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瑾阳的‘面子’下,棠溪孑大摇大摆进来了。
没有一句感谢就算了,还蹬鼻子上眼,像个二大爷似的,拽的让谁看了都想踹上一脚。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此刻徐瑾阳是这么想的。
“不开个包间吗?”棠溪孑问,“不是说要聊聊?”
徐瑾阳被她拽天拽地的模样逗笑了,双手环胸,挺胸看着她,“让我猜猜,棠溪总裁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准备搞砸陈董今晚的会面吧。”
上下打量着棠溪孑,“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助人不利己了?”
棠溪孑假笑,打了个响指,“Bingo!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徐总是同伙,陈董这人,记仇,先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哈哈~”徐瑾阳爽朗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也是你们程氏的生意吧,棠溪总裁这是要大义灭亲?”
“我要说是,徐总还想继续合作下去吗?”棠溪孑严肃道。
徐瑾阳幽深的眼眸紧锁着她,饶有趣味道,“当然,跟陈董是合作,棠溪总裁亦是合作,只要程氏是诚心,我们徐氏也必真心。”
棠溪孑挑挑眉,“逗你玩呢,这都信,没意思。”
徐瑾阳招来工作人员,低笑着开了间包间,“这下有意思了?”
“还行吧。”棠溪孑头也不回地进了包间。
两小时后,陈董的包间热闹非凡。要怪也只能怪陈董这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谈生意就喜欢左拥右抱的。
陈夫人不知道从哪收到的信息,说是陈董金屋藏娇,身边一堆美女环绕,左拥右抱的,爱不释手。
这不,一下子就杀了过来。
颜面丢尽的陈守德只能草草了事,被陈夫人提溜回去了。
临走时还不忘吩咐工作人员好好招待徐总等人。
陈董刚走,棠溪孑就溜着空进了包间。
装无事发生似的,“徐总,真的是你,好巧,这几位是……”
棠溪孑瞅着一旁的人问道。
徐瑾阳掐了下自己的虎口,这丫的太能演了,克制着不让自己露出马脚,陪她演下去,“这位是量子应用技术研究所的卫所长,另外几位是研究员。”
“这位是程氏的棠溪总裁。”
徐瑾阳简单介绍着,又故作问候,“是啊,是挺巧。”
“我们刚还跟陈董聊着合作事宜。”
“陈董?”棠溪孑环顾四周,“怎么不见陈董?”
徐瑾阳垂下眼睑,闷笑,而后抬头看着她不说话,似乎是在问‘你说呢?’
看到这他算是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光明正大抢人。
棠溪孑伸手向卫所长问好,“卫所长,荣幸。不知跟陈董聊的如何,要不我再跟您继续深入详谈。”
卫所长:“有幸能认识棠溪总裁,棠溪总裁能跟我们细聊我们自然是非常荣幸的。”
棠溪孑坐下,一脸认真,说:“这样,对于这次的项目,我向您举荐一位核心成员,Oliver,也是陈董的助理,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他,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虽然Oliver调过来了,但陈守德肯定会避着他,为了以防万一,棠溪孑必须亲自把Oliver推到核心。
成功的把Oliver引荐出去的棠溪孑乐呵的直到研究所的人都走了之后还在哼着小曲。
“心情不错。”徐瑾阳晃着酒杯调侃道。
棠溪孑扫视了他一圈,哼笑,“还不走?徐总的夜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
徐瑾阳嘴角勾勒,寒光扫过杯壁,“彼此彼此。”
“我可比不上你棠溪总,金屋藏娇,我那傻外甥啊,估计还被蒙在鼓里。”
棠溪孑手撑着下巴,无辜问,“徐总想聊的就是这些?金屋藏娇?此话怎讲,徐总,何出此言?”
“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宋霁骁过来,我们当面对峙,如何?”
说着棠溪孑真就掏出了手机。
“不准打。”徐瑾阳一下失态道。
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她。
凌晨一点,孤男寡女,私人包间,满身酒气,有理都说不清。
那臭小子有多大的占有欲,他能不知道。
小时候他就手欠的玩了两下臭小子喜欢的玩具,就被那臭小子连记一个月的仇,那一个月愣是没跟他讲过一句话,他喜欢的东西,别人是碰都碰不得,谁碰谁倒霉。
这会儿,你要是告诉他,他跟他女朋友在一起喝酒,二话不说,肯定冲进来就是按着他揍,管他小舅大舅的。
见着徐瑾阳急吼吼的模样,棠溪孑乐的身体向后倒,挑衅道,“怂了?”
一副我都不怂,你怂什么的模样。
徐瑾阳起身,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防止她真打过去。
“你跟温霖洛到底什么关系?”徐瑾阳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是温娣家教的那个小孩。”
棠溪孑也不再跟他打太极,“你呢,温娣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监视温霖洛,你想对他干什么?”
