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男人明显不大懂他这动作的意思,又或者觉得这种幼稚的约定方式太不符合他仙人的身份,总之并没有伸出手去回应,只点头“嗯”了一声。
莫子占对此倒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三两步向前,把男人的手捞起来,心满意足和人勾上了手指,并一本正经地教育道:“我们凡人和别人约定事情都是要这么做的。”
男人平静地瞄了一眼被勾得有些发烫的尾指,应道:“好。”
“千日后你真的会来吗?”莫子占惴惴不安地又再确认了一次。
“嗯。”男人抬眸望着对方的双眼,少年人压根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那种糅合了悦然、期待与担忧的神思完整地倾泻了出来,并没有因他这一轻声的应答而发生改变。
言语终归比不上实际的玩意能来得让人踏实。他想起多年前他拜师时,师尊交予他的石令。他对那位长者并无任何师徒情谊可言,或许正因此,那枚石令一直被他放在芥子中从未取出,或许可以拿来借花献佛。
又思及这孩子不懂事地跟着他跑出来这么久,警惕实在有些太弱了。虽说不周城有天地骨庇护,也总得有些傍身的东西,想了想,又拿出了几张早前写下的小通符令一起递了过去。
“这是调火令,你只需如此便可催发。”男人搓在符心上,为莫子占演示了一番,引得人又惊呼了好几声。
“至于这,是宗内予以新弟子的一道护符,也算是凭证。”
莫子占接过,指腹摩挲着石令,尽力用自己的体温去将其捂热,脆生生地开口:“仙长,我还有个问题。”
男人:“什么?”
“你是不是在脸上加了什么术法?我好像……记不住你的脸。这样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认不出你怎么办?”莫子占问道。
“我认得出你。”男人轻声答道。
堂堂仙尊自然是会说到做到的,所以那年在大荒,哪怕对方浑身是血,整个身子消瘦得不成人样,面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惊惶,他也还是一下认出了那个小孩。
也终究还是为他破例了。
莫子占从前总以为,他的归途里,只有血泉葬荒原。
可现实与之相反。
他的归途里从来仅有星辰映小楼。
莫子占睁开眼,天市垣的弟子临时居室里只剩下他一人,周遭一片寂黑,过于清晰的梦境让他的脑袋发胀。
他的指骨抖得厉害,却在不停往上抬,直到握住脖颈。
正想要使劲握紧五指,耳边似是响起那一句:望吾徒子占,能幸福快乐,好好长大。
莫子占松了力气,眼睛不自觉地发酸。他把盖在身上的被褥往上掀,把自己彻底盖住,将自己包裹成一颗与世事隔绝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