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天籁书吧 > 山河永安 >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放松过,一应事宜更是丝毫不敢大意,这么多年过去,宁王的的确确就是一个一心向佛的闲散王爷。若说他当真生了异心,难道是近来……

是了是了,宋青云一拍桌子,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不禁扼腕长叹:“唉!这事说来还是我们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父亲?”

宋青云摇了摇头,既然想通了宁王的用意,心里自然也就并不纠结了,脸上甚至还有轻松的笑意:“宁王啊宁王!我就说同是龙子龙孙,哪有个不肖想九五之位的怪胎!果真还是陛下的种,蛰伏多年,一遇时机终于还是露出了獠牙啊!”

“时机,什么时机?父亲,您在说什么?”纪正平一头雾水,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父亲所说的话外之意,只隐隐知道宁王似乎也并非如外界所说的那样超然物外。

“说什么?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纪青云见他这副模样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奈何这毕竟是自己的长子,国公府将来的家主,只好冷哼一声,把事情掰碎了给他讲:“宁王非嫡非长,身份又特殊,自然无法从我们府上得到助力,如此一来他虽出身不低,但若真论外家的势力却连任何人都不如!再加上他自幼体弱,七岁那年又遇生死大劫,若非有了尘大师出手相助只怕已经没了性命。饶是如此,为了化解劫数,他还是要出宫修行多年,等他再回到盛京,却发现朝堂风起云涌,殿下和靖王斗得厉害,其余的几位皇子也都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他一无人脉二无权力,在朝堂立足都算勉勉强强,夺嫡一事哪还有他插手的空间?”

“此后多年,他或许也曾暗自试探过,奈何确实缺少助力,陛下又对这种事情极为敏感多疑,几次之后他也就心灰意冷,自此寄情于佛学,甘做一个闲散王爷了。至于这几年他越发远离朝堂,恐怕也是畏惧惹火烧身,只好自污名声,以求自保罢了。然而说到底,他对那个位置,心里还是存着念想的……”

是了是了,时间过去太久,连他都几乎忘了,刚回到京城的宁王可不像现在这样。虽说当时不少人都暗自笑话他在民间沾染了一身草莽味,但那时的他说话做事自带一股锐气,直逼得人不敢直视。

纪青云说到这里,只觉得以往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全都豁然开朗,他就说哪有个皇子一点上进心没有,全然游离于朝堂之外的。甚至对金钱美色都不感兴趣,连绵延香火一事也推了又推。事出反常必有妖,因而这些年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警惕,生怕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如今看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的野心还是显露了出来,恐怕之前一直拖延着不肯成婚,也是在暗地里挑选对他最为有益的岳家吧……

这宁王,藏得倒是深!

只可惜还是沉不住气,到底还是让自己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

想到这里,纪青云一捋胡须,冷笑一声:

“如此看来这人怕不是从林文辛归京开始就存了心思,我就说他堂堂皇子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一介女流发声,甚至不惜得罪满朝言官御史,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先在陛下面前表现出一副钦慕林文辛的样子,又存心交好武将,以至于提到林文辛的婚姻大事,旁人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他的头上。再利用陛下多疑又贪恋名声的性子,将这事甩到皇后娘娘和我们府上,最后给我们送上一个现成的借口,把他的名字呈与上听。这其中一环扣一环,倒是巧妙,也算难为他了。”

纪青云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心中冷嗤,果然不愧是那位的种,心思当真深沉!连对待女子的态度也是一般无二的利用,只怕到现在林文辛还蒙在鼓里,认为嫁得良人,郑安国那个老小子也误以为他们鹣鲽情深呢。

宋君谦如此野心,只怕是要把武安侯府这块招牌利用到底,将林文辛敲骨吸髓绑在自己身边了。

只可惜莫说他所谋之事绝无成事的可能,一旦暴露,林文辛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保得一命。自此逐出京城,困于一地、相看两厌,怨怼一生。纵然是日月颠倒、他得侥天之幸,登上那个位置,只怕林文辛的下场更惨!一个名节有失、容貌寻常的女子是万万做不得皇后的,能荣养在宫中都算宋君谦心胸宽怀了,更大的可能是一杯毒酒、三丈白绫,送她去地府合家团聚了。

想到这里,纪青云冷笑不断,激得纪正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父亲,您是说,当初云兴遇到的那个和尚……”他一拍手,扼腕叹道,“宁王好深沉的心思!若当真如您所言,这弯弯绕绕的,倒是比靖王还要来得诡谲。”

“不错,当时你我就觉得那位僧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现在想来恐怕就是宁王在后面指使,要利用我们达成目的。”纪青云也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我们这是给他递上了一把刀啊!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宁王用情至深,与林文辛夫妻恩爱。满朝里武将受过老武安侯恩惠的不知凡几,这帮人自然而然就会向他倾倒,你看郑安国那个莽夫不就是这样吗,陛下让他送林文辛出嫁,他还真就把自己当做宁王的岳家了,前段时间不还特地邀请他们去别院小聚吗?”

“至于林文辛,一个女子,注定一生汲汲以求的就是夫君的宠爱,家宅的安宁。她刚回京时举世皆敌,偏偏宁王出身高贵,还站在她那边为她舌战群儒,后来又当着盛京城所有百姓的面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过门,婚后再说两句温言软语,还不被哄得团团转,死心塌地的为了宁王着想?凭借着她这几年在平西军的经营,再加上林家在军中的声望,未必不能振臂一呼,给宁王带来不小的助力啊!”

