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向卧室每一个角落。
苏醒的江停缓缓起身,半只脚刚踏出房门——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钳制,飞回尚存余热的被窝。
“严峫,你别……别压着我。”声音沙哑,江停试图说话,但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艰难的挤出。他推了推身前的罪魁祸首,可却纹丝不动,“今天怎么了?”
“去医院复查,江美人,一看就是学校最近压榨你,给你安排那么多课!”罪魁祸首严峫贪恋般蹭了蹭江停的胸口,感受着耳边逐渐加速的心跳,“害的记忆小能手的你忙的把自己的身体大事忘了!”
“是吗?”
“是啊!”
江停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中搜寻那件遗忘之事,可记忆的碎片飘忽不定,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难以捕捉。
“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声音微弱,几乎连他自己都无法捕捉,像是窗外的清风,拂过树叶,而不留痕。
——但,严峫却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没事媳妇儿,别想那么多,谁不会忘事?!”没有任何征兆,严峫双手一把捧住江停的脸颊,逼迫他躲闪的目光和自己视线平齐,“就算真有什么情况,有我在呢,怕什么?”
微微俯身,严峫毫不留情的堵住江停即将出口的话语,不留一丝空隙。
良久,严峫依依不舍的起身,取下挂在手臂上的衣服,不顾江停挣扎的小动作,一件件为他套上,“好了,江美人。”
故作轻松般,严峫一把搂住江停往门外带,“医院里就算消毒再好病菌也特别多,我们家弱不禁风的江美人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们早去早回。”
“嘟——”车门开锁。
“媳妇儿大人请上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严峫绅士般鞠躬,在江停含笑的眼眸倒影中缓缓屈身。
“砰!”关上驾驶座门,变戏法般,严峫伸长手臂从后座拿出一个浅粉色的帆布袋,“当啷啷当,媳妇儿,你的专属老公牌早餐!赶紧趁热吃哦!”
“严峫——”接过早餐袋,江停眼眸中流露些不确定。
“放心吧,媳妇儿!”趁江停不注意,严峫掐准时机狠狠占了把便宜,“你亲爱的老公已经帮你看过了,没有空腹抽血项目。”
“不是,”毫不怜惜,江停一把拍开严峫胡作非为的手,“我是想问你吃过了吗?”
几秒钟,或者更长的时间,严峫就这样一动不动。耳畔回响的那句话语,如同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精准击中心房。
“媳妇儿大人!”兴奋过头,严峫高高竖起的尾巴几乎摇出残影,“我能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眼望严峫嘴角溢出的哈喇子即将汇流成河,江停本能的向后靠,可落锁的车门阻断去路。不得不凝视的那张嘴角咧到耳根的脸,逐渐放大,再放大,江停绝望的闭上了眼——
“口水!严峫!”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洒在蜿蜒的林荫道上,尽头徐徐现出私人医院的轮廓。
“呲——”
未待车门完全弹开,一道留下残影的人形从驾驶座一跃而出,迅速绕过车头,熟练拉开副驾驶车门。
江停抬眼,占据了大半个视野的那个身影似乎在酝酿什么,指尖轻轻捏住喉头。预感不妙,江停还未来得及出声,只听得——
“江妃娘娘驾到——”如深山中的回音,雄浑而悠长,仿佛能穿透周围的喧嚣,牢牢攥住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待严峫低头,却不知何时,江停已大步迈进医院。
“哎哎哎,好媳妇儿!”三步并作两步,严峫冲上前,一把钳住眼前那瘦削的手腕,“你要是不喜欢,老公以后就不这么干了,别乱跑!”
罕见的,江停扭过头,目光定定映入严峫眼眸,徘徊。
“江美人,江教授,我错——”预感到暴风雨即将来袭的严峫,秉持男子汉能屈能伸的优良品质,如小媳妇般喃喃不已。
“严峫,”江停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为什么是妃,而不是后?”
掷地有声的文字循循钻入严峫耳中,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仿佛崩塌。突如其来的冲击,如五雷轰顶,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所包围。
脑海中回荡的那句话,每一字都像是重锤般敲打他内疚的心灵,他感到自己仿佛罪该万死。如多米诺效应,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过去,质疑曾经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选择。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变得模糊,只有那句话在他耳边荡漾——绕梁不绝,经久不散。
此刻,严峫似乎沉沦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光亮,没有色彩。刹那间,一束光穿透这层厚重的黑暗,带来了方向和希望。与之同行的一道人声,似乎刺破他的耳膜。
“打住,别演了。” 不忍直视般,江停别过脸,“奥斯卡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