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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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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黎山回归往日寂静。鸟埋翅裹成团球,鱼沉底悠悠息睡,草折枝委身落珠。

一双白净素鞋突兀出现偏院中,身上单披件薄袍,手拎着竹灯。指节落到木门上,轻轻一推,清丞的模样便显现在眼前。

“师傅!”清丞见槐泽后喜悦,随即似是响起什么,眸光暗下,但依旧强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

外头风吹,冷。

槐泽先行推着清丞往屋里走了走,随手把门关上,挡去阵阵寒风,搓了搓冰凉的手,巧妙间避开了问题,“怎不点灯。”

今夜虽月光亮得能照明小道,但它再亮也照不进室内。灯不点,屋子里真就是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任何。

槐泽手上的油灯不稳,忽明忽暗也没啥用处。

回答槐泽的是无尽的沉默,他有些意外,心想,难不成清丞站着睡着了?

手捏着灯往上抬,透着烛火看清楚了清丞现在的模样。

那双圆润的眼睛下全是红色,鼻子也红,嘴巴也红。仔细瞧见,脸上还能看见未干透的水痕。

一瞬间槐泽心疼怀了。

竹灯掉在地上,灭了。他轻轻将小孩拥入怀里,一手紧紧拢住,一手上下顺背,安抚不知何时流干泪的孩子。

“为何哭成这样?”那是槐泽最温柔的语气。

而后,怀中传来呜咽梗气声,“师傅。”

槐泽听那道声音细细唤着自己,他心里一紧,酸流从心脏爆开,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

“嗯,师傅在。”

小孩的声音带着沙哑,显然是失声哭的,“别不要我。”

“师傅不会。”

“别不要我…”

断断续续的哭咽声,“别…”

“为师不会。”槐泽动情,替小孩擦去脸上新落的、滚烫的泪珠。

清丞小心翼翼抬头,几乎是以哀求的口吻,他哆嗦着唇话一字一句拼凑,

“我不穿新衣服,我不吃粥果,我也不进屋子不上床上…我就呆在门口,能不能把我当条狗,就像王屠夫拴在门口的大黑狗一样…”

像王屠夫拴在门口的大黑狗一样,在王屠夫回来的时候能摇摇尾巴凑上去让主人摸摸头。

清丞话未说出口,槐泽就受不了了,两人的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是谁流的。

“为师不会让你走,为师会保你今后在黎山平平安安,快乐无忧。”

槐泽并未忍心让清丞说下那妄自菲薄话,他仔仔细细擦去小孩脸上的泪渍,将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见清丞窝在床上,茫然无措的模样,槐泽伸手遮上他的眼睛,温声缓缓安抚道:“可能会有些痛,忍着些,很快就好。”

清丞迷茫点头。

槐泽拿出鬼王的内丹吞了下去,随即催动灵力,大肆注入清丞体内。霎时间,清丞体内鬼气惨叫,争恐消散。但此时还没完,槐泽牵动魂魄,以自己的魂魄补全清丞残缺的魂体……

从此,他的徒弟便是平常凡人躯,无需再被鬼魔缠身。

天亮,太阳斜斜照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切。槐泽揉了揉酸麻的胳膊,无奈蹬腿缓解疲惫。

昨日渡魂,清丞疼痛万分,一直哭着缩在他怀里,连昏迷后也不松手,槐泽只得保持这个姿势到天明。

他一睁眼,便对上淞洄冷厉的目光,槐泽有些心虚,他从未见过师傅有这样严厉的眼神,他声音很轻打招呼道:“师傅…”

“跟我走。”

槐泽明显的从中听出了气愤。

但撑其身子,怀里的清丞便不安,在梦中哼咛出声,手攥得愈紧。

在师傅的目光里,槐泽又尴尬的坐回去。

显然,淞洄是铁了心的要带槐泽走,他挥手就是法力,清丞的手瞬间松开,人被移到另一边的空窗上,虽紧皱着眉头,但却未曾醒来。

“走吧。”

这下槐泽不得不跟师傅回去。

房间内,陈许宴正襟危坐,显然是恭候多时。

“把手腕给我。”一进门,陈许宴便说道,他两侧摆满银针。

下意识,槐泽往回收回手臂,但被淞洄强硬的抓到陈许宴旁边,不容置疑。

槐泽还是第一次见师傅这个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屋内聚了三个大男人,却没一人讲话,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而后听到陈许宴略带怒气的声音,“你把魂渡给他了?”

