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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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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句句都在教导林文辛,可宋君谦却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郑老侯爷这是意有所指啊。

他苦笑一声,亏得听之前几句话,他还以为郑侯这是替他说点好话,心里还美滋滋的,毕竟夫妻之间若能真心换真心,再好不过了。感情现在这才是图穷匕见啊,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可不就是说,一旦自己三心二意,就让林将军一刀两断嘛!

说实在的,虽然这话不好听,宋君谦却并不生气,一来自己本就不是那种花心滥情之人,如今所求不过是能和林将军携手一生,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好。二来,自己虽然并无权势,好歹也是皇室子弟,老侯爷能当着面说出这些话来,对林将军的回护之情溢于言表,也实在令人动容,都是为了林将军着想,自己自然也不会动怒。

“侯爷,我……”

因而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出声表一表自己的心迹,却被郑安国挥手打断,老爷子似是才想起他这个人来,故作吃惊:

“噢哟,王爷在这儿,瞧我这张嘴,一喝了酒就没个把门。王爷,我方才所说的可不是指您。您这洁身自好可是满盛京出了名的,又是名僧高足,皇室亲王,这品性啊也是一顶一的,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至于日后,您是否要充盈后院、绵延子嗣……我也不过是土埋半截的老不中用,又无权势在手,难道还敢置喙您的家事吗?只可惜我这个侄女了。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这日子过得憋屈,还没有娘家撑腰,再加上皇室婚姻自古没有和离一说……到时候也只能请求王爷高抬贵手,还她一个清净了,如若不然,我这莽夫一个,实在无颜面对她的父母,也就只能夜半三更,悄悄找根绳子,吊死在你的王府门口,到地下请求阎王来评评理咯……”

“郑伯伯!”

“老侯爷!”

林文辛和宋君谦一齐叫出了声,见林文辛面露焦急之色,似要代为请罪,宋君谦连忙摇头,示意无碍。

“老侯爷这番话可折煞我了,也吓坏林将军了。如今林将军在京中的长辈本就不多,您再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岂不徒惹她伤心?靖远侯府声名赫赫,有您在,好歹多个撑腰的,旁人也不会看轻了她,更何况您也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生难料,若她日后当真遇到不好的事了,您难道就能放下心了?”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一摊手:“至于我和她之间……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如今我可还是在追求之中,还等着她点头呢,主动权可都在她手上,她不同意,我可不还得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绞尽脑汁讨她欢心。至于日后,纵然真有什么变故,林将军武艺高强,在军中声望如此之高,又有您这样的长辈关心着,难道我还能磋磨了她去?莫说清净不清净的,就她长剑在手,我还能近的了身不成?您啊,把心放肚子里吧。可莫再轻言生死,让做晚辈的心里着急了。”

这话郑安国爱听,他心里有数,自家侄女经历过人情冷暖又在生死战场历练已久,定然不会被情爱绊住,身边又有长风、奉剑两个忠仆,自身武功又不低,宁王想要占便宜也不容易。

至于以势压人?单凭着武安侯府这些年在军中的威望,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纵然人走茶凉,但他们这群老骨头可都还盯着呢。说句不好听的皇室最重名声,眼下又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无论宁王是真君子还是披了一层假面,都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日后……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奈: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是管不了咯。

“也罢,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这老骨头就不再多话了,免得惹人厌烦。”他摇了摇头,一摆手,“文辛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今儿这把弓箭倒还算稀罕,看你下午用的也顺手,你把它带回去,日后心中烦闷了,去郊外过过瘾也是好的。”

林文辛尚未回答,宋君谦心中倒是一动,他有些同情与心爱之物失之交臂的郑斯言,又有心日后奉上自己准备的弓箭博林将军一笑,心念一转,忍不住出言相劝:

“老侯爷不必如此,这把弓箭您既是花了心思为小世子寻来的,我们怎好夺人所好,我府上虽然简陋,但为林将军寻一把趁手的弓箭还是没问题的。”

林文辛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隐情,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也笑着劝道:“郑伯伯,既然是斯言的心爱之物,我这个做长辈的哪好抢他的东西?”

“嗳,这话说得”郑安国大手一挥,很是不以为然,他此刻靠近火堆身上难免发热,贪凉脱去了外衣,谁知冷风一吹,反而激的酒意上涌,脑袋昏昏沉沉的,虽然意识还算清醒,说话却有些含糊,“他一个小辈,本就该孝敬孝敬你,一把弓箭罢了,他还敢呲牙不成?更何况……”

他摇了摇头,发现脑袋越发沉重,身上也燥热难耐,当即三两下扯开了衣襟,倒把其他人唬了一跳。

“更何况当初若不是你年纪还小,我和怀忠早就结为儿女亲家了,都是一家人……也对,那帮浑小子一个个的没出息,又长得五大三粗的,哪配得上你?我就不懂了,怀忠怎么生的一对儿女都这么出色,相貌又好,又有本事,哪像我家这几个孽障。好容易出了个斯文点的,又比你小了一辈……文辛啊,伯伯还是舍不得你嫁入皇家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豁出去老脸,求圣上成全了,斯言这小子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又在我眼皮底下看着,翻不出浪来,至于什么辈分不辈分的,都是我们私底下说着玩的,又没正式结拜……呜,孩子,我舍不得你啊。”

说到最后,他大脑混沌一片,竟是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把从主位上看到他衣襟大敞,心知不好,急匆匆从主位走到跟前的侯夫人气得手指发颤。

“你这老酒鬼,喝了几斤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胡咧咧什么呢?还不放开文辛,也不知道丢人!”

