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诃位于湘城东北部,黎山北部,是片富饶的水域之城。
多数村庄建于水上由此文明……
水上楼则是东诃最繁华高端的酒楼,常接待各地游玩之人,被称为烟火迷人眼,人间仙客之地。
但可惜楼主于十几年前患病离去,水上楼便避楼不开。
“前几日听坊间传闻,水上楼要与今日重新开楼。”落步便是东诃地,此处可比湘城还热闹百倍。槐泽和清丞穿过熙闹长街,走进转角的客栈,招呼小厮时槐泽说道:“巧在馋了这口十几年,今日我定要赶上。”
“哎,客官,几位几间房?”小厮弯腰迎上。
“两间房……”槐泽洒洒手。
“一间。”清丞不容置疑打断,将能定十间都绰绰有余的银子摆在桌上,直勾勾看着槐泽的眼睛又补充道:“上好的。”
小厮眼睛都亮了,忙揽下银子,高兴的引着两人去指房间,生怕人反悔。
槐泽:哎?
清丞已经走到身后,声音从头顶传下:“师尊,请。”
行吧,槐泽懒得计较,掏钱的人就是大爷。
上楼间,槐泽走在离,清丞在外。
槐泽不是很放心的肘清丞,刻意压轻声音询问:“水上楼的价格可不便宜,你现如此阔绰,待会可够?”
“黎山资产颇丰,师尊不必担心。”槐泽只顾说话,不在意脚下,差点被突然高一截的台阶绊住,好在清丞瞬间出手,及时将他护住。
离开黎山前,槐泽是个不愁吃穿的公子,无所在意自家的家底。离了黎山后,万事都要亲手操办,自然得知银子的分量,抠抠搜搜的日子也不是没过过,但猛地富裕也是稍稍愣住,竟产生出不真实的飘飘感。
“公子,三楼这边便是了。”小厮恭敬的介绍道,“敢问公子也是去水上楼的。”
见俩人气质非凡,小厮没忍住多问嘴。
“是。”槐泽友好搭话,“听这话,最近来水上楼的人很多啊。”
小厮没忍住红了脸,挠挠头讲:“前几日水上楼四处发了请帖,光小店楼下茶饮,都有不少大人物呢?”
“哦~怎得知是大人物。”槐泽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本不知,只觉众人气度非凡。我家掌柜则是敲着我脑袋,让我留心伺候好什么什么长老,星君什么的……”小厮嘴不严,一句话全秃噜出。
两人默不作声对视。
“大人物也如此嘴馋。”槐泽笑着打趣,便携着清丞进屋了。
清丞带了酒,槐泽不知何时顺走了,跨坐在椅子上喝。
“什么长老,星君?小小水上楼好大阵仗。”槐泽一口一口关着酒,有话没话聊着。
清丞看他反应,显然是早就知道,只刻意留意着酒量,从醉鬼口中收回酒壶。
“丞儿不好奇吗?”槐泽看着清丞把酒塞塞回,单手支着脑袋趴在木椅靠背上,伸脚勾了勾他裤腿。
“师傅,请说。”受不住,清丞退了一步,离了那乱动的脚。
“因为里面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脚落空,槐泽不满,干巴巴的趴在那,刻意盯着清丞的唇。“新楼主的帖子里写的可不是什么邀请,多的只是一句话的威胁。”
“什么威胁。”清丞问。
“一些他们共同参与的龌龊事。”此话,槐泽虽是轻淡淡的说,清丞却敏锐的察觉到他心情的低落,迎着他的目光,在他充满酒渍的唇上,落在轻轻一吻,像是安抚。
收回后,清丞弯着腰,看着眼前的槐泽,没忍住又吻了一下。随后克制的拉远,转移着话题,“师傅。我们好像没有帖子。”
没有请帖,怎么进去布满密密麻麻阵法的酒楼呢?