一句话听的淞洄直直往后踉跄。槐泽惊呼,上前扶着师傅,却被淞洄甩开,他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苦涩嗯了声。

比起生气,众人心头更多的是心疼,槐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私心之下,他们怎么能忍受宝贝疙瘩为别人失了半魂。

更何况,半魂对魂体或□□都是极大的伤害,日日夜夜经受魂痛体破之苦不说,法力也会羸弱很多,这对好胜心极强,天之骄子一般的槐泽,会是多大的痛苦。

被两个长辈无声训斥,槐泽心中先是觉得憋屈,肚子里像是有个充气的气球,逐渐肿大等到喉咙。而后气球出气,将倔强的憋屈感都化成委屈与酸涩,冲着鼻子涌上脑中。

他并未觉得自己做错。最初随着师傅练剑学法术时,师傅告诉他拿剑应有因由,还问他为了什么拿剑。

年幼的槐泽站在崖边,望着烟云下的万物,甩着木剑道,为了苍生。

为了苍生,他见不得有人受苦。

不思间,红了眼眶,泪落。

“别哭,没怪你的意思。我和你师傅只是生气,你有问题为什么不找我们商讨,断自碰这些危险的东西,包括去鬼界,实为太过莽撞。你只仗着你本领高超,凭着一腔孤胆,拎着剑就去了。你可知你师傅和师兄听到消息后差点疯了,地毯式搜遍鬼界周遭才寻到你。你以为那鬼王说简单的?你走后你师傅又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杀透……”

扶着委屈的少年坐下,江舟与重新输灵力牵顺里面早已乱成一团的灵力,苦口婆心道:“你想救谁,我们支持。但重点落于如何救,几人想办法终比你一人思虑好些。那孩子是苦命人,你师傅几日奔波为他寻莲花落为他稳魂。”

“最后竟用到你身上了。”

事在人为,因果相环……

“师傅我知错了。”槐泽知俩人好意,哪敢辜负其情。

“来,把这碗药喝了,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喝。”陈许宴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羹给槐泽。

铺面而来的就是腥臭苦味,槐泽没忍住,干呕了下。但还是乖乖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俊脸被哭得瞬间皱成一团,苦腥味从味蕾炸开,直窜鼻间,片刻,槐泽就被苦味淹透。

眯着眼,一块酥糖忽地出现眼前。

“师傅。”见师傅不仅还愿理自己,甚至提前预备些甜糖,心中暖意上头,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软下。

糖入嘴,压过在嘴里肆意的苦梢,胃中的灼痛感得以有所缓解。

他与师傅对视,淞洄的目光一向就是轻轻的,仿佛山崩地裂也不会因此有变化。但此时,槐泽总觉得师傅的眼神中好像沾染了什么东西,沾染上了师傅从未有过的感情。

见槐泽把药喝干净了,两个长辈好似松口气,仅是揉揉槐泽的头,便趁着月色离开了。

槐泽在心中重重叹口气,瞭外边生机勃勃,但心里却空落落,提不上一丝力气,索性想寻颗树接着睡。

日暖花香,清风喜人,雀闹鸟鸣,一片祥和之中,槐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顿时觉得纳闷,要说黎山之中,唯有槐泽他最能睡,日落而眠,日落而起,潇洒两个时辰回头又睡了。

睡眠质量不能说好,只能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透了。

但这会,无论身体上困意都多深,眼皮有多重,大脑就是睡不着,连带着体内的半魂都不安的躁动。

槐泽觉得奇怪极了,坐起身寻求原因。

树下陈许宴路过,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句:“睡不着?”

扬起长袍,槐泽从树上翻下来,稳稳落在地上,闷声嗯了句。

抱着草药重,陈许宴步子急,往库房走,声音随着风留下,“正常,半魂不稳难入眠,你要困得厉害去跟你的那个徒弟待在一起,聚在一起魂就完整了,到时候便能睡着了。”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槐泽追问。

“没有。”陈许宴声音悠悠传来。

行吧,闷着头,槐泽正欲接受这个事实,江舟与的声音阴森森猛地落入耳中。

“半魂?你睡不着?师叔的话什么意思。”

闻言,槐泽暗道不好,闪身想跑,却被江舟与一把揪住领子。

“师哥~”槐泽把声音放柔放缓,企图撒娇来蒙混过关。

但此时江舟与根本不吃这套,这些字眼简直如晴天霹雳般劈进他大脑里,稍微联想,他不敢细想自己的小师弟又干了什么蠢事。

“说不说。”江舟与手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槐泽见了,坏了,师兄真气了,他要挨揍了。

于是他熟练缩成一团,准备乖乖挨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给江舟与气笑了,即使答案已经如明镜一般摆他眼前,他也是不愿意接受。

于是干脆松开鹌鹑一样的槐泽,“行?不说是吧,那我问问你所谓的什么徒弟,看看他的嘴硬不硬。”

“师兄我错了。”闻言,槐泽秒怂,当场滑跪道歉,将事情和盘托出。

“为何不和我商量。”见眼前人,江舟与快气死了。

槐泽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嘟囔,“我以为你们是想除了他。”

“我要杀那小子还会关紧闭?”江舟与当场甩着袖子走了。

槐泽这才反味到,他之前好像…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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