她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话,一边吩咐下人把他拖下去醒醒酒。谁知道郑老爷子可能真的一直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此刻酒意上头,难以自控,竟是径直揽住了林文辛的肩膀死活不肯松手。

他本身气力就大,现在又没法沟通,下人们束手束脚的竟一时拿他没办法,僵持了起来,侯夫人看见这场面,脸色都气得发青,抚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

好在林文辛在军营中锻炼出来了,对这种酒品极差的醉鬼很有一套,一面哄着顺他的话往下说,一面胳膊使了个巧劲把他从身上撕了下来,稳稳当当的架在了下人的肩膀上。饶是她武艺不俗,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出了一身的汗。

见几个下人簇拥着把郑安国搀下去醒酒了,侯夫人的脸色也好了一些,她有些歉意地开口:

“王爷,实在对不住,他这人喝了酒之后言语无忌,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说着又伸手拍了拍林文辛的肩膀,“好孩子,难为你了,我先去看看那个老酒鬼,你不要拘束,陪王爷再多用些酒菜。”

说完,她福了个礼,勉强扯了个笑容,急匆匆地前去收拾自家那个没出息的东西了,心里盘算着要好好给他个教训。

这也幸亏侯夫人之前话没听全,只看到了郑老侯爷抱着林文辛哭的样子,要是知道了郑老侯爷方才说得那些话,只怕老爷子这一关是难过了……

林文辛看着伯母从后背都显露着的怒气勃发,心里对郑伯伯有些同情,随后又觉得头疼:方才郑伯伯酒后胡言,也不知道王爷听了之后心中可会介意。总觉得自己现在脊背发凉,而且莫名有些心虚,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王爷……”她转过头轻声喊了一句,与此同时也在观察着宋君谦的脸色。

宋君谦此刻的脸色的确算不上好,倒不是真的就拈酸吃醋了,也不是恼了靖远侯的这一套连消带打,明里暗里的提醒。只是心里有些别扭。

虽然老爷子是酒后之言,但这未必就不是肺腑之言,或许在当初,他的确是存了结两姓之好的心思,甚至连郑、林两家隐隐存在的关于辈分之间的默契都置之不理,其中的缘故固然是有不愿林文辛身入虎穴的原因,只怕当时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妥协之举,由此可见当时的达官贵族对林将军是多么的避之不及。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应了,靖远侯一家的真心爱护当真是难能可贵,他打心里为林将军有这样的长辈感到高兴,自然也不会对这种未曾发生的事心有芥蒂,更何况旁人不明白,难道自己还不清楚,打一开始宋承源就没打算将林文辛嫁入别家,老侯爷纵有千般打算也注定成空?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郑斯言的言行他看在眼里,并无对林将军的一丝爱慕,只怕心里还是将她看成了长辈,刚才林将军和老侯爷的对话他也声声入耳,分明也无一丝私情。要说因此着恼难免显得心胸狭窄。

可偏偏其中有牵扯到了这倒霉催的弓箭!

宋 君谦现在是真的觉得今天流年不顺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不出去,还和别人送的礼物撞了车,日后再送,也落入了下乘,怎不让人气恼?可明面上还夺了人家小世子的心爱之物,莫名还有些于心不忍……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得,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下次这种事还是别劳烦靖远侯府了,不是他和这里犯冲,就是可能老侯爷这一款式的脑袋里少了一根牵线搭桥、儿女情长的筋儿!

“王爷?”见他面带郁色,久久不发一言,林文辛心里更加没底,只觉得自己真是冤枉,郑伯伯酒后胡言,哪能当真,自己可从来都是把斯言当做晚辈看待的,这可真是……

“王爷,郑伯伯酒后失言,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和斯言……”

“将军不必担心,我自然是信你的,小世子天性烂漫,又和你有此交情,我也是把他当做晚辈来看的,日后可以多多来往。”

宋君谦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继续拿起一旁的食物放在火上炙烤,只是心里却在暗暗思索,林文辛见他不再说话,自然也收了声,为了避免尴尬,在一旁时不时给他递个调料什么的,相处倒也和谐。

在身后的平安已经快要憋死了!他是真没想到这场宴会一波三折的,谁能想到都快要结束了,靖远侯还能放这么大个雷呢?要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自己手上捧着的这把弓箭只怕更让主子闹心了,这礼物看来真的送不出去了,这可咋办哟?

还有那小世子,无辜是真无辜啊,可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自己还是要和王妃院子里的通通气,不然这偌大的宁王府以后吃饺子是再也用不着买醋了!

而且……

此刻平安和自家主子的思想达成了一致:日后还是要和娴妃娘娘说一声,下次这种促进小夫妻情感的事儿还是别交给靖远侯这种武将了,这宴会办得……

下次可真不能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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