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

两个人一齐回头，见沈之湛推门进来，问他们：“还没洗完？”

“马上。”戚晏飞快地洗完最后一个，又把乔柯手里的那个接了过去，“有事儿？”

“小杨在跟宋昭打电话。我觉得应该跟公司有关，要不出去一起听听？”

“这就来。”

戚晏和乔柯收好碗盘，洗了手出来，就听见宋昭正在对着手机说：“嗯，没关系，都过去了。”

邹衡坐在一边，冲他的手机做鬼脸。

手机开着免提，小杨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我以后不会再偷偷给公司传话了……等你们成立了工作室，能不能不要开除我？”

“我除了当助理根本不会干别的，在娱乐圈也没有人脉，要是失业了，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什么样的工作。”小杨说着说着就带了点哭腔。

宋昭眼神一凝，问道：“工作室的事情，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小杨：“是郑哥……郑磊跟我说的。”

“他先问我要你们的新密码，我说我没有，他就威胁我，说我要是交不出密码，你们就能如愿成立工作室。到时候连他都要被踢走，那平时一直给他传话的我也肯定马上就要滚蛋了。”

“以前也是他跟我说愿意干这个工作的人有很多，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来接替我。我不是自愿主动告状的，以后也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

“我知道了。”宋昭跟戚晏对视一眼，见他轻轻摇了下头，便会意道，“我们现在自身都还前途未卜，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更没法给你什么承诺。”

“不过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们不会让你无路可走的。”

“好……”小杨的声音有些抖，“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之后，邹衡第一个兴奋道：“郑磊说要是交不出密码，我们就能如愿成立工作室……是不是说明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是不是？是不是？”

“是。”戚晏弯起唇角应道。

小杨这通电话，误打误撞地给他们几个带来了很大的信心。

起码到现在为止，事情的形势都正按照他们的设想在发展。

乔柯却皱眉道：“如果能成，还真要留着他？今天他能被郑磊威胁，明天就能被别人威胁。”

沈之湛附和道：“没错。助理这个位置毕竟离我们太近了，嘴不严可真不行。”

宋昭耸了耸肩：“我只说不会让他无路可走，又没说让他继续给我们当助理。”

“不行就让他跑跑外勤，或者给他介绍个别的工作，说不定比助理工资还高。”

邹衡夸张道：“哇，原来是高情商发言。我还以为我们队长真心软了呢，失敬失敬。”

戚晏笑了下，没有说话。

宋昭还是心软，否则直接拒绝就好了，反正小杨手里也没有他们的把柄，压根儿威胁不到他们。

在外跑商演的时候，小杨经常跟宋昭住同一间房。

虽然宋昭一直对他有所防备，可毕竟跟他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都多，很难不掺杂一点私人感情。

不过心软也有心软的好处，如果真能彻底冷下心肠，那反而就不是宋昭了。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大家都有些坐立不安。

是兴奋，也是焦虑。

“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戚晏见大家都在看他，沉吟道：“上线搞点小动作，提醒公司我们的账号都握在自己手里，随时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让他们有点紧迫感。”

看几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又紧急补充道：“但不能真发。”

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真逼得狗急跳墙，那局面反而不可控了。

邹衡愣愣地问：“又要搞小动作，又不能真发，那我们能干什么啊？”

宋昭突然建议道：“我们来跟Shadow互关吧。”

众人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道：“Shadow？”

宋昭举起手机，向他们展示聊天记录：“温瑜之前就委婉地问我要不要大家一起互相关注来着……当时才刚加上好友，我就装作没有听懂。但是现在聊下来，感觉他们人都挺好的。”

温瑜是Shadow的队长。

戚晏眯眼一看，温瑜和宋昭岂止是相谈甚欢，简直是相见恨晚，已经做了下次单独出去玩的约定。

看起来还不是画饼，连地方都定下来了。

“他们？”沈之湛立刻抓住重点，“你跟他们每个人都聊熟了？”

宋昭摇头：“怎么可能，当然没有。”

没等沈之湛松口气，宋昭又说：“他们的主唱靳羽就没跟我聊过。”

沈之湛：“……所以除了靳羽，Shadow的每个人都在跟你聊天？”

宋昭翻了下对话框，数道：“一、二、三、四、五……好像是的。”

“靠！”邹衡猛地坐直了，“他们对我怎么就没有这种热情？交换了备注之后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几个人对视一眼，心中纷纷升起了警惕。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挖他们主唱的墙角。

但理智又告诉他们不太可能，毕竟哪有在役男团成员退团加入对家组合的先例。

最后还是戚晏一锤定音：“可以互关。”

“这样等我们糊了，还能去给他们评论转发什么的，蹭蹭热度。”

“要是等糊透了再去蹭，那意图就太明显了。”

