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路了。”江烨华淡淡道。
乔漠探头一看，前面的路已经走到尽头，杂草和野花遍布在莽莽林海中。
“那怎么办？”乔漠问。
他也不熟悉这里啊，况且这树叶杂草覆盖率完全可以把陷阱掩盖掉，他不想中彩票。
“跟紧我别乱走。”江烨华牵起他的手就向前走，又提醒道，“只能走我走的地方，否则踩到夹子……”
“我懂！我听你的！”乔漠立即说道，握紧他的手紧跟着，小命要紧。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吓唬自己，跟着他走一路都没碰见危险，甚至安全抵达宁徐镇。
两人抬头扫了一眼牌匾上写的宁徐镇，村里道路两侧是错落有致的木屋，街道上只有少许行人和摊贩。
“少卿，你知道陆合住哪吗？”乔漠抽出自己的手问。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他也不好继续牵着，总觉得对不起少卿的心上人，感觉自己好绿茶特像个不要脸的人……
江烨华将手藏在身后摩挲，感受对方留下的余温，冷声道，“不知。”
他查陆合的资料，更详细的住处早已被人抹掉，他想找都找不到，只知大概在宁徐镇。
乔漠见他已经进去就跟着对方到了一个老伯的摊位上，江烨华询问道，“请问陆合住在这里吗？”
“陆合？”老伯沉思良久，又抬眼看向两人说，“你们说的是那个陆疯子吧？”
“陆疯子？”乔漠疑惑道。
难不成聂元白说的没错，人真的疯了？本来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此刻也是死心。
“对，陆合就是大理寺的陆仵作对吧。”老伯解释道，又自顾自的说起来，“当初他破了不少悬案，是我们镇最有名的，结果回来就疯了！你们说怪不怪，大家都说他是被那些冤魂缠身这才疯掉……”
乔漠闻言无奈一笑，这不是冤魂缠身，是做了亏心事。江烨华无心听这些无用的废话，继续问道，“他住在何处？”
“哦哦！对。”老伯才想起来对方是来问住处的，自己又扯到为何会疯。
“就这条路一直走，然后右拐进巷子里第五家，院子里坐见神志不清的人，那就是陆合。”老伯走到他们身侧指了一条路。
“多谢！”乔漠道谢，又看了眼他摊位上的冰糖葫芦，问了不买好像不太好，“帮我拿一串冰糖葫芦。”
“哎！”老伯喜笑颜开立即去给他挑了个递给对方道，“四文，公子拿好。”
乔漠将铜钱给他，接过糖葫芦就和江烨华走了。江烨华问道，“为何买？想吃还是怕问路不买不好意思？”
“都有。”乔漠咬了一口发现酸甜正好，含糊道，“更何况他在这里都没人买，应当很难维持生计。”
江烨华轻笑道，“那你挺有善心，怎么不买两串让他多维持几日？”
“少卿不是说不喜甜，我也吃不下两串，只好一串咯。”乔漠不以为然道，又咬下一颗。
“那要看是什么人给的。”江烨华看着前方的路，神色平静，眸底却含着笑意。
乔漠颔首看着自己手上的糖葫芦递到江烨华面前，“少卿若是不嫌弃吃一口？”
江烨华低头咬走一颗，丝毫没有跟他客气。乔漠就当他也喜欢吃，吃了一颗又递到他面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拐进巷子里走到老伯说的第五家，院子中的树下正躺着闭目养神的老者。
头发花白，岁月的痕迹停留在老者的脸庞上。乔漠走到他身旁，安详躺着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该不会是装的什么骗子吧？
江烨华站在一旁，神色淡然说，“陆仵作，起来验尸了。”
此话一出躺椅上的人立即醒了过来，乔漠真要对他鼓掌，这一招真损。
“哪？哪里有尸体！谁又死了！”陆合立即起身到处转悠，神色慌张又蹲在地上，胡言乱语，“不是我！不是……不要找我！去找他，去找他！不要索我的命！”
乔漠上前尽量语气轻柔，“是何人要索你的命？”
陆合摇头不语，神神经兮兮的重复“不要找他”“不是我”“不要索我的命”除了这些，没有别的有用信息。
乔漠看向江烨华求助，他也不能刺激陆合吧？等一下更疯了能问出什么来？
“乔家案的尸体是你验的，何人索你的命？乔尚书？还是他们一家？何人让你这么做的？”江烨华丝毫没有那些顾虑，盯着对方逼问他。
“不是！不是我验的，不是我！不要索我的命！”陆合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仿佛重复这些话就能起到咒语的效果将鬼魂驱散。
