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还挺会顺杆爬,刚给他搭个桥,现在还知道用他的钱去哄媳妇了。
看在他哄媳妇的份上不跟他计较,“用多少自己拿去,再哄不好媳妇也别回来了。”
徐知望不跟铁叔客气,走去钱匣子那就取了块碎银子出来:“谢铁叔,您从这月工钱里扣就行。”
铁叔不耐烦了:“赶紧走,让我清净清净。”
徐知望大步出了铁匠铺朝着西市去了。
当他到摊位时,只见今日摊子前围的人比昨日还要多。
瑜娘还是面带笑意的忙活着,双儿乐呵呵的站在瑜娘身旁帮忙递东西。
小成更不用说了,收钱的小手‘唰唰’动的飞快,而且还时不时就有婶子摸摸小成的头或是牵牵他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当日瑜娘的主意显然是对的,这才两天不止小成换了个样子,就连双儿瞧着都胆大了些。
瑜娘真真是个极好的女子。
摊子前面虽然人多,但是看着多却不乱。
徐知望找了个不碍事的边角呆着并没有过去,毕竟摊子前大都是妇人,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杵在那反而都不自在。
大概等了一刻钟,摊子前人渐渐散去,徐知望才抬腿走过去。
小成和双儿高高兴兴地喊着:“大哥。”
徐知望两手分别摸摸他们的头,同时眼角也关注着瑜娘的动作。
不过等了片刻还是没等来瑜娘半句话。
徐知望倒是不急了,主动问道:“铁叔今还想再吃一张酱香饼,手里可腾得出空?”
苏瑜取出张面饼放在锅里,虽然还是没看他,但好歹是开了口:“我多做一张吧,今晌午给你带的都是素菜,就当多点油水了。”
徐知望心里一喜,凑过去低声说道:“多谢瑜娘。”
谢就谢,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苏瑜现在前面是热锅,后面是他,生生给她弄了个大红脸。
小成抬头先看大嫂,再看看大哥居然还笑了。
真奇怪,不就多一张饼吗?大哥笑什么,刚刚他和双儿还分了一张呢。
苏瑜感觉身后的呼出的气比热锅还要烫人,她用手肘给了那人一下。
徐知望没再纠缠,识趣的退开两步,坐在一旁和弟弟妹妹说话去了。
饼一会功夫便做好了,这时也陆续有人来,徐知望没多停留怕耽误瑜娘做活,拿好东西就走了。
今日苏瑜多备了一罐面,但是到申时时也一样全都卖完了。
许多昨日尝了新鲜的人,今日有不少再来的,今天就带试吃的饼都切出去两张半。
苏瑜猜测,这第一波的新鲜劲大概能有五天左右,待到都尝过新鲜后可能就比较稳定一些了。
今天到家时和昨日差不多的时辰,到家后徐知望一头扎进了屋里接着做木活,苗秀莲心疼女儿女婿和两个孩子,等他们到家时只差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苗秀莲出嫁后苏家的饭食都是她做的,手艺虽然比苏瑜差一些,不过徐知望和两个孩子也是吃的十分香甜,这可比大哥做的饭好吃多了。
用完饭后苏瑜接着准备明天的用料,小成则跑去看大哥做木活。
薄脆刚炸好,苏瑜在屋里就听到小成哇哇的惊叫声。
不是说打组桌椅吗,难不成徐知望打出了什么新鲜的花样?
苏瑜也有些好奇,擦擦手推门出去准备看热闹,苗秀莲带着双儿也走到院里。
只见徐知望拿着一个和小成差不多高的大油伞走了出来,撑开后快有两米长,伞下同时站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
苏瑜有些纳闷:“这是你又新接的活计?”
难不成他还真又去接活了?
徐知望听出她的意思,摇头说道:“不是,这是我给你摊位上做的油伞。虽说现在过了七月,但是秋老虎还是热得很,锅子又烧着火,我看这两天你们热的衣领都湿了,有把伞能凉快点。”
苗秀莲听后一脸欣慰的看向女儿,多么会疼人的女婿啊。
苏瑜难得的愣了一下,接着在娘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下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苏瑜清清嗓子,强装镇定的走到徐知望身旁,“你心还挺细,但没想到你还会制伞呢?”
徐知望把伞递给她看,“我也是学的皮毛,比不上县里卖的,就是结实能用。”
苗秀莲这时开口夸道:“大郎可真能干,县里那伞是精致小巧了,但瑜娘摆摊子还得是这大伞来的实用呢,遮阳又避雨,是吧,瑜娘?”
