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泠泠的水流声,下身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忽然一个冷战把我给惊醒了过来,扶起酸胀的头我微微晃了晃,意识最后给我留下的记忆显得有些模糊暧昧。
不断上涌的寒冷触感,令我从回忆的漩涡中挣脱了出来。
这才抬起了头,好好地打量起了四周陌生的环境。
此地似乎是一个半开放的洞穴,洞穴内有着一片不大不小的寒潭,上面还散发出了凌冽的寒气。
而我此刻正趴在寒潭边的石块上,下半身则是浸入了水潭。
怪不得这么冷,我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上半身,赶忙从里面窜了出来。
对了,薛惊澜去了哪里?
开始向着周围开始搜寻了起来,朦胧的记忆依稀间记得最后我是带上了他一起走的。
至于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到这里,一点印象都找不到了。
走出寒潭,岸边的植被相当得稀疏,只有一些零散的碎石在滩涂上。
找了足足有小半个钟头,才在附近的乱石堆里发现了他。
好在人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手脚都还健全。
欸!手脚健全!?
不对,我明明记得之前看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已经被魔头打的就只剩一口气了才对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那种严重的伤势,就算是躺在床上养个 100 多天都不见得能好全,现在看上去却跟没受过伤一样。
话说回来,我伸出了手上上下下地触摸起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由地感慨道。
“我怎么也没事了,明明那个时候一整只手都被废掉了。”
蹲坐在原地,我将头靠在了支起来的手上,又是十分艰难地试图回忆起来那难以考究的情景。
炙热的体温,恍惚的意识,一切都像梦境一般轻飘飘的。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女子阴险的笑容。
‘难不成是我误会她了?’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么一道想法,但是很快就被摇出脑外。
那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冲着她笑的跟容嬷嬷一样的脸,我现在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我现在的这副模样......
闭上了眼,细细地感应起来内力在经络间流动的触感,好似比起以前更加浓厚,也通畅了许多。
大难不死,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上扬的嘴角此刻根本压不下来,我得意洋洋地叉腰想到,这不就是小说中主角才有的待遇吗?
不愧是我!难不成,我就是传说中的------主-----角!
就着前面那个魔修自报家门时的情景,我在心中笃定了下来。
这一定是一个玄幻背景的世界!
只不过是我前十几年活的太过路人了,以至于现在才看到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貌。
既然这里有魔修,那就必然还存在着正道,一般有这两种元素的小说,不是讲修真的,就是架空玄幻。
往往在这种类型的小说里面,像面前这样在荒郊野岭里还冒着寒气的潭水,不就是传说中的------机缘!
所以,我迟来了十几年的外挂,现在终于要到账了吗。
想到这里,我就迫不及待地将外衣脱掉又跑回了寒潭之中。
凝神在潭水中立即开始了打坐调息的姿势,压抑着眼底的兴奋,一吸一吐地开始了周天循环。
一个时辰过去了......
我上下牙齿打着颤,感觉自己像是被冻成了一个脑瘫。
脸上被冷得发僵,大鼻涕要流不流的。
果然看多了小说没什么好处,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大傻春一样。
从破碎的主角梦里面清醒了过来,我又变成了被现实痛打的落水狗。
只能将身上湿漉的里衣脱下来拧干,就着前面脱下来半湿不湿的外衣穿上,随便牵了根藤蔓就挂上去晾着了。
忙完这一切,我才想起去看看薛惊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俯下身看过去,他还是那片昏睡不醒的样子,脸上却泛起了异样的潮红,口中还发出了不明缘由的呓语。
伸手向着他的额头触去,一片滚烫,像极了我模糊记忆中自己被炙烤到几欲疯魔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可是比我那个时候的感觉要好的多了。
至少,现在他还能安静的躺在这里。
眼神一凛,我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这副高热的状态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坏脑子。
随后便将他浑身的衣物都去掉了,仅剩一条亵裤还穿在身上遮羞。
从里衣上扯下来了一块布条,我沾了点寒潭的水就往他身上擦拭了起来。
但是,很快就又被蒸干了。
他的身上通红一片,虽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得到了缓解,但是还是没有摆脱那副言语不清的模样。
就这么反复沾水擦拭了许久,可仍是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这时,我想起了自己热到不清醒时的样子,不由地敲了敲头。
我那时到底是怎么变回正常样子的啊?
回过头望着那潭澄澈清幽的潭水,思索了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抱起赤/裸的薛惊澜,将他缓缓放入了潭水之中,只留上半身还在水面上靠着。
我一边扶着他,一边静静观察起了他身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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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在一片血红色的环境里,薛惊澜拼命的逃窜着。
身后紧追他的身影,从无数提刀的武林中人,又变成了手持长戈的朝廷军队,最后幻化成了那名一路追杀他的魔修。
就仿佛看不到头的列车,一圈又一圈地不断循环。
故事的结局,都是以阿七身体被撕裂成两段结束。
挥之不去的梦魇,似蛛网般将他紧密地缠绕。
直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自身上传来,面前炼狱般的景象才逐渐消融了下去。
脑内的意识逐渐地变得清明起来,眼睑也开是有规律的转动,直至张开了一道小缝,透入了一丝外界的光亮。
他抬起手遮住了刺眼的光,有些虚弱的身体虚虚地向上抬了抬。
将身后一直撑着他的王启给惊醒了,他连忙关切地检查起来他的身体。
这时,薛惊澜才得了空闲看起了自身的情况。
然后,他猛然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他的身上,现在寸缕不着,虽说王启给他留了一条遮羞的亵裤,但是现在浸在水中,半透不透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太大作用。
耳根瞬间红成了一片,下一秒,他口中穿出来一声尖叫。
“唔啊啊啊啊!你给我滚啊!”