“父亲,这……这样说来,咱们岂不是上了他的套了?”

“对咯!咱们这回可算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替他扫清了障碍啊,为今只希望此事不会对太子殿下产生太大的威胁,不然你我可就真成了家族的罪人了。”

“岂有此理!”纪正平听到这里,有些按捺不住火气,心里不知咒骂了宋君谦多少句,随后冷吸一口气:“那……他这封帖子,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纪青云冷哼一声:“无非是觉得羽翼渐丰,有了些许底气,想和我们定国公府谈谈条件罢了。”

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事实上同是男人,他心里也怀疑宋君谦此举未必没有想自己炫耀,以报这些年国公府对他的疏远之仇。

“荒唐!太子殿下乃东宫嫡子,又仁义无双,入朝观政多年,哪个不夸,谁人不赞?他莫非还妄想我们改弦易张,转而支持他不成?”

“这谁说的准呢,郁郁不得志数十年,一朝得遇风云,乘风而起,可不就得志便猖狂吗?”

纪青云一模胡子,脸上甚至还有笑意,显然也很看不上这种人,见他这个模样,纪正泽心下大定。

“管他如何痴心妄想,我们国公府定然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的,只是,他好歹也是一位亲王,这帖子还是要请您拿个主意,总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不,”纪青云一摆手,面色严肃,“就是要得罪狠了!你以为他搞这一出,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可是看着呢!毕竟宁王与我们也算沾亲带故啊!”

“这……”

“平儿,你做事稳重,我素来是放心的,但这些年你做事越发的瞻前顾后,实在是缺少进取之心!”纪青云脸色一正,目光直直的盯着纪正平,语气严肃;“从龙之功哪是那么好得的?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哪里容得你犹犹豫豫、左右逢源?你怕得罪人,难道就不怕得罪殿下和娘娘吗?”

“这……爹您这话说的,我是殿下的舅舅,天然就站在他这一边,哪次殿下需要的时候我含糊过?这不是朝堂风谲云诡,我也要保存自身嘛。更何况我做事圆滑,为人谨慎,也是为了减少四处树敌,殿下会理解的。”

“哼,愚蠢!你单知道我们国公府是殿下的外家,天然的盟友,可曾考虑过其他变数,自古功高莫过于从龙,太子殿下既占嫡长,又贤明仁德,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君主,所谓靖王之流不过是陛下用来磨砺、平衡的一把刀罢了……这种道理你我看得出,其他人就看不出了?盟友?盟友之间就没有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人盯着我们呢!不谈其他就是现今太子妃的娘家,难道就不如我们和殿下亲近了?你啊,做事还是魄力不足,若都像你这般这也不得罪那也不得罪的,殿下还要们作甚?到最后恐怕也就只剩个面子情了。”

一番话说得纪正平面红耳赤,他自知自己性子优柔,不及父亲果断,却没想到会对事态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幸好此刻被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险些坏了家族的未来。

“儿子受教,日后定当时时警醒,为殿下和娘娘分忧。”

“嗯,这就对了。”纪青云颔首,也不再多言,教子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显功,正平对殿下的忠心还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性子,日后自己多加监管也就是了,“无论殿下对宁王是否有骨肉之情,你我都要把这个态度摆出来,因而宁王的这封帖子不仅要退回,我们还得再加些料……你附耳过来。”

父子二人低声密谋了一阵,纪正平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若真的依照父亲的想法去做,只怕是真把宁王当做政敌来看,一点骨肉之情都不讲了,奈何定国公平日里积威甚重,他也不敢反驳,只好嗫嚅着,挤出了两句话:

“父亲,这样做,若是让旁人知晓了,只怕会觉得齿冷……”

“愚蠢!你当朝堂是什么、夺嫡之争是什么?过家家吗?这都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就是粉身碎骨,这个时候谈什么亲情讲什么仁慈?冷血无情总比优柔寡断好,铁石心肠总比死无葬身之地来得好。”

“可若按照父亲的想法,万一日后被正泽知道了,他那个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还不闹得天翻地覆、家宅不宁?”

“我还没死呢!”纪青云一拍桌子,“只要我还是他的老子,他还能翻出天去?”

“那母亲呢?您的计划还要母亲配合,您也知道这些年她本就心怀歉疚,已经遁入小佛堂吃斋念佛多年,她……”

“她会明白的,正平,她会明白的,你母亲出身显贵,又当了这么多年高门夫人,她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件事我自己去和她商量,你把自己管好就是!顺便给老二安排点事,打发他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至于兵部那边,反正他也是个凑数的,以府上的名义给他告病就是!”

纪青云一摆手,完全不容反驳,把一应事情都交待好后,就挥手让他出去,纪正平踌躇了一会儿,到底不敢冒犯父威,长叹了一声,拱手退下了。

见他走远,纪青云双眉微舒,暗自摇头:他的这个儿子还是太平庸了,守成或许还可,但要想在这股浪潮里带领纪家更近一步却是不可能了,看来自己还是要早做打算。

别看他刚才说得信誓旦旦,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当初为了宁王赐婚一事,就已经把老妻蒙在鼓里,只说让她带着云兴去皇后宫里叙叙旧,其余事情都是让云兴避开她和娘娘禀告的……这次怕不是又要骗她去宫中走一遭了。

想到这儿。纪青云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心里更是坠得慌,忍不住想要叹气。

长此以往靠欺骗行事,总归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

到时候,只怕整个国公府都要被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麻烦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