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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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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犯的?”莫子占维持着那个略显呆滞的状态。

十七简洁明了地概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被抓去,直接按着头拜堂,原本反抗的还挺激烈的,说宁死也不娶,原本想救他的,结果帮他那人掀了盖头后,他就说‘我愿意’了。”

既然双方你情我愿的,十七再去把人给抢回来,可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就这样?

虽然许听澜讲故事的本事从以前到现在都堪忧,能把原本鸡飞狗跳的场景给描述得平淡如水,但一般来说,表达的意思是不会出错的,更不会骗他。

莫子占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明明一年以前,莫子钦还口口声声说着想林芳落,怎么现在一看见别人就转了性?他不知道该为莫子钦从过往中走出来而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死去的林芳落感到不甘,总而言之,就是很复杂。

他们这段感情也算是他一手促成的,也算是他一手毁掉的。

莫子占抿了抿唇,用上了身上少有的八卦,朝十七说道:“我想去看看。”

他没说自己要看什么,也不必多说,在不伤害到他自己这一前提下,许听澜对于他的要求向来是听之任之的。轻声答应,便带着人去了那地方。

莫子钦被绑去的地方并非莫子占预想中的高门宅邸,而是一家镖局。

从门户及牌匾上的漆来看,这镖局开张估计没多长时间。

他们没有合适的理由走正门,支支吾吾口中堂堂半神真龙,就这么带着十方神宗星玄仙尊的大弟子,一块偷偷摸摸地翻墙闯进了凡人家的镖局里头。

猥琐得要是让青魇知道,指不定得骂上好一阵,说莫子占带坏十七先生。

墙高约八尺,莫子占翻起来其实没有一点障碍,可是临着要下地了,他作天作地的心思就又涌了上来,坐在外墙边上,盯着十七,矫揉造作出了一副不敢往下跳的模样。

先生,接接我。

莫子占光明正大又鬼鬼祟祟地朝十七比出口型。

十七目光沉静地望向他,看得莫子占心里直打退堂鼓,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离谱,刚想着他还是自己跳吧,就听见十七应了一声:“好。”

而后往前了一步,抬起手时其实就已经可以碰到莫子占的小腿了,直接将人给半抱半拉地带了下来。莫子占脚尖还没碰着地,就装腔作势地往前一倒,配合着演技小小地漏出一声“哎呀”,就这么倒进了十七的怀里。

没办法,莫子占太喜欢这样占十七的便宜了。

口中调侃别人是登徒子,实际上,最大的登徒子便是他自己。

他享受着这片刻的肢体接触,听见十七评价了一句:“果然还是太瘦了。”

莫子占想反驳,可是刚张开口,就被捂住了嘴,有好几个镖局的伙计从廊道走了过去。

等人都离开,莫子占一点都不给十七混过去的机会,小声在十七耳边道:“我很强壮了。”

说着还一本正经地握了一下拳头,成功逗得十七笑了一下。

到底还是挂心莫子钦的事,所以莫子占只闹了这么一会,就顺着廊道一路潜去了正厅。

然而原本要来接待客人的正厅此时空无一人,十七凝神,而后又循着气息将莫子占带去了一旁的偏厅。

里头就两个人,其中一个,虽然因为躺着枕在一人的大腿上,而被挡住了面容,但因为前不久才见过,光靠衣着就能判断出,这家伙就是莫子钦本钦。

而他枕着的那人……莫子占视线缓缓往上移,总算看见了那个让莫子钦就范的人的庐山真面目。

那人一身男子衣袍,五官深邃,却不失柔美,算得上是个美人,只可惜眼睛一片雾白,似乎看不见东西了。

莫子占忽然就明白过来莫子钦为什么会就范了,眼前这人除了衣裳打扮以及眼睛那点不同,和林芳落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会……”

莫子占呼吸一滞,不周城里那些噩梦一般的记忆瞬间缠绕住了他的神志,他下意识地呼出了这么一声。

这动静自然有被注意到,林芳落头顺着莫子占的方向转了过来,空洞的双眼带上了些许疑惑地问道:“谁?”

