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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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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丁是丁卯是卯的一番陈词,哪怕是太子暗中帮腔,武将鼎力相助,今上也没有彻底松口免去林将军的一应罪责,朝廷的诸位相公们也不愿出言表态,只是因为使团一事才糊里糊涂地把这件事顺势搪塞过去。

哪怕他已经暗中派人引导百姓言论,可京城中那些腐儒依旧大放厥词,此事终究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消遣,种种言论,不堪入耳,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齿冷,何况真真正正为这江山、百姓豁出性命的林将军,怎么会不心寒?

哪怕他已经为此花尽了心思、动用了一切所能用的手段,甚至利用了黎国使团进京和谈一事为之造势,然而君威莫测、人心鬼蜮,一旦议和之事尘埃落定,外敌退却,怕是将军之事又要被有心之人闹得沸沸扬扬……

如此前景,他怎么敢打包票能让林文辛得到应得的封赏、受到应有的尊重,仍旧如同在边塞一般自在肆意?

更何况,虽然他对此不屑一顾,但绝大部分国人都认为,女子应当回归深宅、相夫教子。万一上面那位心血来潮,为难之下直接免去她的官职,将她赐婚给王公贵族……

庭院深深,只怕成亲之后,任你是勇冠三军的将军、有通天的本事,都是要在这后院蹉跎一生,不得自由……

想到此处,宋君谦不由得心下惨然,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难得面对着章延康的挑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张口结舌,半天不开腔,章延康有些意外地一挑眉,不过还是正事要紧,也没工夫细想,再次对着元和帝深施一礼:

“陛下,我出使大炎之前,父皇曾经叮嘱,为两国苍生计,愿奉上骏马千匹、牛羊万头、奇珍异宝无数,赎回俘虏,更愿与大炎修秦晋之好,求娶贵国淑女,以皇子正妃之位迎之,立千年盟约,结成兄弟之国、永不再犯大炎边境!”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喧哗。

无他,这些年实在是被黎国犯边打怕了,不谈这八年的战火连天,就是往前倒数二十年,整个西北就没有真正安定过一天!

不说边境的百姓惶惶不安,就是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天黎国鞑子攻破城池、长驱直入。八年前的那一战,更是恍如噩梦成真,哪天不是过得胆战心惊?

没想到啊,没想到!

黎国竟然服软了,虽然使团一行的到来已经让他们有所猜测,但此刻章延康亲口说出,才让人一颗心飘乎乎地沉下来。

虽然黎国的诚信堪忧,盟约之事不可全信。但有这一纸盟书在,黎国的皇帝再不要脸,也不敢轻言撕毁,不谈千百年,十几二十年的和平还是有望达成的。

有了这段时间休养生息,国力未必不能再上一层楼。

至于和亲……不少人都不以为意: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事儿,料想也不过是出个适龄的公主并一些金银珠宝,能成最好,不能成也碍不了大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倒是有些人心里翻起了小九九:如果黎国不犯边境,平西军的作用就大大减弱,林文辛这个平西将军更是可有可无,如此一来,圣上说不定会遂了他们的意……

众人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和同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间宴会竟显得有些嘈杂。

宋君谦和太子、靖王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复杂:且不说黎国可不可信,只怕他们的好父皇巴不得送出个女儿求得一段时间和平。有用没用的,左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有多大损失?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儿,要面临如此噩梦了。

除此之外,宋君谦心里还有一层担忧:他总觉得和亲一事在这场晚宴上提出来,不够郑重。章延康如此心机,怎会做出这等不合时宜的事来……而且他总觉得此事,恐怕还是会牵扯上林文辛。

果然,不等他们这边讨论出个一二三四来,章延康就接着开口了:“说来惭愧,我在诸位皇子中行四,上面的三位兄长俱已娶亲,料想迎娶大炎贵女的便是我这个平庸之人了。陛下,我自认庸碌无为,实不敢肖想大炎公主,但我也有私心。”

他顿了顿,语气一下子柔和了起来:“我在诸位皇子中武艺最差,骑射也不精通,因而从未上过战场。林将军的威名却是如雷贯耳,恨不能一见。今日得见将军,又知她是女子之身,惊讶之余更添钦佩。”

