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昙花一现之后失去效果。弄不清楚原因，知道挣扎无用的穆清舒没有再挣扎，而是无视这个讨厌的佣人回到了房间去换衣服。

正在换衣服间，又听见了外面那个佣人的咋呼，穆清舒拉开一点窗帘往外看去，是宋烨然回来了。

宋烨然是叫家里司机接自己回来的，她刚一下车，刚才的那个佣人惊呼着跑过去，“小姐，你怎么这样了？冷不冷，我马上去放水让小姐洗澡。”

宋烨然没有回答，佣人跟着她一路从院子跑进屋子里去，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穆清舒拉上了窗帘。

如果刚才是弄不清楚原因，但是在看见宋烨然之后穆清舒有了一些想法，今天唯一的特别之处是在和宋烨然接触之后，是因为反抗了她还是……拥抱了她？

现在弄不清楚答案，但是有了线头在手，穆清舒相信她一定会知道答案的。

宋烨然，我们来日方长。

宋烨然卧室。

与穆清舒的风轻云净相比，宋烨然此刻是心浮气躁。她回到房间之后，一边换衣服，一边心绪不宁，终于她气急败坏地开了口。

“1453，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不是一本小说？！”

“宿主，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一本小说。”

宋烨然握住衣服的手一紧，是的，它从未说过，但是……

“你是从未说过，但……”

“但什么？世界是否是小说，对宿主你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重要。”宋烨然迫不及待地回答了1453的问题，是否是小说是重要的，很重要。

如果这是小说世界，宋烨然可以把这场经历看成一个游戏，但是如果不是……那她和她就是同类，是一样的人，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同类相残。

1453没有回应，宋烨然追问道：“这个世界是一个位面吗？”

“是。”1453没有犹豫，因为这是已经告知过宋烨然的内容，现在不过是再次重复罢了。

“那……为什么，它这么的不合理……?”

宋烨然的追问让1453卡机，它可以进一步回答，但是那部分内容是加密的，也不是可以告知宿主的。

它只是一个AI，眼前的情况明显不是它能够决定的，它将本世界数据上传，等待主系统判定，是否抹杀宋烨然。

白色空间内，不，或许不应该叫它白色空间了，它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星图。

一段数据被上传至此，接收到的主系统根据数据定位到一个位面，实施扫描却惊讶的发现，原来缓慢解体的位面，漂浮在四周的位面碎片在自主地接近。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主系统将整个位面放大标记，发出指令【解锁1453一级权限】。

“位面的不合理是因为位面在自我拯救，人类的踏足与肆意妄为使位面不堪重负，位面唯有不断的升级才能获得新生。你觉得不合理的剧情，就是世界的自救。”

“升级？”宋烨然不明白。

1453再次解释：“你可以把位面看成一个房屋，而现在房屋渐渐破损，最终只会倒下。我们需要建立新的坚固的房子，但是原本的房子却还存在着，这时就需要不合理的“虫子”来加速它结束的进程。”

听完1453的话，宋烨然明白了一些，就像是人类历史的交换更替，是世界的演变。

她不明白的事情还有更多，她有许多的疑惑，却不能再问下去。

或许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在离异家庭成长大的孩子，都有着非常人的敏感。

刚才1453是在沉默许久之后才回答的，宋烨然明白更多的问题不会再得到解答，她将所有的疑惑都压了下去。

晚饭。

屋外夜阑人静，屋里灯烛辉煌。

忙碌了一天的宋家人再次凑齐了，因着白天的事情，不约而同地表现起了相亲相爱的“塑料姐妹”，配上茫然不知事的宋父宋母，一时之间竟显得格外的融洽。

昼夜交替，又是新的一日。

宋家人在例循的早餐后，各自散开忙碌，宋烨然和穆清舒上了同一辆车驶往学校。

由于前一天的事情影响，两个人各怀心思，并不多言。

今日的剧情点也是在沉默中进行的，汽车驶下高架桥，在距离学校的不远处，车门一开一闭，结果便与昨天一样，穆清舒下了车，宋烨然驶离。

穆清舒看汽车驶离，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跟着跑了起来，与昨天的抗拒不同，今天她的心也随着身体的奔跑而着急起来。

