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秉文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后,食指果断戳开手机热搜。
首先是一段视频,他推开会厅大门,在一片寂静中,以一身休闲装悠悠地落座,随即与一旁的纪柏舟相谈甚欢。
周围的人或惊讶或惊喜,原本布满轻声细语的会场竟是足足静了三四分钟。
视频经过剪辑,很快到了他被提问的时候,会场氛围一如之前的古怪,除了在纪柏舟跟风敷衍时打了串“哈哈哈”之外,其余镜头无一例外都紧紧怼着他。
十多分钟的视频很快被他拉完。
拉开评论一看——
[是猫不是挠]我看到了什么?!我老婆这是吾失联已久的老婆啊!!
越秉文:?
[我爱加多宝]什么你老婆,这是我老婆!我舔舔舔!这腿这声音我已经脑补到一个帅哥了!
越秉文开始皱眉:??
[奇多辣]知道太太可能很好看,但是没想到这么好看\(//A//)\我老婆真的是。所以太太是要回来了吗?
越秉文狠狠皱眉:。?
[客宿大大的狗]一群曹贼!恭贺我太太出关(撒花)其次太太都闭关这么久了,我的粮什么时候和我见面?!请摩多摩多QAQ
越秉文眉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客狗出狱]叫什么呢?一群腿毛就知道在这嚎,也是蒸煮出橘子了可不高兴嘛。
[黑子没母]叫你妈,要不是蹭着我老婆,谁会看见你这种垃圾,好好的人话不讲非得狗吠。
[垃圾桶]前前面的请自觉到我这排队,一天天的就知道恶心别人,活该只能在网上来找关注,我都怕把你骂爽了你得瑟的更欢。
[客狗出狱]瞧瞧闻着味儿就来了,我有说错什么吗?你们主子总算出狱了呗,抄袭狗本来就该死!
[你真TM晦气]第一,闻着味儿赶过来找骂的是你,第二,你主子没成为全球畅销作家是ta不想吗;第三,你爹要是抄袭了全球读者早就把他撕了;第四,老婆看我!
…………
一路看下去,偶尔有几个黑粉冒出来,但很快又被骂的不敢冒泡,一个个书粉活像打了鸡血,来一个骂一个,送走服务十分到位。
只是,这届书粉的画风好像不是很正常?越秉文对天发誓,当时他的书粉最多只是在他的微博下嗷嗷嗷催更的,更甚者也只是开玩笑寄刀片,但怎么也没到现在这般热情奔放来着……
越秉文表示震惊且大大地不理解,头痛且不欲再想,干脆放下手机果断躺尸。
穆显承忍俊不禁,偶尔用余光瞟上一眼,亲眼目睹他从平静到疑惑,再是震惊,好奇,麻木,最后安详的躺尸。
静静躺了半路,穆显承蓦然开口:“你要要我送你去哪?”
越秉文冷不丁听到疑问,略一思忖:“稍等。”
月饼:我猫是不是在你那?
青山长更:嗯,你放心去吧。
月饼:……?
纪柏舟在床上摊成大字形,一旁的少爷被他摸得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刷着消息,恶劣地回道:没事,我懂,男大不中留。
越秉文:……
纪柏舟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申明,我应付你的猫已经够疲累了,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言下之意:乖乖和你(前)男朋友待一块,别来烦老子。
咔嚓,越秉文的借宿计划宣告破裂。
他蹙着眉正想再说什么,对方不紧不慢又补充了句:对了,友情提醒,最好别想着去住宾馆啊酒店之类的,那个马扒皮出手了。
越秉文对于他消息的灵通已经不想表示震惊了。
穆显承见他久久不开口,只好委婉地提醒道:“想好了,再不确定的话待会我又要绕路,到时候又要耽搁你时间,而且你现在最好静养。”
越秉文回神,有点为难:“嗯,可以去你那借宿吗。”
穆显承:!!!
穆显承强压下嘴角,语气轻快:“当然,那个小区安保好,还有不少空的房,你要是想,也可以搬过来,但是先不说这些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们顺路去把菜买了。”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越秉文率先反应过来,他抿唇笑:“好,那我在车上等你。”
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像了。
就好像横在两人间的只是一个上午,又是一天夕阳微斜,两人一如往常相伴采购。
“你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买点吧。
越秉文顾及着嗓子,依旧用手机打字回答。
“那炒点家常菜?”
“嗯。”
幸好语气词对嗓子压力不大。
穆显承将车停好,把钥匙塞进他手里,叮嘱着:“你好好待着这里,我马上回来。”
越秉文一脸古怪地比了个“OK”。
穆显承便不再说什么,满心快去快回地走了。
越秉文窝在副驾驶上看着这人一步三回头,知道走远到看不清后,这才安心地摸出手机。
将之前微博截的一部分恶评照常发给苏律师后,越秉文勉强撑着精神继续精修剧本。
毕竟那边已经急到就差拿着大刀横脖子上问,客宿老师你更还是不更?大有他敢说声不他们就敢半夜集体挂他床头的可能。
不过还是要排除某些因为伙食太好,连脖子都挂不住的。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状告黑粉,自然是因为真正的大头还站着,送完一堆又有一堆,他真的没这个闲钱。
人物才休了一点,余光中就看到穆显承微微喘着气,大步朝自己走来。
越秉文无聊地翻了一下时间,眉眼一挑,也就,大概过了才半个小时吧。
身体强壮的穆显承全身心只关心他此刻的虚。
具体表现在——
他以为折腾了一大串要终于回去时,车子猝不及防地停在了药店门口。
他以为他拿一瓶喷雾跟一盒阿莫西林就走时,他反手来了个二倍,并将消炎,退烧,清热,解毒等全包了个圆,最后甚至贴心的选了十盒比较符合他口味的润喉片——胖大海枇杷糖。
最后老板望着他们喜笑颜开,越秉文蹙着眉一脸目瞪口呆,穆显承抱着一堆药特别开怀。
期间越秉文甚至顶着一副破锣嗓子,开着金口劝道:“我真的不用这么多,你搁这进货呢?”