“也是我不自量力,实在不忍将军受流言所扰,被名节所困,更不愿她日后沦为笑谈、囚于深宅。因而斗胆请陛下,全我一颗求凰的真心”

说完,他又转身面向林文辛,拱手为礼:

“林将军暂且听我一言。我一腔赤诚,绝无半分玩笑之意。你我二人虽各为其主,立场不同。但我仍敬重你弱女赴国难、黄沙百战、视死如归;钦佩你八年戎马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仰慕你临深渊而无惧、泰山崩而色不改的气概。将军,我诚心求娶,愿意以正妃之位迎之。雄鹰就该翱翔于长空、骏马就该驰骋于草原。黎国虽不如大炎繁华锦绣,却也有万里戈壁、无垠草场,自认容得下一位来自大炎的王妃,也容得下一位可以领兵戍边、与众不同的女将军。”

“还望林将军念在我痴心一片,多多考虑。”

“章延康,你……”宋君谦此刻脑袋一片混乱,想也不想地直呼大名,却被宋君起一把拽住,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好在众人都被四皇子的这番话震住了,并没有在意他的失态。宋君起也赶忙低声道:

“君谦,你此刻出言并不合适,反而会引火烧身,甚至让林将军也陷入两难的境地,放心,这些人不是傻子,不会同意的。”

再嘴硬的言官,也要承认林文辛是有真本事、真能耐的,甚至凭她立下的功劳,说一声在世战神也不为过。

君谦向来不理政事,对这些老狐狸还是了解不够,从一开始他们要的就不是林文辛的性命。他们自得于自己身居庙堂,大权在握,不能容忍从来都被踩在脚下的女子建功立业甚至爬到他们头上,他们厌恶、恐慌甚至畏惧这种事情的发生,更不能让这种个例为帝王所接受,从而引起民间效仿……

但黎国一日不除,就如同利刃悬于头顶,谁也不能保证除了林文辛,还有谁能应对这等威胁。所以他们肆意指责、贬损,甚至想要将她打入尘泥,困于深宅。却又还指望着一旦国家有难,她能再秉忠心、重拾戎装,力挽狂澜。

这等人物,放在眼前,他们如鲠在喉;但是一旦脱离掌控,他们恐怕就是寝食难安了。更何况章延康是黎国的皇子,他出口求娶更是触碰了父皇的底线……

宋君谦现下也有些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觉得依着元和帝的性子,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朝堂上的重臣也不是短视之人,纵有私心也不会在此刻掉链子。

既然他能想到这一层,想必章延康也是心知肚明,那么他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宋君谦脸色一白,对着目光暗含关切之意的两位皇兄轻轻摇头,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心里却莫名的不安:黎国使团居心叵测,就怕真有人眼盲心瞎跟在后面附和,让上面那位骑虎难下,心生厌烦,真对林将军起了恶意。

不等他细想,就有人先忍不住开腔,宋君谦打眼一瞧,隐约有些印象,原来是元和十八年的探花郎江白月。此人面如冠玉、容貌极盛,因而又有传闻说他虽有状元之才,却因相貌的缘故只能屈居探花之位。

是真是假,宋君谦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那批一甲三人都在翰林院任职,平日与自己并无来往。现下也只看得出江白月身着六品官服,这几年应该是升了几次官,其余的一概不知。

“四皇子,看来贵我两国风俗礼仪确实大不相同,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何况皇子之尊,竟如此不通俗礼,当着众人之面这般直言,将女子颜面、名声置于何地?不曾与女子两情相悦就请陛下金口玉言成全你的一厢情愿,岂不是有逼迫之嫌?”

江白月堪称直白的指出章延康一张口就要迎娶大炎女子,甚至不曾与炎朝上下通气就点名了平西将军,实在是蛮横无理。

“更何况,两国联姻,何等大事,理应由贵国国君亲写国书,上书求得贵女出降。在宴会之上由四皇子如此轻率提出,太失体统!纵然是和亲一事能成,人选也应该由我朝抉择,四皇子如此孟浪轻佻,莫不是把我朝女子当成物品,可以任你挑选不成?”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暗自点头,虽然他们都不在意一个女子的死活,若是能保得边关一时的安宁,哪怕牺牲十个八个,也是值得的,甚至如果不是忌惮林文辛的才干,怕她成婚后就为夫家所用,忘了母国,有人愿意接受这烫手山芋,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打发得远远的。

想到此,他们心里再次叹惋:这平西将军怎么偏偏不是个男儿,或者说老天何其不公,如此才华,怎么就给了一介女流?

