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处传来疼痛感,小栗恩皮西看着琴酒冰冷的脸,不复之前的柔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我…”,嘴唇微张,小栗恩皮西还没说几句话,胸口上的脚忽然撤走。
琴酒盯着小栗恩皮西的脸 ,望着他的眼睛出了神,总觉得这张脸看着很让人熟悉,连看他时的眼神都让人想起家里被绑的那位。
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发紧,没有由来的觉得不安,琴酒微微摇头将这种念头甩开。
不,朗姆死了,小栗恩皮西就安全了。
在他听见朗姆出事的时候,他当时竟然下意识的觉得庆幸。他庆幸自己在离开的时候把小栗恩皮西捆起来了,庆幸朗姆这个时候出了事,庆幸小栗恩皮西不会被朗姆针对有生命危险,因为朗姆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他整颗心都落了下来。
琴酒接到那位大人的命令,前往调查朗姆的死因,只要完成那位大人的命令,他和小栗恩皮西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 ,琴酒不再看向地上的人。为了抓紧时间处理朗姆的事情,他也不再理会地上的人,甚至连眼神也不再给他 ,迈着那双修长的腿继续大步向前走了。
跟在琴酒身后的人各个都严阵以待,神情严肃跟着琴酒的步伐,走出了这里。
小栗恩皮西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琴酒离开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脸。
方才他从琴酒的眼神里,差点以为对方认出自己了,要不是趁着镜面反光确认自己这张脸,确实不是原来的脸,他还以为被琴酒看出来了。
小栗恩皮西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后也抬脚跟了过去。
离开时,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红外线灯光一直在闪烁着,似乎窥探着什么。
—
寿司店关了店面,琴酒和手下趁着警察离开后,赶到了寿司店里。
里面陈设如常,没有打斗痕迹,监控视角也没有拍下攻击朗姆的凶手容貌。只不过在朗姆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做出了防御的动作,躲到了桌子底下。
翻看记录,琴酒视线瞥到监控里角落突然出现的那把手枪,凭空出现的手枪,死于枪伤的朗姆。
这一切未免也太过玄幻了。
琴酒脸色沉沉,屏幕的光泛到他脸上,看起来苍白又严肃。
“老大,警方那边似乎也没有查到什么问题,就连楼上那个侦探事务所里的侦探,也丝毫没有头绪…”,一旁的手下谨慎的走过来说道。
侦探事务所…
琴酒眉头一皱,说起来他还认得一个熟人在那里。
工藤新一,那个被他喂了药成了小鬼的高中生 ,好像就在上面。
他关掉屏幕摸出怀里的烟点燃,放入口中深吸,最后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到底是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杀了朗姆,又是谁动了监控?又是谁认出了朗姆的真实身份?
除了见过朗姆本人身份的人,其他的人几乎没有杀人动机。
连侦探都查不出来吗?
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但不会是没有线索,比如那把手枪,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
是哪里见过呢?
琴酒心下一沉,脑海里闪过好几幅画面来,让他不敢确信到底是不是真的。
随手扔下手里的烟蒂,碾熄以后他吩咐了几句话给手下,自己朝着车子走去。
他要回去确认一件事。
还没开车门,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琴酒警惕的抬头看向那人,是之前在总部伸手要抓他的那个人,怎么还跟到这里来了?
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正想狠狠推开时,那人张嘴开了口。
“琴酒老大,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是有关小栗恩皮西的事情。”
眉头一松,琴酒从他手里抽手出来,望着对方那双莫名熟悉的眼睛,很不爽的开口:“说你知道的,敢骗我就打爆你的头。”
“这是我知道的真相,小栗恩皮西他…是叛徒。”
说完,那人从怀里拿出相片来,上面是之前琴酒看过的照片,是一开始两人相识的契机。
琴酒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照片,揉搓成团,语气冷的要死:“然后呢?”
这种事他早就查清楚了,还想拿这些来挑拨离间 ,真当他是可以随意糊弄的是吧?
“难道你不想知道上一次朗姆受伤,小栗恩皮西被警察带走后,警察为什么会来的那么巧吗?”,对面循循善诱,朝着琴酒撒下鱼饵。
“……”,琴酒忽然沉默。
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后来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他是相信小栗恩皮西的,如果小栗恩皮西真的背叛了自己,那为什么自己现在还完好无损的呢?
他信任对方,以至于可以把后背都交给对方。
不过面前这个人,他确实可以确认。
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琴酒没说话,抬手给了对方一拳。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琴酒会直接动手,小栗恩皮西没有站稳,被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只手撑在车身上,一只手捂着被打的眼冒金星的脑袋缓了缓。
怎么说着说着就给他一拳了?
小栗恩皮西侧头透过车窗玻璃的镜面,看向自己迅速红肿的脸,痛感瞬间袭来,让人龇牙咧嘴。
还没缓过劲儿来,小栗恩皮西的衣领被琴酒一把拽了起来,他听见对方宛如毒蛇般的低语警告。
“我告诉你,不准把心思打到他的身上!不然,我让你永远见不到第二天的朝阳!”
说完,衣领处的手一松,小栗恩皮西踉跄的被他甩到了一旁的地上,然后坐在地上看着他利落的进了车子,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真疼啊。
小栗恩皮西捂着脸站起来,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耳边传来故事的低语,他问小栗恩皮西:“早知道就不让你乱来了。”
小栗恩皮西不以为意的开口:“只要被他打死就可以了是吧?你没说打死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吧?”
故事沉默了一下,回答他:“你这样问…是有什么想法吗?”
