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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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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皇城,要比去别的地方来得麻烦许多,莫子占作为修士倒还好,若是展示十方神宗弟子的身份,甚至或许能得到一番礼遇。

可对于十七以及支支吾吾这等妖精,就不一样了。

好歹是人皇的所在,京城的守卫比普通人家要森严得多,且针对妖物,也设有了相应的结界,以免阴邪侵害人皇,导致人间动荡。

越是临近京城的关卡,莫子占针对这一点表现出来的顾虑就越深,并合着这个理由打了好几次退堂鼓,全都被十七给按了回去。

“不必担心。”十七说道。

怎么就不必担心了?

十七说这话的时候,莫子占心头一颤,还以为先生要硬闯,那未免也太大动干戈了。万一被发现,那就不是三两日能解决的了,他只是想来看一眼,并不想大闹皇城。

正想着阻止,结果发现是他想多了,十七非常遵纪守法地掏出了用于应付检查的公验,上边写明了十七是云璃学宫的讲学先生,而他则是先生的最为得意,出门在外怎么都得揣身边的门生的。

这是他们临行前,魏老帮忙着办的,虽然他们原本的行程里并没有进京的打算,但魏老说可以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这不,就需上了么。

至于皇城的结界,因为不被允许随意调用灵力,莫子占没有仔细探过十七现下的修为,但从诸多表现上看,多少能看得出其深不见底,哪怕是皇城的结界对于十七来说也恍若无物。

甚至让支支吾吾陷入沉睡后,配合着莫子占给的脚环,还能完全替它们隐去气息,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把它们两只小精怪也一道给捞进皇城里。

不敢想象,像十七这样的本事,万一是个不走正道的邪修或者魔头,那得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一样是历经了生死,怎么人与人之间差这么远。莫子占感叹着,缩在十七身后,垂着脑袋,本分地扮演好一个性格内向的学宫学生,两人带着两朏一驴,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进了皇城。

他们进去时,发现整个皇城热闹得完全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了。

尤其是张榜唱名的地方,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富商巨贾,都要不亲自、要不是派的人守着,也不管自家有没有应考得中的举人老爷,总之全都支着耳朵,挤着往前探看。四处更是锣鼓喧天,各种乐器嘀嗒响,还动不动夹杂着几声高亢的欢呼或者撕心裂肺的哀嚎,听得人耳朵嗡嗡的,压根听不清楚那些官吏唱读出来的名次。

见这人头攒动的架势,莫子占一点都不想往里头挤了。

至于拉人询问那就更不用想了,街上热热闹闹的,却压根寻不着人去问,全都忙里忙外的,只顾着自己手上的事儿。

可能是看出了莫子占的不适,十七并未多言,就带着人拐进了一旁看着稍微安静的小巷里。

眼下正值春末夏初,繁花未败,与绿藤一块挂在红砖上,在日光下,尤为明媚艳丽。

或许还是继承了一点母亲的喜好,莫子占自个也很喜欢花,见着这样一派景象,心情自然好极了,眼睛弯着的弧度一直没能平过来。

而且,这巷子虽然僻静无人,但隔一会儿就有操着小儿嗓子的人在报信,一路唱说着谁家的谁谁谁得了什么名次,只是那声音是从名次的尾巴末开始说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讲到前边去。

莫子占靴子踩在青石砖上,忽然背过身来,问道:“先生觉得,我的表兄,会得什么名次?”

因着昨日才下过雨,砖面在摇晃间激起了些许水星,险些就将他的鞋面给打湿了。

之所以是险些,是因为在那雨水快要接触到布面的前一刻,十七便先一步施法,将那水珠停在了原地。

“我从未见过他,无法妄下判断。”十七如实回答道。

“也对……我记得,他在学问方面,还是厉害的。”在凡间里,甚至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才子,他作的文章,甚至能得同窗相互传阅。也正因此,莫怀是和林芳落才都对他抱以厚望。

所以按理说,莫子占是用不着太挂心他成绩的,但马有失蹄,人有失常,世上那么多事,哪能说得准一定不会出意外。

莫子占低声道:“我就是担心,万一……他得的,不是个好名次,然后又见了我,就显得我,像个灾星。”