女子生来便是要嫁人的,若能以婚姻为大炎谋得一二好处,也算是没白养一场了。

可惜了这一桩两全其美的婚事!

不过也正如江翰林所说,既然是黎国求着大炎和亲,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下嫁哪位贵女,也应该由他们思虑过后指定,哪里轮得到章延康挑挑拣拣,如此行事,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蛮狄之辈,果然是不通礼数!

“江大人言之有理,婚姻大事理该慎重,何况干系着两国联姻,四皇子的言行确实太过草率了。”

“和亲之事,若贵国当真有意,理应正式上表,岂可如此轻忽?”

章延康僵着一张脸,心里直骂娘:炎国的官员果然是拘于小节,他如此折辱林文辛这个功臣,他们的关注点竟是这等细枝末节。提到和亲,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倒个个松了一口气,仿佛能凭此换得一夕安宁,再合算不过。

果然如父皇所言,炎国的男人,都是没种的软蛋。

他心中鄙夷,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做出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举起酒杯歉意道:“对不住,是我太过孟浪了。实在是见到林将军心潮难捺,失了分寸,谨以此杯酒向将军赔罪,还请将军勿怪!”

“嗳,林将军岂是一般的女子,心胸宽大的很,四皇子多虑了。”

“正是如此,四皇子年少慕艾、一时间失了分寸也是可以理解,毕竟我等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哈哈哈哈。”

别说,还真有几个官员为章延康打圆场,其中一个礼部的官员甚至捋着胡子,自以为幽默的哈哈大笑了几声,见没有人附和、周围一片安静,才僵着脸收了笑意

像他们这种缺心眼似的直接发声的不多,但其实心里不以为意的却不少:章延康虽然说话冒失,毕竟是冲着林文辛去的,于他们而言,虽说颜面有伤,但这么多年对黎国人的忌惮与畏惧已经深入骨髓,这点失礼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至于林文辛,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个名节已失的女子,留在大炎怕也没什么正经人家愿意迎娶,配黎国鞑子倒是刚好……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点,绝不相信林文辛当真凭靠才能换得今日的地位!前后那么多男子做不到的事,她一个女子光靠自己怎么做得到?那几场大捷说不得就是走了狗屎运,亦或者是她手下的功劳平白被她贪了去。毕竟这种分润功劳的行径,他们熟得很!

如此看来一个仅仅是运气不错的女子,便是送给黎国又有何妨?她林氏一族尽皆殉国,功劳再大,现下也不过是一介孤女,还不是任他们拿捏。至于她是否会心中有恨,反过来借助黎国的势力来对抗大炎……

这些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是笑意:虽说女子理应出嫁从夫,但他们林氏一族可还没出过通敌叛国之人,老侯爷的尸骨也还葬在定远城的郊外……有这两大法宝在手,何愁制不住一个林文辛?

因而纵然有人觉得林文辛此刻仍然挂着平西将军一职,黎国此举分明是侮辱,却也不大愿意为此发声。毕竟朝堂重臣中,有不少家族的女子入了元和帝的后宫,这些年生下公主的也不在少数,若是他们为了林文辛张目,陛下下旨让其他公主和亲,平白惹了后宫嫔妃的不快,更是给自己在朝堂上树立了一个敌人。何苦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惹了一身腥臊?

他们如此,那些女儿在后宫的朝臣和家中有适龄女子的皇室宗亲们更是不发一言,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更有甚者,朝着平素交好或者有姻亲的同僚们疯狂使眼色。

只有几个年轻气盛、尚未被官场打磨得一身圆滑的青年官员有些看不过眼,想要出声,却又被上司、同僚紧紧扯住官服,不让他们有机会开口。

武将倒是有一个算一个的脸色不好,除了自身难保,现下一直魂游天外的王中远,就连之前一直打算明哲保身或者打心里瞧不上林文辛的那几位,眼里都直喷火:

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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