穆显承一脸无辜:“没事,有备无患嘛。”
越秉文看着那盒抹痔疮的药一脸微笑:“那这个?也?”
穆显承跟着看过去,附和着:“哦,确实拿错了。”
说完他转身面不改色地又拿了一盒。
越秉文:“………”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呸,以后的康桥。
眼看着离穆显承租的小区越来越近,越秉文依旧对他的拙劣引诱不为所动。
穆显承驶进地下车库后,扶在方向盘上低低地笑了几声,说:“我真没这个意思,不信待会你上去翻购物袋,最该买的不是,最关键的我都没买。”
越秉文:“……”
所以呢?我应该夸你是吗?
说完他就停好车,将人抱起来往电梯走去。
越秉文麻木地扯了扯他衣服,眼神望向车后座上的东西。
穆显承会意,回:“你现在也不好抱什么,待会我下来再拿上去就是。”
越秉文认罢,被抱上去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人出去。
眯瞪一会,只感觉呼吸逐渐不顺,睁开眼一看,这人正用手指捏着他鼻子,呼吸顺畅才有鬼了。
穆显承看他醒了,立马收手劝道:“先别睡,先把饭吃了喝了药再睡。”
越秉文惦记着那点事一路跟他到厨房,看着他一点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直到最后也没有不该存在的那玩意后,私下里狠狠松了口气。
穆显承也不戳破,笑眯眯地拿起个土豆问:“吃土豆吗?切成片还是切成丝?”
越秉文点点头,抬手比了个“1”。
穆显承了然于心,顺手削起皮来。
越秉文苦于没事做,顺手摸了几瓣蒜,同穆显承一起凑在垃圾桶前剥皮。
穆显承有点感概:“曾几何时,剥蒜可是我的事。”
越秉文促狭地笑笑,也跟着感概起来。
当时穆显承沉迷外卖,坚决拒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此他还冲越秉文搬出自己十分清楚的自我认知。
干净,卫生,有毒,难吃。
越秉文对此一直不信,直到亲口吃下那口焦灰状煎蛋时,他才终于信了这话。
但是外卖说到底也不是很卫生营养,那些一单成千上百的也照样出过事,所以他痛定思痛,还是自此捡起了他之前半生不熟的厨艺。
穆显承也不好意思干吃饭,于是择菜剥蒜这些通通成了他的活,顺便还能和自己男朋友粘糊一会,何不美哉?
穆显承撇过头拉平嘴角,道:“有来有回,挺好的。”
越秉文将剥好的蒜瓣放上砧板,边笑边咳。
穆显承侧过头,有点担心:“要不你先去沙发摊会,我做好了再叫你?”
越秉文拿腕骨轻掩着唇,冲他摆摆手。
穆显承便不再说什么。
“洋葱炒肉吃吗?”
越秉文点头,吃。
“再来个番茄炒鸡蛋?”
“嗯。”
“清炒毛肚呢?”
“好。”
……
见他开始炒菜,越秉文就将盘子摆出来,拿好碗筷出去坐在饭桌上耐心地等着。
不一会便有菜香幽幽飘过来。
越秉文起初是撑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后来改趴着,在桌下轻轻地踢着腿。
穆显承将菜盘一一摆上小方桌,又将饭添上塞进越秉文手中。
接着拿筷子瞧瞧碗沿,说:“吃吧。”
越秉文被清脆的敲击声唤回神,夹起一筷子菜就着软白香甜的米饭,慢吞吞地吞咽。
唔,好吃。
越秉文满足地眯起双眼。
穆显承就吃的略显潦草了,漫不经心地随便夹着什么刨一口饭,大多数时间都在给越秉文夹菜。
两个人实在'吃不完太多,越秉文咽下毛肚,拿筷子指着他冲穆显承说:“这个明早下面好不好?”
声音还是有点粗哑,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说话没有那么明显的痛感。
穆显承听着又给他在碗里添了点,点头应声:“嗯,好。”
吃完饭收拾好碗碟后,穆显承揽着他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问:“你今天睡客卧还是主卧?”
越秉文不甚感兴趣地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穆显承一本正经:“睡的床不一样。”
越秉文无语地抬脚就踹。
搞得好像睡客卧你会乖乖睡主卧一样。
越秉文拿过正好温热的水,望着手里的胶囊,深深地叹气。
“怎么了?”他问。
越秉文无奈地闭上眼:“又是阿莫君。”
穆显承笑:“感情深一口闷。”
越秉文看都不看他一眼。
想着人身体还没怎么好,穆显承只是让他淋了遍热水,便不顾反抗就把人塞进被子。
等自己洗好后,还没缩进被子就感觉一道扎眼的视线,穆显承此刻货真价实地疑惑:“怎么了?”
越秉文揉着脑袋没好气地指着床头柜。
穆显承:“……”
真·沉默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