林芳落的嗓音听着与从前略有不同,但又实在说不上哪里发生了变化,大概就是从前的嗓音听着让人觉得他是个女子,而现在,只要一听就能让人分辨出他身为男子的身份。

刚开始可能还带着点不确定,但是现在莫子占知道,林芳落身上的禁制算是彻底解了。

莫子占对这人有过挺多不一样的称呼,不是带着调侃意味的,就是不太恰当的。

眼下这情景,他并不敢太过放肆,低了低头,最后还是本分地唤出了一声:“落哥。”

听到这个声音,林芳落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只是刚动了一下腿,就听见莫子钦一声,他只好坐了回去,不确定地开口问了一句:“莫子占?”

“嗯。”

莫子占应完这一声,整间屋子就静了下来,连外头细碎的虫鸟叫声都能听得清楚。

良久,林芳落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质问的意味,莫子占抖了抖,整个人看上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如实地回答道:“……看看他,考得怎样。”

说完,他便有点想落荒而逃了,生怕眼前的人会犹如他曾经做过噩梦那般,带着不屑地朝他吐出一句“你不配”。

此间诡异地静了下来,莫子占的退缩意刚起,想要往后退去,就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十七自觉他不应掺和莫子占的这些家务事,可是眼下莫子占表现得实在太过不安了,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一事态的茫然感。

他并不乐于看见莫子占陷入这样一种状态,想着先前的诸多经验,来不及想太多,他就开始尝试起用这种简单的触碰,来尝试着让莫子占镇定下来。

细碎的动作声被林芳落给捕捉到了,他问道:“还有谁在这里?”

十七看了莫子占一眼,并未作答。

莫子占也瞧了回去,想了想,最后隐去了十七的名字,只道:“是云璃城学宫里的讲学先生,他救了我。”

云璃城……林芳落琢磨着这个字眼,多少已经能想明白前后因果。他现今看不见东西,只能依照先前听见的声响,尽量让自己面向十七,带着些许郑重,缓声开口道:“多谢。”

这一声“谢”,林芳落完全可以说代表莫子占的亲人长辈说出来的。无需过多询问确认,林芳落对他的态度全写在了这一声简单的回应中。

对儿时的他来说,莫子钦虽然是他血缘上的兄长,但他始终觉得这人更像是他的小弟,总会给他招来操不完的心;而与之相反的,林芳洛虽然与他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无论性格上,还是平日的相处里,都更像是他的兄长。

从前如此,现在看来也没有变。

莫子占觉得眼眶有点发酸,原本心底的那些局促不安,全都被喜悦所取代,脸上不自觉出现了几分笑意。

十七一直在观察莫子占的表情,直到现在,才终于放下心来,对向那位目盲的年轻人,回道:“不用谢。”

听到这样一把清冷的嗓音,林芳落疑惑地抬头,总觉得自己曾经应该在什么听过这人的声音,但又有点说不上来。

只可惜,从前他与星玄仙尊的接触甚少,这么多年来,总共都没能说上几句话,甚至不清楚其具体样貌。虽然后来在不周城见到其尸身,但他现在眼睛也不灵光了,光凭声音,他实在联想不起来。

就算能联想,大抵也只会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星玄仙尊是真真正正死得透透的。

“他怎么样了?”莫子占迟疑地开口问道。他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莫子钦。

林芳落镇定地答道:“哭晕过去了。”

就这么一句,莫子占已经能大致想到当时该是怎样一个兵荒马乱的情景了。

当时的情景可比十七描述的要惨烈多了。

莫子钦当时被捆成一条春卷,好几个大汉交替着将他运到这镖局里来。被放下来的时候,喊得他嗓子都哑了,好好一个春风得意的新老爷,被一连几波的捉婿给折腾得不成样子了都。

但怎么说,来都来了,还是得好好拒绝的。莫子钦刚站稳脚,抬头就见主人家藏在帘子里,手里拿着根棍子不停地在地上一通点,看着像一根盲杖。

等那棍子总算从那帘子后头出来,他才完全确认,那确实是一根盲杖,莫子钦顿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连忙撇开视线。

