不是天天和你待在一起。”
“不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宁沛之面无表情地思索两秒，脸上难得出现认同的表情。
郁钦视线轻飘飘扫过对面薄薄的薄唇，下一秒，忽然起身。
他拉着叶星星的凳子，凳脚擦着瓷砖挪动。
在宁沛之还没反应过来时，唇上的触感转瞬即逝。
郁钦偏过头舔了下唇，心中的悸动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昨天我买的……”tt你看了吗？
！！
“不许提！”宁沛之说完后知后觉他的反应太大了，于是紧急打了个补丁，十分镇定道，“这里是工作场所。”
“……好吧，那等你下班。”
下午的阳光恰好能照到小沙发。
郁钦拉上窗帘睡了一觉。
南山医院工程质量不错，房间隔音效果佳，他一觉睡得很沉。
宁沛之完成一台手术后回办公室。
郁钦举着他的手机，眼周充斥被吵醒的困意：“刚才季然给你打了个电话，下午陈望出院，一起去接。”
宁沛之点头：“几点？”
“等你下班。”
虽说陈望出院早，但目前只能坐轮椅，估计大致愈合也需要三个月左右。
陈望没打算让两个朋友专程跑一趟接他，但好巧不巧，抽着午休时间来医院看他的季然听见了。
下午稍晚些，太阳光拉长树影。
宁沛之赶到时陈望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了。
他坐在轮椅上朝几人挥手，陈母手上提着个袋子，对众人点点头。
陈望在B市租的房子不大，非城市中心地段，租金便宜。
一室一厨一卫，外加一个小杂物间，总共不到四十个平方。
“进来吧，有点挤，东西也乱，别介意啊。”
季然不是第一次来，他上下打量一眼：“对了老陈，你新买的房子在装修了吗？”
陈望摇头：“还没有，前段时间我自己画了图纸，原本打算跑跑建材市场，自己找工人装，现在看来还得往后推些时日。”
“这样，”季然拿出手机，“我有个关系还不错的高中同学，家里做建材生意的，我把微信推你，一会儿我知会他一声，什么瓷砖，板材，至少比你自己上市场买便宜一半！”
“行，”陈望笑着点头，“你推我看看。”
“小望，”陈母放下东西，进厨房看了一眼，“你和你朋友先待着，妈去边上的菜市场买点菜，今天都留下来吃晚饭。”
“不用不用。”季然连连挥手。
陈望母亲身体本就不太好，这几天又为陈望操心劳神，哪能让她再忙活一桌人的饭菜。
“要的，你们孩子就是瞎客气，姨没其他本事，做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陈母在厨房随便找了只宽大的袋子：“小望，你照顾好客人，妈刚才看边上有个菜场，去买点，你记得一定让你朋友留下来吃饭。”
宁沛之见状也打算拒绝，刚抬起手，陈望打断了他：“是啊，都留下吧，吃了饭再走，总不能让你们白跑。”
陈母笑笑，火急火燎拎着篮子出门。
众人见状只好作罢。
陈母老家好客，菜都往量大了做。
陈望独居，家里大深盘只有一口，有些菜还分了两个碗装，四四方方的桌子，对角各放一碗。
等几人吃完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三人打了招呼后结伴离去，顺手带走几袋垃圾。
十一月的夜晚不比夏天，天空仿佛格外漆黑。
车窗外景象如同老式相机胶卷，一幕幕飞速而逝。
停好车，郁钦两步跟上宁沛之，握住对方的手。
触感微凉。
“手这么冷？”郁钦一愣，还没到冬天呢。
随后他张开五指，将那双手完整的包住。
宁沛之的手指包括掌心皆呈现冷白色，偶尔有几个关节处透着淡淡血红。
郁钦视线往自己手上一瞟，然后握住对方的手举到眼前。
指甲还算有点血色。
“你干什么？”宁沛之瞥他一眼。
把他的手当玩具呢。
“你看过中医吗？”郁钦掰开宁沛之的掌心，和自己的对比，“气血不足。”
宁沛之无所谓地抽手，蜷了蜷：“冬天泡泡脚就好了。”
“泡脚？”
什么神水泡脚吗？
郁钦按下电梯。
怎么以前没发现宁沛之还有点“讳疾忌医”呢？改天必须找个借口带他去看老中医。
宁沛之找出换洗衣物，换上凉拖往浴室走。
上一秒郁钦还在书桌前支着手肘，手机平躺在桌上，搜索页面全是各种医生的回答。
——气血不足的可以食疗吗？
下一秒，宁沛之开关衣柜的声音响起，郁钦连手机屏幕都没熄，椅子往边上一推，卡着门缝挤进了浴室。
宁沛之吓了一跳，忍不住蹙眉冷声：“你挤什么？手不要了？！”
要不是他及时收住力道，某人扒住门框的四根手指铁定得被夹肿。
郁钦凸出的喉结滚动，接过对面手上的衣服，往柜子里一塞：“下次不会了，我一定提前进来。”
宁沛之冷眼瞪人：“……”
提前进？
郁钦的话顿时让浴室气氛微妙起来。
隔着空气，二人视线交汇。
郁钦摸摸头发，下颚微微低垂，嗓子含糊：“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宁沛之下意识接话，不经意露出茫然的神情，恰到好处落入郁钦眼中。
“……做a——”
宁沛之瞬间反应过来：“！”
郁钦嘴里刚蹦出一个字，嘴巴倏地被一双手捂上了。
郁钦：“？？”
宁沛之的手严丝合缝贴在他的下半张脸，指缝紧闭，掌心用力，仿佛天生长在一起似的。
他的手掌没那么小，连嘴带鼻子一起给郁钦捂住了。
郁钦在对方逐渐红起的脖颈中咽下了嘴边的话，转而抬手指了指自己鼻子。
快憋死了。
宁沛之：“……”
他微微松手，撤走前毫无威胁意味地警告一句：“文明一点。”
郁钦垂眼盯着宁沛之红透的耳根，忽然想趴上去吸两口。
他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胸膛起伏：“你……不愿意吗？”
“……不是。”宁沛之否认，捻着一旁的毛巾，脑袋快速运转。
几秒后，他牙缝里挤出一句轻轻的：“还……少一样东西。”
？
郁钦眼睛一转，恍然大悟。
“你是说润滑——”
啪的一下！
嘴巴又被捂上了。
郁钦挑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对方掌心亲了一口。
随后余光一瞟，视线聚焦到镜柜上方的某个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