“没事,爬进去。”
所谓爬进去,就是爬进去。
新任水上楼主在楼内楼外俯了不少阵法,槐泽两人这修为靠近,都使不出灵力,其效果可想而知。
好在水上楼后全是大湖大海,爬起来少有人能看见。
两人皆易容,浑身上下贴了不少符纸,确保两人不会被屋内的人察觉。
终究是爬到了高处,槐泽瞭望远方,这风景倒是不错。
清丞则从容且熟练的扒开窗户,扶着槐泽让他先进。
入楼,槐泽稍显惊讶。好歹水上楼停业也有个数十年载了,还以为新楼主会重新装饰,结果竟与之前一个样……
人声传来,一长者被簇拥于中心,一行人走过。那人极度自傲,在众人的吹捧下洋洋得意,不着收敛。
槐泽两人微微后退,低调给众人上路。
谁知那人走到槐泽面前突然停住,清丞手摸剑,槐泽暗中制止,盯着易容过的脸与其对视。
“小仙君长得好生眼熟,倒像是故人之友。”那长者手掠过胡子,眼睛眯的像只狐狸,语调阴阳怪气,语气倒是更向仇人。
槐泽从容看过去,什么话没说。
倒是那长者哈哈大笑起来,又补充了句:“不过故友和其子都死了,可惜可惜。”
话与神态结合起来,格外癫狂。
“小仙君是哪家门派的?怎不随长辈一起呢?”长者不怀好意问道。
身边有眼力见的瞬间就看出长者心意,当即叫着吆喝,下落道:“不会是偷摸进来的吧。”
一语落,周初纷纷扰扰,众人议论纷纷,无一不看着长老的表情,落井下石。
这当然也惊动了楼中的一些人。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凑热闹过来问。
“哪个门派的弟子?长老呢?”
“我看,像是偷溜进来的。看来这水上楼的阵法没当年那位做的好。”
“你怎么敢提那个人,不要命了!”
“啧啧啧,不请自来哟,闹起来吧,说不定能借此瞧一瞧新楼主的模样。”
“话说两人长得挺俊。”
……
眼瞅着动静越闹越大,槐泽捏着袖子里的假帖子,正要甩出来,忽地传来威严人声。
“我黎山的人,你们有意见。”江舟与拿着扶翊,悠悠走来。
众人瞬间嘘声,淞恢虽然不在了,但众人对黎山的恐惧也是只增不减。不提有药谷撑腰,光是这个新掌门,就格外不一般。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江舟与倒真像是带晚辈回去的模样。
“竟是黎山的,难怪面生。”
“听闻这几年黎山招了不少弟子。”
“你要去吗?我送你过去。”
“不敢不敢,听闻那新生考验可能丢人半条命……”
江舟与打前,两人乖乖跟在后面。
“江掌门。”那长老拱手打招呼。江舟与只瞥他一眼,单声哼下,算是回应,随后头也不回走了。
众人皆看着那长老黑着脸,谁也不敢讲话……
反观这边,三人走着,气氛诡异的沉默。
拐角,江舟与先拐去,槐泽接着走。
却忽地被一人影揪起胸口的衣服,摁在了墙上。
“你来这干吗?”江舟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问道。
刚看江舟与能如此平和的领他俩走,槐泽还以为江舟与没认出他而庆幸,现如今看只不过是不想当着众人面爆发。
“吃饭。”是江舟与熟悉的,吊儿郎当,贱嗖嗖的槐泽模样。
十几年,这人的脾性真是一点没变,装傻充愣的本领还是这么高超。
“槐泽,你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江舟与笑得有些自嘲,手攥得越来越紧。
“我来帮你。”进水上楼后,这是槐泽讲的唯一一句正经话。
“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现在,立刻,带着清丞给我滚出去。”江舟与手几乎要攥紧肉里,手掌中的刺痛却不及心里的。
“今晚的水上楼只进不出。”槐泽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句话,江舟与没有否认。他直接甩开槐泽,头低着,发尾甩落,挡住了他眼中的神色,“槐泽,你既然敢死十几年离开黎山,那就不该再管我的事,我也不需要你管。”
“师叔!”清丞皱眉。
江舟与却没看他俩一眼,毅然转身快步走开。
槐泽在原地,脸白的厉害,久久愣神。直至清丞牵起他的手,他才假装不在意似笑笑,恢复了往日的情形,对清丞强颜欢笑:“走,咱们先找个厢房点菜。江舟与居然敢这么跟我讲话,罚他不许与我同桌吃饭。”
清丞嗯了声,跟着槐泽重新在这楼中晃荡。
许是有江舟与在这添了底气,槐泽动作倒是越来越放得开,举止也更为肆意。
先是蹲地上研究地板,再是扣墙缝被小二警告,又是觉得蜡烛有趣被烫到手……
总之,落坐点菜时,已经时候不早了。
点菜之事,从来不是槐泽做,清丞扫过菜单,熟练的点下槐泽会爱吃的菜。谁知这回槐泽伸伸手,接过菜单,额外点了几道明显不是他们口味的菜肴。
清丞挑眉,那些菜是师叔的口味。
随后,又有人进厢房,不是小二,正正好是江舟与。
槐泽像是早有预料,心里堵着口气,刻意坐在最里面,挨着清丞,只与江舟与面对面。
“槐泽,你今晚上就乖乖带着这,别乱参与这件事。”原来是江舟与实在放心不下,纠结许久后,又过来特意嘱咐槐泽。
清丞听着四周的嘈杂声,看着面前的两人,虽不知会发生什么,但也敢笃定,这水上楼今晚怕是会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