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嘴角,小栗恩皮西耸肩如实说道:“是有个想法,本来是想让他对我生出芥蒂,然后迫使他对我动手,现在看来这样做有些麻烦。不过,我突然有了个更加直接的办法……”
“哦?说来听听…”
“时间紧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去找个人。”,说完,小栗恩皮西走向旁边的公共电话亭,背出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拨通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小栗恩皮西主动开口:“摩西摩西,小哀,我们之前说好的要见一面,你有空吗?”
——
某个儿童乐园里。
小栗恩皮西坐在乐园里得椅子上,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拿着冰淇淋,正露出和善得笑容看着对面的孩子。
他举着棉花糖和冰淇淋递过去 ,问她:“小哀想吃什么?冰淇淋还是棉花糖?”
对面扫视了一眼他的脸,发出好奇的疑问:“你这是…易容?还是面具?怎么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特殊时期,非常手段嘛”,小栗恩皮西丝毫不掩盖,脸上挂着笑看着小哀,十分坦然的开口。
小哀接过他手里的棉花糖,浅浅吃了一口,装作小孩开心的模样朝着小栗恩皮西微微笑了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是说之前的想法,你依旧没变?”
小栗恩皮西咬下一大口冰淇淋,嗯了一声。
嘴巴里的冰淇淋冻得他直发抖,冬天吃冰淇淋什么的,究竟是哪位甜菜想出来的啊?好吃是好吃,就是这也太冷了吧…
小栗恩皮西吃了一口后就再也吃不下,放在一旁不再动了,随后正经的继续开口:“小哀,有件事情我想要拜托你。”
嗯?小哀抬起头看向小栗恩皮西。
虽然之前平田说过不要掺和进去,可是小栗恩皮西如今都求到她这里来了,她要是见死不救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那她跟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小哀垂眸似乎在想以前的事情,半晌后才抬起头看向小栗恩皮西,开口道:“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要知道小哀变小之前的事情,虽然有些冒昧,可是…”,小栗恩皮西缓缓开口,看向小哀的时候,眼底铺满真诚。
“小哀,帮帮我吧。”
——
琴酒回了一趟出租屋,等看见完好的大门时,他才松了口气。
打开锁时顺畅的开了门,他慌乱的看向大门的锁头。走之前,他不是反锁了吗?怎么开门的时候,竟然没反锁?!
不对劲。
琴酒开门后有些慌张的走了进去,里面的人早就消失不见,徒留一床有些凌乱的被褥。
人呢?
去哪了?
紧张感和不安感愈发强烈,心口处好像窒息一样,手脚慌乱的找寻对方离开时,是否留有痕迹。
厨房 、浴室、壁橱、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找了,偏偏就是找不到对方留下来的一点痕迹。
他开始无法想象,要是对方就这样离开的话 ,自己要怎么办…
不行!不可以!他不能离开!
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可偏偏眼下的情况却令他手足无措,找不到小栗恩皮西离开时的痕迹,甚至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回想的时候,琴酒又想起寿司店的事情。
朗姆和小栗恩皮西,以及今天早上小栗恩皮西说的那番话,还有小栗恩皮西现在并不在出租屋里的情况下,他真的不敢将两件事结合起来。
那把手枪…难道真是小栗恩皮西做的?可是,他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杀死了朗姆还能全身而退,还没有留下一点关于他的身影……
琴酒晃了晃头,从脑袋里摘去这种荒唐的想法。
实在不敢想小栗恩皮西此刻是怎么样的处境,是不是出了事,是不是身陷险境,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琴酒越想心里就越加的慌张,他立马转身夺门而出,却在踏出门口后,看到了楼下阶梯上那张熟悉的脸。
“……”,对方没说话,看着琴酒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朝着琴酒挥了挥。
“我买了些东西,要一起吃午饭吗?”
陡然松了口气,琴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人一把搂入怀里,埋头深吸他脖颈间的味道,才开始慢慢安心下来。
还好,他没走。
小栗恩皮西拍了拍琴酒的肩膀,放缓声音问他:“怎么了?”
“我担心你。”,琴酒闷闷的开口回答。
小栗恩皮西破天荒的温柔安慰:“我不是在吗?别多想,我没事。”
怀里的人切切实实的存在,让人觉得无比的安心,也渐渐抚平了他心里那道怪异的声音。
“对了。”,琴酒抬起头来,看向小栗恩皮西时意外发现了他红肿的嘴角,想说的话被他脸上的伤夺取视线,他皱眉伸手轻抚:“你这是怎么回事?谁对你动手了?”
“……”,小栗恩皮西尴尬的偏了偏头,躲开琴酒的轻抚,随意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就是自己没注意,下雪天路滑不小心狠狠摔了一下。”
摔跤?能摔到嘴角?
小栗恩皮西打断琴酒的话,问他:“你刚刚想说什么?”
闻言,琴酒才回过神来继续开口:“朗姆死了。”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小栗恩皮西的脸,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语气平缓说话温柔,比之前在总部见到的琴酒来说更是天差地别。
区别对待啊?小栗恩皮西嘴角上扬,坦然的回答:“嗯,我知道。”
“……你,知道?”,琴酒一愣。
小栗恩皮西也不打算瞒着琴酒,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是啊,我做的。”
“琴酒,我说过我要杀他,所以朗姆的死,是我做的。”
对方瞳孔震颤。
琴酒双手按住小栗恩皮西的肩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你杀了朗姆?”
事情已然明了。
可偏偏不是他想听见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