倒不是因为嫌弃,而是他这人心肠软,这要是真是个娇生惯养的高门贵女,他可能还能拒绝得干脆,可是面对这种身有残疾的,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人。

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莫子钦不敢抬头去看那人,只能低着头磕磕绊绊地说:“小生蒙姑娘青眼,愧不敢当,昔年寒窗映雪时,我心便已与良人留有金石约,姑娘皎若云间月,当配琼林玉树,何苦垂怜我这等已有亡亡亡……”

“亡”了半天都没能“亡”出个所以然来,莫子钦反倒是把自己的眼眶给“亡”湿了。

虽然已然过了一年多,但他始终是没能释怀,斯人已逝,他甚至没办法去求证自己是否还能以那样的身份自居。

但无论如何,眼下还是得干脆了当地先把人给拒了。

他咬了咬牙正打算一鼓作气把话给说完,结果那人先开了口,上来就是一句嘲讽:“别汪了,你以为是一个小狗吗?”

是个男子的声音。

莫子钦一恍惚,心想,这年头断袖已经这么嚣张了吗,都能来参一把榜下捉婿了。

紧接着又忽然觉得,这声音虽然听着有哪里不对劲,却同时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他心头一颤,猛地抬头一看,帘子后头的人早就走了出来。

林芳落面无表情道:“要不答应和我成亲,要不现在就滚。”

然后就是十七口中所说的那句,带着哭腔,震耳欲聋的“愿意”。

风光无限的新科探花郎一点架子都没有,猛地扑向前,直接就撞进了那个他方才百般拒绝的捉婿“悍子”怀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哭得林芳落镖局里的伙计全都懵成了一片。

原本他们还觉得,他们主家要他去捉莫子钦,简直是在异想天开,毕竟主家再怎么说也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虽然镖局生意做得不错,但无亲无故,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瞎子,怎么也不像是人探花郎能瞧得上眼的,捉了也是白捉。

结果呢,一见了面,未来的新老爷成了上赶着的了。

他们还想多看看热闹,结果没出息的莫子钦猛地打了个哭嗝,人就十分丢脸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晕过去了,甚至还糊了林芳落一身的眼泪鼻涕。

他好不容易在伙计的帮衬下把莫子钦移到偏厅去,还没来得及歇上一会,莫子占不知怎的就找上门来了。

林芳落望着熟睡的莫子钦,暗自叹了声气,声音放得很轻道:“他今日也是够累了,晚上还得去赴宫里的闻喜宴,现在就再让他歇会吧。”

莫子占点了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现今对方压根看不见,应了一声“好”后,才偏头望向十七,捏了捏对方的手心,小声商量道:“先生,我想和他谈谈。”

这语气……林芳落挑了挑眉。

“嗯。”十七拍了拍莫子占的手背,才将手撤开。

而后朝林芳落问道:“冒昧想借一下厨房。”

借厨房是做什么,莫子占不用问都知道,脸上一苦,忍不住叮嘱:“不要煎太浓了,淡一点。”

从村寨出来后,因为他的那通作死,十七又换了方子,以至于他要喝的药又苦了回去,虽然已经可以从日日喝药,变成隔两三日才喝一剂,但莫子占每次喝之前,都要做好大一通心理建设,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就要被熏出一身苦味了。

林芳落对于这样一个要求自然是不至于拒绝,招呼着伙计去带路,自个杵着盲杖,将莫子占带去了他平日办事的书房。

他们相对许久,最后还是林芳落先开了口:“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到这话,莫子占才避讳着词句,小心问道:“你怎会,在此?”

“该怎么说呢……”林芳落略带沉思地说,“你还记得当初司徒摘英刺了我一剑么?”

“他那一剑,可以要了我的命,但也可以随之护住我的心脉。”

当时盛怒之下的帝鸠对林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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