不过说完,他也觉得自己这点担忧很可笑。

殿试早就结束了,宫里头早就逐一按名次给及第者准备好袍笏,等着期集时,由人皇亲自赐予,如此“释褐”以征其从平民步入仕途。一切尘埃落定,也就他们这些局外人,躲在外头听名次,能多捡几个时辰的不安与刺激。

“若是得了好名次,那你可是福星?”十七顺着他的话问。

“得了好名次,是他自己努力。”莫子占回答。寒窗苦读十数载,一朝能得功名身,功劳怎么都不能算到别人身上。

十七温声接道:“既然好的不算自己头上,那也别把坏的往身上揽。”

说吧,像是怕自己的安慰不到位,他还把手搭到了莫子占的脑门上抚了抚,感受着对方的顺从与迎合。

“都听先生的。”

然而莫子占虽然动作上挺乖的,嘴巴却吐不出什么好话,带着些许不严肃的责备,说道:“先生,老摸我脑袋,害我都,长不高了。”

他现在二十有五,身量早就定了型,虽然说不上有多高大,但也和矮小挨不着边,说这话纯属在闹人。

十七:“好,下不为例。”

莫子占脸上重新挂出笑,双手握住十七的手腕,讨好道:“别呀。”

“不摸脑袋,可以摸点别的,地方,”说着他拉着十七的手往下,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这里……感觉像在探病。”

他鼓起腮帮子,又拉着十七的手往下挪了几寸,让其掌心盖在自己的脸颊处,一脸无辜道:“这里……唔,成登徒子了。”

最终,莫子占还是故作苦恼地叹了一声气说:“果然还是,只能摸头了。”

十七被这坏蛋闹得没忍住,抬起指腹就在他脸廓敲了两下。

这会儿外头的唱名已经唱到了前二十甲,都没能从里头听到哪怕一个姓莫的。

他们齐步拐出巷子,像是忽然从一片世外桃源里脱离,外头瞬间又喧闹了起来。尤其是在连续几座并着开的茶楼前边道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好几波家丁,虽然穿着上各有不同,但整体上说得上是喜庆的,一人一根大长红绸子,气势汹汹地在张望着四处寻人。

莫子占这才想起,这唱名赐第的日子里,这街上的人除了围观新老爷,看新老爷跨马游街以外,他们还要围看新老爷被捉去成亲。

在凡间,哪怕穷得叮当响,可但凡你是个有点本事、能金榜题名的读书人,那就是香饽饽里的香饽饽,任谁都想啃一口,尤其是对于那些徒有钱财,没有家世抑或者官场人脉的富商来说,攀上这些香饽饽,可是让他们家能更上一层楼的大好机会。

为了能捉住这机会,富绅都会拿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气势,争相提前安排好家丁守在道上,一旦发现榜上有名的,也管不上什么家世、相貌,持着一股凶猛劲,带上家伙就开始抢人。有的抢到人就开始往家里头带,给人看自家准备的丰厚嫁妆;有的更离谱,婚书和礼单全揣在兜里,抢到人就开始威逼利诱,要人新科进士与自家小姐成亲,主打一个你不情愿也得情愿。

榜下捉婿这事莫子占早有耳闻,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着这阵仗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些个估计是条件算不得太好的,被捉住了也就顺从了,但更多是不大乐意的,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们被各家家丁追赶着,像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

忽然其中一对家丁的领头,往十七这边看了过来。为了符合学宫先生和学生的形象,所以在进城前,莫子占和十七特地换了一身衣裳,没再穿道袍之类的,看上去像足了儒生。

那家丁盯着十七的半边侧脸,心想,一般家里头门第高的,多的是宁愿不第一时间知道成绩,也不肯亲自去挤着人潮看榜,只躲到一边茶楼里,让书童去打听。这样的存在要是能捉住,那可是妥妥的金龟婿。

