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明坐在石头上,起初还在想着这药浴不知有没有作用,等了一会儿,发现温泉水变得清澈。
知道伤者有在吸收药浴中的药力,不禁感叹,有用就行,这人的命当真顽强。
她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也不知是否睡了过去。许久后,巧云重新提来两壶药浴和熬好的药,给伤者喂过药后
“女郎,你也泡泡,这附近不是还有温泉吗?”
祝观明接过水壶,走了几十米,找到了一处池子。
“一起吧,我看见你身上有新伤。”
习武之人吸收药浴的药力会更快,祝观明虽无内力,但也练过武,这会儿便打坐调整气息。
巧云早早回去了,祝观明泡了不止一炷香的时间,直到池水干净了才出来。
这一泡,巧云伤势较轻,几乎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祝观明的伤也没那么严重了。
看来巧云在药里放了不少好东西。祝观明上药包扎,换好衣服,一口一口喝着刚接过的水壶中的补药,走回另一处池子,查看伤者的恢复情况。
水池中的水已经变为较浅的褐色。她发现对方好像白了些,想来是伪装的药粉被冲掉了。
所配的药物确实会洗掉一些东西,如今那均匀的黄色褪去,看着没那么脏了。
不过她曾见过对方最白的地方,如玉一般,那才是真正的肤色。
祝观明身着玄色侍卫服,英气十足,发冠束着长发,发尾在低头时会垂落身前。
她在篝火前,望着明月喝药,本应是一派在宴会上饮酒的气场,周围的野景也仿若化作美景。
她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杀蛇之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暗自感叹,还好身边有人,有巧云,还有这个救命恩人。
若没有巧云,没有她送来的那些食物,自己如今怕是瘦骨嶙峋,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别说打蛇,活到现在,还能喝着这些滋补之物养伤。
若没有这个人,自己也早已成了亡魂,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想到此处,祝观明不禁联想到祝裴云。
他身边无人帮扶,实在是他自己太过糟糕。天天嘟囔着自己在朝中没有知己,没有贵人相助,仕途才如此坎坷。
真是可笑,历来无论是交易合作还是交友,难道不都是双向的吗?
指望对方单方面付出,那对方难道是缺了脑子不成?
这么简单的道理,祝裴云怎会不知,他不过是自私。既不想付出,又想交到知己,还想让人替他付出,自己从中谋得好处。
祝观明喝着药,心中满是鄙夷。
李缄游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靠在石头上沉睡的祝观明。
他在水中浸泡良久,只觉口渴难耐,头晕目眩。瞧见水壶就在身旁,拿起一饮,是滋补的汤药,当下便饮了大半以解口渴。
随后,他捧起泉水洗脸,心中暗忖,失忆症状愈发严重,是时候离开了。
腿上骨折之处,如今有了时间和体力去处理,他缓缓游至水池另一边。
祝观明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
她适才似乎做了一场梦,具体梦境已然忘却,只记得梦中有人低声啜泣。
那声音仿若丝线,缠绕在她的意识边缘。
“能把匕首还我吗?”李缄游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可转瞬即逝,好似只是自己的错觉。
“给你,你要做什么?”祝观明将匕首递还给他。李缄游把抬高的腿搁在石头上,对她说:“莫要学我。”
祝观明只是静静看着,自是不会效仿。他身怀内力,能看清自身血肉之下骨头与内脏的状况。
旁人可没有这般本事,唯有专业的大夫才敢如此处理,而非在此贸然行事,她怎会去学。
“你有药吗?”“有,在上衣处。”祝观明翻找出一个布袋,将里面的药瓶尽数倒出,又把自己的药也一并给了他。
李缄游调配出所需的药物,一步步完成了最后的缝线。
祝观明又递上外伤的药膏,李缄游包扎好,绑上木板,向她道谢,此次她给的药药效极佳。
处理完毕,他坐在石头上处理其他伤口,穿好衣服,祝观明则在一旁,见他有所需要便上前帮忙。
李缄游问道:“你睡着了吗?”祝观明点头,指了指一旁的食盒,“你的晚饭。”
李缄游打开食盒,取出碗筷开始用餐,瞧见里面还有一份牛乳燕窝。
他心中思量,要不要在离开之前告知她一声?祝观明瞧他与往日不同,似有话要说,不禁戏谑一笑。
“走之前都不打算和我说一声?这山寨唯一的出口便是大门,你能去往何处?”
李缄游咽下口中的饭,突然一阵咳嗽,“混入他们之中,等外出任务时再离开。”
他捂着嘴角流出的血,咳个不停,祝观明赶忙轻拍他的肩膀,取来水递给他。
李缄游漱了漱口,吐掉口中的血,吞服下一颗药止咳。
“并非我要阻拦你,你瞧瞧自己如今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莫说伪装,怕是连走路都艰难。”
“不如我想个办法,你再多养几日再离开。反正现在伪造你的尸体并非难事,我却不同,我还要报仇。”
李缄游看着她,未置可否,只是说:“好,这个你拿去。”
祝观明接过一个小药罐,“这是什么药?”“金创药,日后莫要再伤害自己,不值得。”
祝观明心情大好,桃花眼含着笑意,“我收下了。”
说罢,便躺平睡觉。李缄游吃完饭后收拾妥当,坐在石头上,摘下人皮面具。
他将食盒装满水,倒入各种药粉,把一张较薄的人皮面具撕开,一分为二。
其中一个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捏好。他将原本的面具重新贴上,把新做好的收入袋子装好。
做完这一切,他在周围撒好驱虫和驱蛇药,便寻了个地方睡觉。