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复礼会议开完之后,童安乐还敲着键盘。
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往沙发上看去。
投入工作的她一脸严肃,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遇到一两个难点,秀气的眉毛会微微蹙起,过了一会儿,眉梢又舒缓下来。
想来是难点被她解决了,表情生动得可爱轻松,让人一身疲惫被卸去。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的那头长发用鲨鱼夹夹在脑后,有几丝碎发落下来,落下白皙的肩头。
洗完澡之后,她身上只穿了件吊带睡裙,连件外套都没穿。
锁骨下的肌肤如玉一般,底下的风光也若隐若现,起伏明显。
谢复礼移开眼,出了书房到厨房喝了口冰水,又拿起牛奶锅热了一杯牛奶,洗了一盘草莓,拿上她放在沙发上的开衫外套往楼上走。
童安乐还敲着电脑,神情专注,旁边的位置往下陷她也没回头看。
谢复礼也没打扰她,将外套盖在她身上,热好的牛奶放在她手边。
等她大概收好尾,夜更深了。
童安乐伸了个懒腰,缓解酸疼的背脊,身上的外套滑了下去,堆在腰后。
谢复礼伸手碰了一下那杯牛奶,还是温的,刚刚好。
“喝点牛奶。”他把牛奶递到她面前。
童安乐乖乖将那杯牛奶喝完,然后靠在他肩上,想起今天的事,告诉他。
“工作室接到一个邀请,下周三要去南大给心理系的学生开讲座,我也把名报上了,你那天有空吗?”
谢复礼拿起茶几上的一颗草莓递给她,垂下眼想了想,“有工作安排,怎么了?”
她张嘴咬了一口草莓,酸甜味充斥着口腔,谢复礼自然吃着她咬过一口草莓。
童安乐把草莓咽下去,道明用意:“就是想去看看国内上大学的氛围是怎么样的。”
谢复礼侧目瞧她,童安乐也正视着他。
两人的目光汇在一处,在对方眼里读出了一种情绪——遗憾。
要是当年都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或许他们也会像孟夏和陆骄阳一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童安乐安静了一瞬,开口,“谢复礼,要是那天工作早结束,你陪我逛逛南大吧?”
谢复礼凑过去亲了一下她,“好。”
童安乐眉眼弯弯,主动的勾着他脖子亲了他一下。
要分开时,谢复礼咬住她的唇,舌尖滑进来勾着她不让她走,大手托着她脑勺,直接将那碍事的鲨鱼夹拿了下来,长发似瀑布般散开。
他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裸露的肩头,手往下带,不太规矩的碰到她的大腿,隔着一层丝绸睡裙。
掌心的温度却透过这层薄薄的料子,一路顺着背脊神经清晰的感知到,烫得她没忍住轻颤了颤。
谢复礼察觉,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轻吻过后艳丽的红唇,眼里的意味明显,但还是顾忌她的感受停了下来。
又拿起桌上的草莓喂到她吃,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直牵着她的手。
童安乐东扯一些,谢复礼西扯着一些,都不肯各自回房间休息。
等夜更黑一些之后,书房才没了两人的相依的身影。
翌日,谢复礼载着童安乐一同回到Luv科技。
‘知心理’进入开发阶段之后,童安乐他们的工作负责这一块的工作就轻了很多。
周二的工作大多数都是在工位上帮助研发部的人理解心理咨询的原则以及处理各方面的细节问题,事情比较琐碎。
而研发部的人却是更加忙碌起来,谢复礼忙到经常待在研发部商讨‘知心理’的各种涉及专业她听不懂的问题。
……
时间来到下周周三上午,童安乐一行人来到南大的礼堂。
孟夏得知他们要来开讲座,早早和陆骄阳过来了,说是要过来捧场。
这场讲座的主讲人是工作室另一个和王韶华资历差不多的心理咨询师杨锦主讲,她和南多澄负责最后部分的解说。
等到她的时候,这场讲座已经过了一大半时间了。
她上台鞠躬,底下跟着响起哗啦啦的掌声。
“南大的同学们好,我是Jolly,现在由我为大家讲解如何应对抑郁症。”
“再知道自己有抑郁症的前提下,首先最好要寻找职业心理健康人员的帮助,同时要避免孤立自己。”
“为方便大家理解,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声明事先有征求来访者的同意,并无违反心理原则,大家拍视频不要忘记录这段哦。”
她语气一下从严肃变得俏皮,台下的学生反应过来,笑了一阵。
童安乐没受影响,继续按照她准备的资料解说。
“这位来访者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抑郁的原因是来访者的亲人因为她,为了她,去世了,所以我们的来访者因此陷入了自责懊悔,带着亲人的遗愿,离开了剩下亲人,独自一人去了异国他乡生活。”