存了这样的心思,那家丁又观察了一眼,见这人神态平和,举止儒雅,不像是落榜的样子,那就只能是中榜了的。而且这长相,虽然仅有半边脸,但也恍若天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于是家丁提着红绸悄然上前,正要大展拳脚,十七就已经先一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冷到掉冰碴的气质,可把他给吓着了。再也不敢妄自上前,步子停了下来,这才颇为可惜地看见十七脸上的烧伤,面容有伤不得入大殿,怎么着也不会是能当上官的。幸好自己动作慢,不然可得摊上事儿了。

不过十七这么一偏身,倒是把原本被他挡着的莫子占给露了出来。

不仅让原本打十七主意的家丁给瞧见了,也让另一拨家丁给注意到了。与那些“不挑货”的商贾不同,这一波的主家乃是名门望族,虽然此番也来凑这榜下捉婿的热闹,但那也是建立在做好功课的前提下的。

这皇城里里外外,哪家公子家里的后台足够硬,哪家公子文章做得好,你家公子品行端正,他们全都了如指掌,甚至还得到了那些好人家的画像。

那家丁瞧着莫子占,琢磨着打开了一幅画像,看了一眼,紧接着又看了眼莫子占,最后再看一眼画像。

心说,像,眉眼简直像极了莫家大公子。

来不及深思,两边家丁一个对眼,像饿虎扑食一般,直接朝着莫子占的方向飞扑而来。

街上因为捉婿这事乱成一锅粥,莫子占原本挨着边正想着趁乱喝一口也欣赏欣赏热闹来着,结果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掉粥里头,刚察觉出不对劲,两路向他夹击而来的人,已经快要能碰着他的手臂了。

莫子占下意识往后退去,想要避开这两拨人的触碰,然而身体刚往后仰,就被一人给扶住了肩膀,带着他往前倒去。

他一抬头,发现自己直接撞十七怀里了,肩膀也被十七抬起的手给揽着了,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一点扭捏的意思都没有,手自觉地抬起来回抱过去,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跟前温暖的胸腔。就动作来看,倒显得像是他在缠着人。

这种旁若无人宣誓所有和确认所有的情态,看得四周的家丁一阵牙酸。到底是不是莫家公子说不定,但是个断袖这一点是跑不掉了。

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捉人,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救命——”从他们几人身后传来。

声音听着太熟悉了,莫子占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拥抱,脸蛋依旧挨着十七的锁骨,脑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了过去,入目便是:

啊,好熟悉亲切的一个大傻子。

“我不去,我我我,已经有婚约了!你们!你们!放开我!”

一个与莫子占长得有三分像的儒生崩溃地大喊着,可惜压根没人管顾他的意愿,身体被两拨身形粗壮的家丁用红绸给绑着,左右来回拉,一边拉还一边粗着气,和人报起主人家的背景,光是听名头就知道都很了不起。

他就像拔河赛里头那条定输赢的飘带,被人给来回拉扯了个没完,场面一度很好笑。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左边那家眼见着自己快要得到拔河赛的胜利,这如弱柳扶风般的“飘带”身后忽然出现了第三拨人。

明显都是练家子,还略懂小通符令,瞬间就将两边家丁给定住了身,还顺走了他们手里的红绸,一卷直接把中间那人卷成蛋卷,扛到肩上,在鬼哭狼嚎下,直接跳上了屋顶,跑了。

这飞檐走壁还带上仙术的架势,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一见这场景,莫子占就有些急了,一时间也顾不上抱,松了手抬起头来,刚想招呼十七帮忙把人救下,将他先前那偷笑样收入眼底的十七,已然知道那人就是他口中那位表兄,扔下一句“在这里等我”,便追了上去。

在皇城中不好施展灵法,街道上还一片乱糟糟的,人被缠着悬空在房顶上,争执起来,难保不会发生意外,所以在诸多顾虑下,十七只好先隐着行踪去跟人,想着等人下了地再抢回来。

巨大的游龙在莫子占面前穿行而过,就这么一来一往间,他视线范围内就找不着十七的身影了。

因为皇城大路有车马的规范,不能随便拉着驴在道上乱走,现在他身边连咔哒都没有,就连支支吾吾也被十七妥善先安置在客栈里头了。

他慌了一瞬,又很快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他已经和从前那个因为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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