说着话苗秀莲还拿手肘轻轻碰了碰女儿的手臂,女婿这么贴心,当媳妇的还不赶紧夸几句。
苏瑜自然明白娘的意思,她也知道这是徐知望在向她示好。
“娘说的对,我瞧这伞虽然大,但是拿着却不压手,我用着确实方便,多谢你了。”
徐知望摆着手说道:“咱们不讲这些外道的,我再去找些绳子,明日拿去县里,你出摊前我就先绑上。”
“好,你去忙吧,我一会先带双儿去梳洗。”
徐知望和苏瑜都转身去忙,院子里只剩下苗秀莲和两个孩子,小成和双儿还没见过这样大的油伞,叽叽喳喳的围着看,往日安静的徐家小院现在每天都有笑声。
苏瑜梳洗好后还是先回屋子清点今日的收入,今日全都算下来盈利差不多有八百文,现在开了个好意头,虽然一天下来会有点累,不过这样她感觉很踏实。
钱一点点攒,日子也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钱放好后,苏瑜回到桌前通发,桌前的窗户还没落下来,苏瑜能看到对面屋子油灯的光芒,以及那男人的身影。
其实昨夜开始她是真的被气到了,这种私密的事她连娘都不好意思说,他居然还好意思去问人。
不过现在她冷静下来想想也能理解,他到这个年纪才成亲,而且又是那样一副身板,就算贪了些也是正常的,偏偏他们两人前几次她都有些难以容纳他,后来更是还跟他约法三章。
都说夫妻之事若是不和谐,时间长了难免会伤感情,他也是怕弄伤她只能去向亲近的人去取经,何况现在问都已经问完了,她再抓着不放就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苏瑜想想脸又有些泛红了,其实昨夜除了后面他时间长,有些吃不消之外,她也感觉到了一丝这事上的爽快。
还记得以前春花嫂说什么女子就像那扎好的口袋,只要那口打开后就能装的很。
呃,话糙理不糙吧。
这话当时她还不太懂,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昨夜她能感觉身下没那么酸涩了,以后也许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铜镜里原本白嫩的脸蛋渐渐变得绯红,苏瑜抬眼看到后简直羞臊的不行,她怎么还回忆起那事了!
苏瑜连忙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
对面屋子吹了灯,只见徐知望把伞和绳子缠在一起放在门口,然后去了后院浴间。
苏瑜看到那把伞后轻笑了一声,刚刚她摸那伞骨和伞柄打磨的光滑,一点都不扎手,这可不是今天一晚上就能赶出来的活计,估计是他自昨天回来后就开始做了,只不过今天看她生气,连忙抓紧给赶了出来,想先哄她消气罢了。
苏瑜放下木梳走到床边坐下,但是并没躺下休息,而是想等徐知望回来。
既然她都想开了,那就早些说清楚,她觉得两人前些日子有商有量的样子就很好,故意冷着脸也是会伤人的。
徐知望进屋时便看到瑜娘那和往日一样让人舒服的笑意,而且现在屋里没有旁人,那这是不是说瑜娘不生他的气了?
他琢磨着怎么开口问问,却听瑜娘先开口了:“今日你打了那伞,会不会耽误你桌椅的工期啊?”
徐知望走过去说道:“不会,桌椅已经也做的差不多了,明天再收拾一下就能交货了。”
“那就好。”
徐知望坐在一旁,话都到嘴边了却转了话头:“对了,那把油伞的油布我是晌午向铁叔借钱买的,花了四十文,会从我下个月工钱里扣。”
苏瑜一下笑出声来,她倒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他把家里的钱都上交后,她倒忘了他给留点零花钱了,毕竟在外面做工,说不好会有要急用钱的时候。
这下弄得她像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似的。
苏瑜在他纳闷的看过来的时候说道:“怪我怪我,我忘了给你手里留点银子了,万一有急事时该不方便了。”
徐知望可没这个意思,“我吃喝都在铺子里,用不着银子。”
“那不行,多少给你拿一点,总不能让你次次去问铁叔借吧。”说着苏瑜已经起身去取钱匣子了。
瑜娘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苏瑜数铜板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铁叔对你还真是挺好的,工钱都能随便提前借的。”
徐知望点点头:“铁叔虽说是掌柜的,但是其实不看重钱财,我在铁匠铺三年都没见他有个账本。外人看铁叔面孔冷硬,其实心肠是极好的。”
苏瑜觉得他说的对,虽然跟铁叔才见了两次,但是铁叔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不拘一格的长辈。
“嗯,但铁叔关照你是情分,但是咱们不能总厚着脸皮去麻烦人家,这是三十文你先拿着,等用完了我再给你。”
“够用了。”他平日里基本没什么花销,之前的花销也大都是给弟妹添置东西。
苏瑜把钱匣子放好后便去落窗,徐知望一看便晓得她这是要睡了。
他一向不喜欢做事拖拉,时辰也不早了干脆直接问道:“瑜娘,你可还生气?”
苏瑜看向他,装作嗔怒的样子:“你说呢,今早碰见夏婶我都要羞死了,咱们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不想想这样多不自在。”
徐知望心一横从床头侧面拿出来一个搓衣板,苏瑜一脸茫然,“你拿搓衣板做什么啊?”
“要我跪搓衣板或者你打我几下,你只要能出气怎样都行。”徐知望一脸认真,丝毫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瑜大吃一惊,不过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皱着眉问道:“这不会又是从你哪个兄弟那学来的吧?”
这可误会大了,徐知望连忙否认:“不是,我现在知道了你不喜欢屋里的事被外人知道,我以后也不会再说,这是我爹之前哄我娘的法子。”
啊??
苏瑜一脸震惊,嘴巴张得都能塞个鸡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