“但其实来访者生活的不好,陌生的环境语言以及巨大的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来访者的内心,为了活下去来访者接受了心理咨询,然而长时间的孤独自我逃避,让抑郁症的程度已经到了中度和重度抑郁症之间。”
“大家在经过前面老师的讲解,也能知道中度和重度抑郁症的症状都带着不同程度的轻生念头,而这位来访者也有过轻生的念头,甚至付出过行动,但来访者运气很好,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有人及时将来访者救了下来。”
“其实大家可以设身处地的去想一下这位来访者的内心,可以发现来访者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想活了下来是因为亲人的遗愿和对爱人的不舍,另外一方面是抑郁症发作时被坏情绪主导控制着,将亲人的死因归结在自己身上,往死亡的方向走去。”
“而面对这种情况,这位来访者从选择独自一人离开的那一刻起的做法,就面临着孤立自己的情况。”
她的声音顺着礼堂里面的广播传到每一个角落,底下的学生安静的听着。
“我们要知道抑郁症患者的情绪起伏波动是非常的大,大部分时间的心境都是抑郁,绝望、悲伤、空虚、无望等等被各种坏情绪交杂在一起,这时候感受到爱和支持的是非常重要,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有往抑郁症的方向去发展时,就要避免孤立自己。”
“再加上一点,如果大家身边有抑郁症的亲人朋友,要多多让她们感受到正向的情绪,一定不能展现他们面前消极的情绪,如果做不到输出爱,就保持平常心对待。”
……
演讲的最后,童安乐看着底下还未完全脱去青涩的脸庞,粲然一笑:“祝你们——”
“生活里接收所有的情绪反馈都是向上的,无悲无忧安乐一生。”
“谢谢大家。”
童安乐伴随着底下的掌声下台,这场心理讲座也跟着她祝福词落幕。
南多澄在后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例子编的也太好了吧,就是有点太惨了,亲人为自己死了,你下次改进一下。”
童安乐笑了笑,想起什么,“余征是来了吗?我刚刚在底下看到他了。”
南多澄脸颊红了红,“来了。”
她刚说完,手里的手机及震动了。
童安乐难得看她露出这种表情,眼里的揶揄丝毫不掩饰,“呀,这是你说的那位跟你有‘夫妻相’的来了?”
南多澄嗔怪了她一眼,手指了手机,找地方接电话去了。
童安乐原路返回,和其他人说了一声,也脱离队伍准备离开礼堂。
其他人都往后台的门离开,孟夏发消息给她说她在观众席。
她走过去,刚到了观众席,就遇到了两个男孩,看样子应该是南大的学生,而且还听了刚才的讲座。
蓝衣服的男孩看见她出来,拉着另一个人白衣服的男孩冲了上来。
童安乐有看到他们,见他们停在自己面前也有心理准备。
“Jolly老师,你好。”两人齐齐和她打招呼。
童安乐礼貌的点头,主动开口询问,“你们是找我问问题的吗?”
蓝衣服的朝她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没错,Jolly老师,我们是心理学大一的学生,刚才听您的演讲我……我们非常有感触,也学到了很多,老师你讲得真好。”
童安乐一愣,反应过来笑了笑,“谢谢。”
说完之后,话题就莫名的冷了下来,童安乐没在意,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寻找孟夏和陆骄阳的身影。
但是这两个男生个高,又站在一起,她看不见身后的情况。
白衣服的男生戳了一下蓝衣服的男生,眼神在示意着什么。
童安乐看见他们的动作,心底有了个猜想。
蓝衣服被白衣服戳了下,面一下子腼腆起来,小心翼翼朝她开口,语气不同方才的明朗。
“Jolly老师,我以后也想从事这方面的职业,担心以后会遇到问题,所以——”他一改前面的语气,充满希冀的看着她,“就是不知道Jolly老师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童安乐听完之后,然后在认真考虑怎么拒绝他比较委婉,等她酝酿的差不多,要开口时。
“不方便。”
另一道嗓音从她背后传来,随后她被熟悉的木质香包裹住,肩被他揽住,以不容抗拒的姿势。
童安乐低眼看一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嘴角轻提。
“她男朋友,我会介意。”谢复礼眼皮拉下来,声音不疾不徐道:“对于你刚才问题,我想只要你在南大毕业了,工作想来应该不是问题。”
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应该能做到吧?”
童安乐听出来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让他注意分寸。
谢复礼注意到她看过来的视线,旁若无人的理了一下从她耳边掉下来的头发。
那个蓝衣服的男生一看见谢复礼势头就不知不觉弱下来。
声音细弱蚊蝇:“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