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事,诸位,且满饮此杯。”
皇帝将酒一饮而尽,底下的人哪敢拖拉,赶忙举起酒杯仰着脖子往下灌,喜欢表现的喝得急了,呛得脸都红了,还要高声赞贺:
“天佑大炎,陛下万喜”。
吉祥的话谁不喜欢听,宋承源脸上喜意更胜,而后亲手执壶为皇后斟满酒,温声劝她,天气寒冷,浅尝两杯,暖暖身子。
皇后含笑点头,也为他把酒加满。帝后相处间一派和谐,底下的臣子神色各异,太子倒是满脸欣慰,被靖王和宁王很是打趣地瞥了几眼。
见炎国皇帝一家温情脉脉,章延康有些无语地一撇嘴,向左边的心腹一垂眼,对方立即了然于心,用手一杵正无聊到要打瞌睡的乌戈丹。
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最善使一对铜锤,力大无穷,是黎国数一数二的勇士,又因为性情耿直、从不会什么弯弯绕绕,很得黎皇信任。但若是把他当个纯粹的莽夫,却又错了,他不仅心思缜密还有几分急智,冷不然说出两句话,能噎死个人。此次出使,是章延康特地要过来撑一撑场面,甚至是当做和他打配合的一张底牌。因而在赴宴前,他们早已说清楚在酒宴上该怎样行事,以及如何看懂出手的暗示。
此刻被人这么一杵,乌戈丹立即明白自己该出场了,也不耐烦用酒杯,当即劈手夺了侍者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后,重重地往桌上一磕,发出“咚”的一声响,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一瞬,随即便有不少人与同僚窃窃私语,面带嫌弃。
宋君谦双眉紧皱,和宋君起对视一眼,俱都打起了精神,心道:来了!
眼见着炎国君臣大多面带不渝,章延康故意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拱手赔罪:“大炎皇帝恕罪,乌将军酒量欠佳,醉后失德,在下先行赔礼,还望陛下勿怪。”
随后又假惺惺地和别人作势去劝阻:“乌将军、乌将军,莫再闹了。你醉了,且让人陪你去醒醒酒。”
他二人本也就是做做样子,再加上气力相距甚远,哪里劝的住?
乌戈丹轻轻一挥,手往下一用力,就将两人按住动弹不得,嘴里还打着酒嗝,做足了莽夫的模样:“我没醉,谁说我醉了?就这种酒?”他轻蔑一笑,把酒壶掷向对面座位上:“白水一样,没劲儿,软绵绵的,就和你们炎国的男人一样……”
他这话说得放肆,引得宫殿里不少的炎国人沉下了脸。偏偏那酒壶又好巧不巧的正正砸中宣威将军的鼻子,一阵剧痛过后,王中远有些迟钝地用手一抹,正好摸了一手的血,心里那个气啊。
自从上次大朝会,被靖王好一顿冷嘲热讽,他这日子就再没舒坦过,武将们嫌他胆小怕事、忘恩负义,不再愿意顾及同袍之谊。文官们更是嫌弃他是个武夫,从来都是斜着眼睛瞧他,也不肯接纳。在朝堂上备受排挤也就算了,军营中也是处处受气。风言风语传得有鼻有眼的,他府里的人这几天都不敢白天出门!
今日赴宫宴,眼见着靖王和宁王谈笑风生,林文辛明明犯了欺君之罪,却也蟒袍玉带,端坐在席上,他们三个人甚至从头至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仿佛从不曾把他放在眼里,倒显得自己落下了一身骂名却是枉做了小人。
因着心中不忿,多喝了几杯,酒意有些上头,反应也有些迟钝,所以才被酒壶砸了个正着。此刻整个脑袋晕晕乎乎的,意识有些混沌,顿时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一拍桌子:
“哪儿来的蛮狄,竟敢在宫宴上闹事!”
整个宫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