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敌。
三月一个静谧的下午,他轻轻走进了伊莱娜的房间。伊莱娜正在给卡洛琳格林格拉斯回信,红色的长发被她拢在脑后,露出了一个晶亮的耳坠微微晃动。地毯上堆满了零散错落的稿纸和涂鸦,还有几件被剪裁过的袍子。
几天前,她刚刚收到卡洛琳的信,这位十六岁女孩的措辞很有趣,甚至隐隐有些无礼——并没有因为伊莱娜的身份而对她加倍客气。她甚至还严厉地表明,如果伊莱娜的审美取向和大部分“高贵的纯血家族”一样令人生厌,她是绝对不会推荐她的作品的。不过无论如何,她很高兴收到伊莱娜的来信,“你要把你设计的图纸全寄给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举办时装秀,”这位小巫师写道,“马上就放暑假了,我们可以见面详谈。你知道,我的姐姐姐夫会去挪威度蜜月,他们会很乐意捎上我们两个。”
伊莱娜被她逗笑了,她觉得卡洛琳很有自己十六岁时的风范。仅仅就凭一封信,她想她已经喜欢上了卡洛琳,并且迫不及待地期待这次见面。
“伊莱娜?我们有空能谈一谈吗?”
她依然在埋头写信,只是微微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格外烦躁——尤其是面对邓布利多,也许是她发现了邓布利多和纽特的通信,她为格林德沃感到生气。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她也不清楚。
“怎么啦?”她问,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莫名的尖刻,“你又和父亲吵架了?别来找我帮忙,我再也不想掺和你们两个的破事了。”
邓布利多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明亮的视线慢慢滑过她堆在床上的颜色鲜妍的裙子和丝带,随后落到女儿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他的眸光突然一滞:“你的脸色很憔悴,孩子。”
“哦,不关你的事!”伊莱娜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邓布利多因惊讶而放大的瞳孔,她才叹了口气,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最近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想我是病了,我确实不大舒服。总之,不要生我的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语序错乱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然而邓布利多的脸色却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走了上去,刚想进一步质询女儿,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了,文达罗齐尔走了进来,她的手上端着一杯绿色的粘稠液体,正散发出奇怪的气味——魔法知识丰富如邓布利多竟然也辨别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该喝药了。”她轻声说,伊莱娜顺从地端了过去一饮而尽,她的眼皮立即耷拉了下来。罗齐尔解下了她的披肩,把她抱上了床。看到邓布利多正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我们该走了,邓布利多先生。”
她的语气相当礼貌客气,带着一种冷淡的疏离。但是邓布利多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丝淡淡的不快,他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向格林德沃卧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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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参考自柏拉图《理想国》,原句为“理性与法律促使他克制,纯情感本身怂恿他对悲伤让步。”
[2]参考自柏拉图《理想国》,原段落为“有些常识的人都会记得,眼睛的困惑有两种.......或是他刚从黑暗走入光明,因为过多的光芒而目眩。他会认为其中一个人的情况与心境是快乐的,並对另一个人产生怜悯。或是,他可能会有心情嘲笑从幽冥走进光明的灵魂,但这总比嘲笑从光明世界回到黑暗洞穴的人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