“跟温娣一样?温娣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要害她,嫌她碍事所以要杀了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赶尽杀绝?”
“她爱你,她很爱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你呢,万花丛中过,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既然不爱,为什么不肯放她走,而是一直欺骗她?”
“好玩吗?这让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看着一个爱你的人,为你难过,为你伤心,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面对棠溪孑的声声逼问,徐瑾阳陷入深深自责。
颓丧地跌坐在沙发上,“没有,我没有。”
“我不知道她死了,我放她走了。”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
他放她走了,可是他方法用错了,是他的错,他没脸再面对她。
可是,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也永远没有机会跟她说声对不起了。
他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不知道她死了?为什么是你的错?”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这才是棠溪孑想知道的。
子虚乌有的咄咄逼问,不过就是想逼出真相。
徐瑾阳没有伤害温霖洛,反倒是暗中保护着他。
温霖洛跟人打架,她知道,但比她先动手的是徐瑾阳。
警告陈帆的人是徐瑾阳的人,论坛上诋毁陈帆人品的帖子也是徐瑾阳搞得鬼。
他没想过要伤害他,但是为什么温霖洛会害怕他?
徐瑾阳缓缓抬头,满眼的身不由己,“我爱她。”
棠溪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爱’这个字,说出口非常容易,根本不需要任何成本。
她可以对任何人说。
可她为什么只浮现出宋霁骁的脸?
棠溪孑瞥开视线。
一定是徐瑾阳长得跟宋霁骁有些许相像。
一定是这样。
棠溪孑自我催眠,恍惚间,闷了一杯酒。
靠,宋霁骁的脸怎么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眉心紧锁,一脸的不耐烦。
“可是两个人相处只有爱是没用的,爱不能抵万难,生活是生活,并不是童话世界。”
徐瑾阳喃喃道,“她想闯出一片天,我想帮她,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她的性格所使吧,她本身就是个非常倔犟的人,她总说我没办法理解她,性格不合的两人即使再爱,总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引发争吵,争吵不断,矛盾越大。”
“恋爱四年,我们的性格始终没有磨合成功,或许我们本身就不合适吧,爱她,就要给她自由,所以我选择不再彼此折磨,放手让她出去闯。”
“可是,正真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说分就分。”
徐瑾阳突然傻笑了一下,“我说不爱了,她始终不信。”
“你说她傻不傻。”
嘴唇微张,并未出声。
良久后,倒吸一口凉气,深呼吸,把眼泪忍了回去,“所以……”艰难开口,“所以我选择骗她,骗她我出轨了,甚至……”徐瑾阳颤抖着,迟迟不敢说出最后的话。
“甚至什么?”棠溪孑眉头紧皱。
“甚至说了伤害她的话。”徐瑾阳的胸口猛抽。
他至今不敢回想当时的场面,他究竟是怎么对她说出口的,他把她的自尊踩在了脚底,碾碎。
他的脚底鲜血淋淋。
从那以后他们就彻底结束了,他再也没见过她,也没听到过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我以为她会过得很好。”徐瑾阳自责道,“幻想着有一天能看到她登顶。”
“她很难过,她始终觉得自己错付了。”棠溪孑目光直视着他,冰冷道,握紧的手发着颤,“你不应该随意践踏她的自尊。”
“她只是过于爱你,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是你伤害了她。”
“你该向她忏悔。”
说着,棠溪孑的眼里泛起一抹鲜红,嗜血在眼眶蔓延。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找不到她的坟墓。”徐瑾阳的眼眸中满是黯淡,灰如死寂。
“我该信你吗?”棠溪孑问。
“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跟她的事只有我们俩最清楚,说再多都没用。”徐瑾阳苦笑,“我没有想伤害温霖洛,温霖洛是她唯一的弟弟,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也请你不要去伤害他。”
“我伤害?”棠溪孑讽刺的笑道,“我要是真的想伤害他就不会在他身边安排那么多保镖,也不会把他从宿舍中拽出来。”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对。”
“温霖洛害怕你。”
“你应该扪心自问,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害怕面对你。”
“清者自清。”徐瑾阳不为自己辩解,“比起我,更应该扪心自问的是你。”
“你对温娣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所做的恶作剧,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觉得恐怖至极,只有温娣,一直忍气吞声。”
“还有温霖洛,他被辞是你干的吧。”
“至于你为什么要把他从宿舍拽出来这还要我明说吗?”
“恶也是你,善也是你。他哪碍着你了,让你这么整?”
“你觉得你对得起温娣吗?她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包间一下陷入沉寂,两人视线相对,火光电石。
眼里都带着火星,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