而后用力地向着身后一推,就听到一声入水的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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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倒摔了个四仰八叉的我,正顶着一头被打湿的长发,满身狼狈地坐在水中无语地看着他。
身上仅披着的外衣也彻底浸湿,好在是深色的面料,即便浸透了水,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因为前面大幅度的动作,胸口的衣领大敞了开来,露出了胸前光洁的肌理。
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薛惊澜神情慌乱地用手指着我,面红耳赤地斥责道。
“你,你不知廉耻!”
颤抖的指尖,和他看上去随时都能眩晕过去的状态,无一不在诉说着他此刻的羞愤。
“哈?我不知廉耻?我做什么了,你就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还没从薛惊澜突然暴起的动作里面缓过神来,我就莫名其妙地被他扣上了一顶帽子,只能无语凝噎地站在原地。
看着他这副就跟没出阁姑娘般被非礼的作态,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不满地抱怨起来。
“不就是被看光了吗?你有的我都有,又不是没见过!”
他见我这副不服气的模样,索性也就不在解释了。
只是冲上前来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出言警告出声。
“不准转过头来看,不然就有你好看的!”
这人年纪不大,给自己端的架子却一点也不低。
我只好转过了头,嗡声敷衍了起来。
“好好好,不看,不看,你快点去收拾吧!臭小子!”
默默背着他转过身,我上了岸。
看着自己还在晾着的里衣不禁发起了愁,身上的这件是湿的,挂着的那间也是湿的,希望今晚不会感冒吧。
回过头,面前的薛惊澜已经穿戴整齐了,除了头发还有些湿漉,一切的仪态都拾掇得相当得体。
该怎么说呢,有钱人家出身的崽子就是讲究啊,出个门都这么多事情。
稍微暴露一点,就得被嫌弃有辱斯文。
两个字,麻烦。
见他收拾整齐了,我便又出声问道。
“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闻声,他面上的表情暖了下来,之前被刺激到浑身炸毛的样子也变得温顺起来。
摇了摇头,回了句。
“没有了。”
拧着眉,我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
“那你觉得身上很冷吗?或者说,刚刚的水里面很冷吗?”
就看着他一脸奇怪地看着我,呆愣了一会,反问了一声。
“你觉得这里的水很冷吗?”
我浑身湿漉地抱着身体,瑟缩着身子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真的有这么冷吗?”
他伸手到水中搅弄了一下,仍是一副不愿相信的神情,以为我只是跟他开了场玩笑。
我直接在岸边向着他泼了一个浪花,让他自己好好体会体会。
被溅了一脸的薛惊澜当场就生气起来,反泼回了我一身。
本来冷的不行的身体顿时雪上加霜,控制不住地打起了摆子。
看到我这副模样,他终于慌了起来,冲过来扑在我身上,大叫道。
“阿七,阿七!你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的啊!”
颤颤巍巍地将手搭上了他的手腕,我闭上了眼细细感受了他的经脉。
没有任何收到损伤的迹象,反倒是我,因为寒潭的缘故身上一些陈年暗伤被激了出来。
将口中的寒气默默呼出,我在心底里暗自感叹道。
‘果然人和人都是不同的啊,连水都喜欢对人看菜下碟。’
不过,很快我又眉头一紧。
再一次细细地感受起了薛惊澜的脉搏,虽然很是微弱,可刚刚我确实是感觉到了一股似内力一般的气流在他的身上一窜而过。
带着这份困惑,我又一次地问起了薛惊澜。
“你前面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说修习了什么内功心法?”
他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不由地思考道。
‘难不成,这寒潭真有能提升功力的效用。’
于是,便抬起头朝着薛惊澜建议道。
“你要不要再去泡那寒潭试一试,我现在有了一点想法。”
他点头应下,不过自此只是退下了外衣,就着里衣就在水下泡了起来。
看样子,他真的没有说谎,这个水的温度,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甚至还能感觉出一股惬意。
又一次将手搭了上去,我再次探起了脉。
果然,他身上那股向内力一般的气流又壮大了几分。
薛惊澜满是困惑的望着我,问道。
“怎么?我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摇了摇头,我面上带出了一抹微笑,振奋地冲着他说。
“这个寒潭对你有用!赶紧再多泡两下,你身上的内力开始变得浑厚起来了。”
闻声,他更是积极地徜徉在了水潭的池中,仿佛置身天堂。
而我此时心中也有了别的想法,这个水潭就像是刻意留给薛惊澜的东西一样,没有人能强夺,没用人能使用,仿佛是量身定做一般。
相比起我来,还是他更像是能做主角的人。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他。’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