宋昭：“……有必要这么深谋远虑吗？”

然而不得不说，这招的确很管用。

大众眼里的死敌对家1st和Shadow集体上线互关，这则新闻很快就冲上了热搜，给双方都带来了不小的热度。

两边的粉丝虽然很懵圈，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于是纷纷刷起了两团友谊长存的话题，互相捆绑吹捧现役男团top2，并暗戳戳把另一个组合autumn踢出了top行列的竞争名单。

而跟热搜一起到来的，是周总监亲自打来的电话：“公司已经在开会讨论你们的事情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你们不要心急，社交平台发言要谨慎。”

然而这样过了两三天，公司还是没有给他们确切的回应。

第三天，五个人瘫在客厅的沙发上，俨然已经灵魂出窍。

尽管心里清楚这种事情谁先急谁就输了，但事情一天不定下来，他们就一天得不到解脱。

“我咨询的律师给我答复了。”低头摆弄手机的乔柯突然说，“无论是私下谈判还是打官司，能提前解约的可能性都不小，只是大概率要被公司扒一层皮。”

戚晏问道：“我们提供的那些证据用得上么？”

这两天他们搜集了很多证据，关于公司运营不尽心，甚至刻意推掉他们大量的通告和代言，只为了圈住他们跑行程赚快钱的证据。

乔柯耷拉着脑袋，摇头说：“几个律师都说不乐观，在法庭上很难直接举证。因为公司给我们接了很多商演，保证了我们的收入和曝光，不像雪藏0收入那种直观的打压可以作为证据。”

戚晏拍拍他的头，安抚道：“没关系，应该不会到闹上法庭那一步。交给律师，之后谈判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这两天辛苦你了。”宋昭也说。

乔柯：“应该的，毕竟大家都没闲着。”

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希望上天能给他们一个好结果。

无人在意的电视上正播放一部苦情剧，女主角备受命运的欺凌。

她一直没有服输，可每当通过自己的努力逃出生天，以为要迎来新生时，命运又会同她开一个新的玩笑。

从始至终没有掉过一滴泪的女主角，最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质问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

凄厉的哭声终于引起了心不在焉的观众的注意。

从未认真看过苦情剧的几个人纷纷抬起头，一时间竟有些感同身受。

然后果断换了个台。

“找个喜庆的看。”邹衡迷信道，“吉利。”

戚晏拿起遥控器，调到另一个频道，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对相拥哭泣的男女。

“不！我不要你离开我！你妈妈给我的五千万支票，已经被我撕碎了！我只想要你，才不稀罕什么金钱！”

戚晏被雷得一个激灵，正要继续换台，却听邹衡突然叫道：“诶，这女主角是不是吕微？”

众人纷纷愣住。

吕微？

那可是顶流中的顶流，影后中的影后，平时现身的场合不是名导剧组就是奢牌秀场，她怎么会拍这种剧？

然而定睛一看，这脸型和五官，都确实是吕微无疑。

再一看片子的画质，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她出道初期的作品。

熟知娱乐圈八卦的邹衡感叹道：“她经纪人是真挺厉害的。她以前拍的全是这种小成本雷剧，签了前经纪人之后才飞升一线，挑的剧本也全是完美契合她自身气质的那种，从没被观众嘲过强捧。”

“这么厉害，怎么变成前经纪人了？”宋昭好奇道。

“嗨，她前年不是跟一个三线小演员结婚了嘛，结婚之后她就不怎么拍戏了，倒是男方资源飞升，渐渐也混成了一线。”

“后来男方突然有一天深夜发文，配图是吕微和经纪人的一张自拍照，配文暗指两个人背着他有一腿。虽然很快就删了，第二天也道歉澄清说自己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但是大家都不相信这个解释。”

“后面传言越传越真，越传越疯，再然后他们的经纪人就自己离职了。”

好一段利益掺杂爱恨的三角故事，众人听完不禁咋舌：“真的假的？”

“假的。”沈之湛突然开口道。

宋昭惊讶地看向他：“你知道内情？”

“我当然知道。”

“因为她的前经纪人叫沈呈，是我堂哥。”

“……！”

众人纷纷侧目，没想到金牌经纪人的堂弟竟然会跟他们一起混成现在这个落魄样子。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算了不用说了，我看得出来。”

沈之湛扶额道：“别误会，我们俩平时没什么联系。他早八百年就跟我大伯断绝关系了，连带着我们家也不怎么理会。”

其他几个人又是一脸的想八卦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希望沈之湛能根据表情精准判断出他们的意图。

沈之湛也没吊他们胃口，直接揭秘道：“他要是能喜欢上女孩儿，怎么可能刚毕业就因为出柜被赶出家门，至今都没有再回去过。”

“哇……”

好大一个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