心理越着急，身体却越不听使唤，一个趔趄，穆清舒摔倒在地，比昨天的摔倒更严重一些，穆清舒眼眸暗了暗，一般这种意外就伴随着今天有更大的更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在摔倒的同时，身体受限的状态消失了。她艰难地用手撑起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蹒跚了几步，她再次尝试奔跑，开始只是小跑，而后渐渐加速，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开始奔跑。

她不是感受不到疼痛，她只是想再靠近宋烨然一些，靠近十八年来生命里的唯一不同。

顶着一身的狼狈，穆清舒没有迟到地到达了学校。

穆清舒到走廊的时候，宋烨然正在座位上坐立难安，她不停地看向走廊的尽头。

而后，宋烨烨如愿地看见了想看见的人。

那个人又是遍体鳞伤，昨天的伤痕还没有好，今天身体上又多了其他的伤痕，遍体鳞伤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展开了一个笑。

宋烨然几乎是狼狈地挪开了眼，她被穆清舒的这个笑烫伤了。

穆清舒的笑容太过炙热，它无关情或欲，而是像在沙漠中苦行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她眼里充满了希冀，以及对纯净生命的虔信。

她只是一个孩子，有无限可能却又被限制无限可能的孩子，而自己便是帮凶的刽子手。

宋烨然低了头，她不敢去看这样的眼神，在穆清舒的眼瞳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自己全身遍布污秽。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确？宋烨然低了头，许久没有抬头，她对自己做的事产生了动摇。

脑袋里像煮了一锅浆糊，糊里又糊涂，想不出答案，更不想面对这个世界，宋烨然直接趴在了桌上，用身体去拒绝面对。

宋大小姐一向骄纵，而今只是趴了个桌子，所以无论是其他同学还是进来上课的老师都不敢来打扰她。

柿子得捡软的挑，而穆清舒就是那颗软柿子。

进来上课的老师环视一圈，避开那边闭目养神的宋大小姐，眼神锁定了课桌空空的穆清舒。

“穆清舒，站起来！”

穆清舒此刻也在着急，她来到桌位就发现自己的书包不在原位，她想出去寻找，老师却已经走进教室，一切都来不及。听见老师的话，她局促地站了起来。

“来上学为什么书都没有带？”老师推了推眼镜，眉眼间尽是不满。

“我……我……对不起老师。”穆清舒想大声说话，最后却嗫嗫说了对不起。

“没别的原因么？”

“没……没有。”

“你去后面站着上课吧。”老师看见了穆清舒的伤和几个刺头的偷笑，但是一切只能重拿轻放。

说实话，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自己身为老师可能管不了多大的事情，但是这些小事是愿意管的。可是，农夫与蛇的故事更不少见，他今天伸了手，而不果断的人很可能反口咬他一手。

穆清舒听了老师的话，转身往教室后面走去，走到最后几排的时候，一个同学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团。

穆清舒手心握着纸团，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间差，打开了纸团。

纸团被展开，有一排潦草的字迹——想拿你的书包，放学后到大体育室来。

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穆清舒便明白了今天早上的霉运是从何而来。

一直以来，她的运气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如果不好，便会越来越不好。

知道下午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她将目光投向了宋烨然，想制造机会和宋烨然多多接触，好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但是往往事与她愿相违。

穆清舒越想与宋烨然接触，却越没有时间和她接触。下课之后她正想过去找她，宋烨然却先她一步出了教室，而在中午之后，她甚至在学校里找不到宋烨然了。

宋烨然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时间慢慢走到放学后，穆清舒依靠身体的本能行事，一步一步向大体育室走去，行走的路线越来越僻静。

安博利学校很大，每个教学楼都配有专门的体育室，而大体育室更像是仓库，一般用来存放多余的体育器材，很少有学生老师过来。

即便学校再大，走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走到了，穆清舒老远就看见了大体育室虚掩的门。

身体拖着不愿行走的灵魂上前，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在控制着穆清舒的手推开了大门，她抬脚走进了大体育室里。

而后，穆清舒不可置信的眼瞳瞬间放大。

“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