乔漠见他都这样，在疯又能疯到哪里去？更何况陆合是帮凶，他不能怜悯必须报仇翻案，这是他答应乔漠的。
“乔家夫妇是你验的，为何说他们是自杀？何人收买的你！”乔漠抬手掰正对方的脸和自己对视，质问。
“不……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陆合坐到地上挣开乔漠的手，神色慌乱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不是？你受谁的贿赂了？”乔漠一步步逼近蹲下，眼眸转冷，“张南收买你？”
陆合慌乱的摇着头，眼神飘忽不定，乔漠看他这模样便知不是，继续逼问，“卞正谊？”
“不是！没有！不要找我！”陆合向后爬想要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果被江烨华拦住。
乔漠凝视陆合的一举一动，听见自己说“卞正谊”时眼眸轻颤，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恐惧。
“果然是卞正谊做的，为了尚书之位不择手段。”乔漠已经能确定了。
结合边关换粮案和乔家案，这两案件都有卞正谊的身影，嫌疑很大，以及告发前去找乔尚书，他更加深信不疑。
江烨华听他有了决断也没拦着陆合，让他在院子里疯疯癫癫，只能说如今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两人走出去时将门关好便离开了，乔漠轻叹道，“可惜是疯子，不然带回去就能抓拿卞正谊和张南了。”
疯子的话何人会信？恐怕皇上都会觉得他们无理取闹，只能放弃，得到卞正谊是凶手便好办多了，他就不信没有机会扳倒对方。
“如今知道凶手是何人便好办很多，只能靠舒广家人能给出有用线索。”江烨华说。
乔漠颔首，希望只能寄托在纪丞三人身上。
“我们快回去吧，否则下山都要天黑了。”乔漠说道。
江烨华向他伸手，乔漠立即就明白了，他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道，“我已经知道哪里没有夹子了！”
说罢他就走进林子里，江烨华收回手跟在他身后，视线一直停留在乔漠身上。
乔漠没有发觉，只是看着地面上来时的印记和凭记忆来说，没出任何差错。
抬眼看着太阳落下天边只留下火红绚丽晚霞是火烧云！余晖透过树叶间隙落在地面上。
“少卿，看火烧云。”乔漠转过头看着江烨华，指着天上美丽的景色。
江烨华唇角微扬，余晖斜照在乔漠的侧脸，此刻的模样比天边的火烧云更好看。
那双狐狸眸在夕阳下更耀眼夺目迷人。
“嗯，看路。”江烨华将他的头掰回去，忍不住揉了两下才收手。
乔漠神色喜悦的和他走在林中，哼着那首不知名的旋律。江烨华静静听着，直到听见“沙沙”声，周身的气场越发的不对劲。
而乔漠全然不知还在哼着歌，左手突然被江烨华拉着，他疑惑抬眸要问对方做什么，可江烨华的神色不对劲。
“怎么了？”乔漠疑惑道。
江烨华拉着他的手不放，两人站在原地，地面轻微颤动，伴随着“沙沙”声，不是风吹过树叶发出，更像是很多人穿梭树林中速度极快“嗖嗖”声。
“有人。”江烨华立即警惕起来，拉着乔漠就躲在草丛后暗中观察。
“这荒无人烟的哪里会有人？”乔漠不解道，“应当是镇民。”
江烨华解释道，“速度很快不像是镇民，更像是暗卫。”
暗卫？乔漠闻言一愣，这里为什么会有暗卫？他立即反应过来，“是来灭口的？”
江烨华颔首不语。乔漠继续追问道，“难道是来杀陆合的？”
“嗯，可能是。”江烨华也不敢保证暗卫是冲着谁去的，可能是陆合，也有可能是……
凌厉的劲风从耳边划过打断了他的思绪，江烨华眸色一凛，视线落在树干上的箭矢，立即拉起乔漠离开此地。
也有可能是……他们。
乔漠跟上他的节奏说，“不是杀陆合，是来杀我们！”
江烨华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但数量不会少，要杀肯定也不止他们两人，陆合应当已经死了。
他们在林中奔跑，身后传来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林中。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